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如意

**章：闯入我生命的人 七点二十七分。 N大南操场3号出入口。 距离军训集合时间过去快半个小时了。 裴今今在心底叹息一声，和身旁同住B栋412寝室的室友对视一眼，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悔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三个小姑娘战战兢兢趴着护栏网探头探脑，半步也不挪，她们遭遇了比迟到更大的难题。 齐耳短发的那个叫郑文枝，她犹豫了两秒后小声问：“你们找到没有？” 举目望过去，整个体育场人头攒动，大家都穿着同样的迷彩服，方阵与方阵之间距离很近，根本分不清哪个方阵是属于天文学专业的。 脸盲患者乔真*沉不住气，她哭丧着脸，目光徒劳地匆匆一扫后，一脸茫然地说：“完蛋了，写着班级名称的牌子早就收起来了，这可怎么找啊？” 乔真提议：“要不咱们干脆别去了吧？回寝室还能睡个回笼觉。” 郑文枝摇摇头，不赞同地说：“七点三十分是教官亲自点名，不去会死的很惨的。” 乔真打了个寒颤，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求助般望向身侧一直沉默的裴今今：“今今，你倒是说句话啊？” 裴今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紧盯着远处不说话。 她记得很清楚，昨天军训的时候，站在她前方的是一个染了金色头发的女生，因为披头散发还被教官给训斥了一顿。阳光照耀下，那个女生的头发像绸缎一般闪闪发亮，还带着一股清甜的柑橘味。 裴今今一个一个方阵仔细搜寻，终于瞅到了某个方阵里那个显眼的身影。她面上一喜，不慌不忙地招呼另外两个跟着她：“看来我们运气不错，钟教官还没来。” 八点十五分。 N大南操场露天看台。 杨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的脸上留着一道凉席印子，明显还没睡醒。 他吃了小半盒新鲜的切块果盒，又猛灌了一口可乐，这才忿忿不平说：“这么早喊我起来，就是为了看大一新生军训啊？” “虽然咱们去年军训那会，我的确说过等到咱们大二的时候，一定要来看大一新生的热闹……”杨愉小声表示不满，“那也不用起这么早吧？我打游戏打到凌晨四五点才睡的，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再说了，美女浓度*高的专业不是都在东操场训练吗，咱们干嘛来南操场看热闹啊？” …… 始作俑者裴宵一言不发，他双手搭在围栏上，饶有兴致地望着下方。 有三个穿着迷彩服的女生脱离了队伍，正垂头丧气地沿着操场跑道跑圈，与众不同的行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们当中有一颗熟悉的脑袋，跑在*后。跑步这项运动对她来说显然有些吃力，她跑得跌跌撞撞的，好几次险些绊倒，看得出另外两人有意控制速度在等她。她的脸颊因为长时间奔跑而涨红，但眼眸乌黑发亮，嘴唇仍倔强地抿着，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 跑完*后一圈后，她们汇入人流，站到了某个方阵的末尾。 杨愉起身走到裴宵身旁，还是满脑子的问号。裴宵虽然行事风格不定，但他并不是爱看热闹的性格才对。 他的目光顺着裴宵的落在不远处，狐疑地问：“你不会是找人吧？” 杨愉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谁呀？男的女的？” 裴宵没答话，他薄薄的嘴角微微翘了翘，把手里的矿泉水丢到杨愉怀里：“想不想给大一的学妹们送送温暖？” 三人刚一回归队伍，广播里便传来口哨声，休息三十分钟。 裴今今松了一口气。 她们迟到半小时虽然没被带自己的钟教官抓住，但却被隔壁方阵的教官看在眼里。*后被训斥了一顿不说，还得罚跑。 五圈下来，缺乏运动的她早已双腿酸软口干舌燥，几乎掉了半条命，她揉了揉膝盖，刚要就地坐下休息，便听见钟教官大呵一声：“谁准你们动的？！” 今天是军训的第二天，负责带他们班级的钟教官出了名的严格，往届学长学姐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不少苦头。 正要散开的人群骚动了一番，半晌才有人小声抗议：“可是教官，刚才广播里说——” 钟教官脸色更难看：“我是你们教官还是广播是你们教官？！踢正步踢得那么差，站个队形站得歪歪扭扭，还好意思休息？” 没人说话了。 “给我老老实实站住了，等会儿我过来检查，要是还有人东倒西歪，你们就别想休息了！” 教官走后，乔真憋不住了，两眼放光，小声冲裴今今耳语：“钟教官生气的样子好帅哦！” 裴今今简直头疼：“你是受虐狂吧？” 乔真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昨天迟到的两个同学钟教官罚他们跑了十圈，可却只罚我们跑五圈，钟教官是不是——” 另一头的郑文枝制止了她未出口的话，默默道：“你想太多了，罚了十圈是因为昨天那两个同学一整个上午没来。” 