外婆家的夏日进行曲

01 英格的房子 夏末比是一座极小的城市，小到只有一条街。夏天，来度假的游人在这条街上摩肩接踵：到了冬天，这条街道就像接到牛奶之前的铁桶一样——空空荡荡。从这里向海面看去，就能看到伸向海水的岬角上那座又小又旧的房子。 “天哪，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好了！”游客们说，“不过，那房子怎么会如此破败？”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这里的人海口并不是特别宽广，过往的人总会经过那座房子。 “那是英格老太太的房子。”当地人说。别的他们也不多说。 “那房子卖吗？”游客们问。 当地人摇摇头，说：“才不卖呢！再说，那里也没您想象的那么富有田园诗意，连路都不通。” 这是真的。要想靠近英格的老房子，只能坐船。但*好事先问问英格是否同意，不然可免不了一场不愉快。 其实，真想去那座房子的人并不多。夏日里聚集在小城港口的几百条船都想以*快的速度开过*后几海里①，驶入波罗的海，或者从人海口的另一个方向开往那座古老的维京城市。出海的人对这块岬角并不感兴趣。也许，偶尔会有人看一眼岸边那些茂盛的银莲花、波斯菊和蜀葵，但他发现花海后面只不过有几只母鸡悠闲地在地上啄食，便会叹口气，转头看向人海口。正好避开那座小房子。 其实，这个夏天，那座房子里发生了好些故事。好在那些故事都被严严实实地藏在成片的银莲花后，鲜为人知。 02 **天的前一天 一切都是从一个坏消息开始的。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不幸发生了，但很多年后再回头看，却发现那正是幸运的起点，只是当时不知道而已。我们要讲的这份幸运，在降临的时刻，玛塔当然毫无准备，米克尔和马茨也一无所知。 爸爸就更不知道了。那天下午，他像一阵暴风似的回到家。孩子们还从没在爸爸的脸上见过那副表情。 “妈妈出车祸了！”他说着，把外套扔在地上，冲进妈妈的书房，连门都没顾上关。 “什么样的车祸？”玛塔问，“怎么会这样？” “可她在美国呀！”米克尔说，好像美国没有车祸这回事一样。 马茨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看玛塔，又看看米克尔，然后又看看玛塔和米克尔。马茨才三岁，在复杂的事情上，他得先看看米克尔和玛塔有多害怕，再决定自己有多害怕。“上帝啊，玛塔，我也不知道……”爸爸一边说，一边在妈妈写字台上的文件堆里翻找，“还有，你们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你们留在家里！” 玛塔还从没见过爸爸这样——如此慌乱。 “你们得去外婆家！”爸爸说。玛塔看到他的手在抖。“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这样可以吗，玛塔？可以吗？李欧妮肯定把地址放在什么地方了……见鬼！” “我不认识那个外婆。”马茨生气地说。 “妈妈到底怎么了，爸爸？”玛塔大声说。 大概这时候，爸爸才意识到，不能这样吓自己的孩子们。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们的妈妈在纽约，上班路上遇到了车祸。”他说，“刚才她工作的银行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如今躺在医院里。我已经买了去纽约的机票。”说完，他又继续翻找东西，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找不到要找的东西了。“哪儿都没有！奇怪！” “妈妈要死了吗？”米克尔问。两年前，他收到一只仓鼠做生日礼物。现在，那只仓鼠躺在一个精美的纸盒里，长眠在院子里的花圃下。那个纸盒还是米克尔特意去纸品商店买的。邻居们对这座小小的坟墓也没有任何意见。 P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