裴今今乔真和郑文枝，她们三个同是N大物理学院天文学系天文学专业二班的大一新生。除开乔真是本地人外，另外两个来自天南地北不同的省份。 本以为和新室友需要磨合一段时间才能渐渐熟悉，没想到她们仨因为口味一致，不约而同点了同一家店的外卖而一拍即合。 三人昨晚煞有其事地拜完雨神后，从*近热播的电视剧聊到喜欢的化妆品牌子，一直到半夜两点才依依不舍地入睡。顺利擦出了友情的小火苗不说，还完美的错过了闹钟。 正小声说着话，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哟，这哪个班这么惨啊？广播里不是宣布休息三十分钟吗？是我听错了吗？” 裴今今循声看过去，她的目光微微一凝，然后很快移开，顺便把帽檐压低了两寸。 杨愉清了清嗓子，故意当着他们的面将剩下半瓶可乐灌到了喉咙里，喝完还不忘感叹一声：“今天*高温度好像有三十八、三十九度吧？这种天气就适合霍冰阔落，一口下去可真爽啊。” 他的动作神态说不出的滑稽，但大清早的匆忙集合，大家基本都没吃早餐，好几个新生还是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 听着前方的动静，裴今今不为所动，目光不偏不倚地盯着前面同学的后脑勺看，恨不能盯出一朵花来。 刚从露天看台下来的两人往后排的方向走，杨愉说个不停，一会儿指指点点，嫌弃这届迷彩服丑，一会儿拿着果盒手舞足蹈，夸张地赞扬今天买的水果格外甜，裴宵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杨愉故意说：“记得去年咱们军训那会，教官不仅带着我们班同学早早占领了阴凉处，还给我们买冰棍吃，人可好了。” 裴宵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直直落在队伍末尾，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散：“是么，我怎么记得你是军训结束后才来的？” 杨愉习惯了被裴宵拆台，厚着脸皮咧嘴一笑：“不管怎么说，这教官也太不近人情了吧？看把大家累成什么样了？” 在即将走到裴今今身旁时，裴宵忽然驻足，很轻地笑了笑。 眼前的女孩大半张脸被迷彩鸭舌帽盖住，只露出白白尖尖的下巴和一小截气鼓鼓的脸颊，让人有戳一戳的欲望。 操场人声鼎沸，他说话的音量并不算大，嗓音和语气一如往昔：“刚才我还看到几个女生在沿着操场跑圈，好像就是这个方阵的。” 他一顿，很轻地叹了一声，“啧，五圈足足跑了十多分钟。” 深感被针对的裴今今猛地抬眼对他怒目而视，却见他似笑非笑的。 与一年前相比，裴宵的变化着实很大。曾属于少年的身躯更加高大挺拔，眉眼轮廓也更为干净清晰。只有他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这一刹，空气中仿佛火花四溅。 杨愉没见着那副光景，光是想象了一下他就噗嗤乐出了声：“谁啊？五圈十多分钟？我闭着眼睛都走完了，运动细胞过于缺乏了吧？” 裴宵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的余光不知道扫到什么，拍了拍杨愉的肩膀示意该走了。 眼前的新生站得更加笔挺，一动也不动。 杨愉不懂裴宵的潜台词，更加肆无忌惮地拿着手里的水果诱惑他们：“现在教官人又不在这，你们这么听话干什么？我这有水果，你们要不要吃？倒是说句话呀？” 正说得起劲，不妨身后一只大掌忽然揪住了他的耳朵：“你干什么呢？” 杨愉很快反应过来，赶紧认错：“教官我就是路过，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钟教官不松手，手中加大力度：“路过？老实说，你干什么来了？” 没想到会被当场逮住，杨愉苦着脸求饶：“哎哟哎哟，您轻点，耳朵都要掉了！” 杨愉扬了扬手里的果盒：“我这不是给大家送温暖来了么？训练多辛苦啊，我这不是担心学妹……哦还有学弟们会口渴么！” 说着，他没头没脑地把矿泉水塞给了离他*近的裴今今，又把果盒递给了站她前面的男生：“来来来，赶紧吃点水果补充补充维生素ABCDEFG。” 裴今今有些懵，握着那瓶冰凉的矿泉水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送温暖？我怎么听见你怂恿我的学生来着？” 杨愉一本正经说：“一定是您听错了，您看看他们，一个个懒洋洋的像什么样子？严厉点是好事，就该好好训他们，我看您不止人长得帅，能力还突出，简直就是所有教官的榜样！” 他这彩虹屁夸得天花乱坠，钟教官被杨愉给逗乐了，更加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冲大家挥挥手：“你们该休息的休息，该吃早饭的去吃早饭，让这位大二的学长替你们训练训练。” 人群一阵哄笑。 杨愉挠挠后脑勺自认倒霉，正要抓着好兄弟陪自己一起受罚。等他转过头去时，裴宵早已不见人影了。 好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就不必同当了。 班里大部分人同学朝食堂的方向奔去，裴今今盘腿席地而坐，她拧开那瓶水喝了一大口，疲惫和酸软瞬间缓解了大半，解了渴后她把水瓶递给了身旁的郑文枝。 乔真则把临出门前塞进口袋里的面包拿出来分享给大家。 郑文枝*先发现了端倪，她凑到裴今今身前告诉她：“和这个学长一块的那个男生，刚才好像一直看着你。” 她指了指正苦着脸训练正步走的杨愉。 裴今今点点头：“我知道。” 乔真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你认识他？” 裴今今没有否认，嘴角很轻地撇了一下，想装作不认识裴宵显然是件难事：“嗯，认识，大二计算机系的裴宵么。” “大二计算机系的？你怎么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呀？他刚刚是特意来看你的吗？你为什么没有跟他打招呼啊？” 乔真一连串的追问裴今今根本招架不住，她举起手全招了：“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的，以前就读同一所中学，他这个人虚伪的很，以欺负别人为乐，可讨厌了。” “他欺负谁了？” 裴今今一噎，岔开话题：“哦对了，他高三的时候因为疑似谈恋爱被校长给训斥了一顿，连续一个月被罚在校门口打扫卫生。” 裴今今说的是大实话，还真没有诬陷裴宵。 裴宵中学时期其实干过不少违反纪律的事情，光是裴今今知道的，就有上课时间看课外书，多次迟到早退等等。但因为他成绩优异，人又嘴甜懂事情商高，大部分事情要么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有同学替他背了锅。只有这桩事闹到了校长那里，还是她偷偷举报的。 优等生偷偷谈恋爱，实在是爆炸性新闻。虽然事后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但他的形象还是打了不少折扣。 乔真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知道得真详细，看来是青梅竹马哦，两小无猜哦。” 裴今今翻翻白眼：“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才对。” 郑文枝发现了盲点：“等等，裴今今，裴宵……好巧，你们都姓裴，这个姓在你们那边很常见吗？” 裴今今把手里的面包当做某人，恶狠狠咬了一口。 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他是我哥。” 仔细算起来，她与裴宵已经认识很长很长时间了。 哥哥这个称呼其实并不太准确，更具体一点说是重组家庭的兄妹，并没有血缘关系。 她从小在父母的争执中长大，七岁的时候，酗酒的父亲因车祸去世，一年后，母亲冯玉淑带着她改嫁到了裴家。继父裴和谦事业有成性格温和，冯玉淑与继父的感情很好，她也从原本的姓氏改为“裴”姓。 对她百依百顺的母亲，给她买了无数漂亮裙子的继父，在别人眼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的家庭。一切都在渐渐好转，直到裴宵出现。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并不情愿称呼裴宵为“哥哥”，从小到大都是“裴宵”“裴宵”的直呼其名，而裴宵从未反对过，无形之中也增长了她的气焰。 那是八岁那年的暑假，她刚入住裴家没多久。 那时候的夏天远没有现如今燥热，她*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二楼的阳台上铺一张凉席，躺在上面放空自己，任由思绪肆无忌惮地飘离。 小小的裴今今有一个大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她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那就是长大以后考天文学系，她在家里电脑上偷偷搜索过，那是专门研究星星的学科。 她在日记本扉页上一笔一划认真写着——“我的征程是星辰和大海。” 她记得童年夏天的每个夜晚，空气中都带着微微的潮意和香樟树的味道，记得落在耳边的是数不清的蝉鸣，记得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教人眼花缭乱的银河星空。 她从来都不是孤独的，因为她有星星为伴，每一颗星星她都记得名字。 当冯玉淑在楼下喊她名字的时候，她其实是不想应声的。因为不想参加特长班，她今天正在认真地跟母亲赌气。 但到底不想真的闹僵，她还是乖乖下了楼。 小裴今今穿着拖鞋吧嗒吧嗒刚一走到客厅，便见冯玉淑牵着一个陌生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正式的小小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打扮得很矜贵。精致的五官，乍一看有点像女孩子。 小裴今今心中警铃大作。 冯玉淑介绍说：“这是你裴叔叔的儿子，名字叫裴宵，比你大两岁，他之前跟着少儿交响乐合奏团一直在国外参加比赛，所以才这么晚回来。从今往后你们就是兄妹了，要好好相亲相爱哦。” 说着，冯玉淑替小裴宵卸下比他高出一截的沉重乐器包，关切地问他：“坐了这么久的车，是不是累了？渴不渴呀？冰箱里有果汁，阿姨去给你拿好不好？” 小裴宵摇摇头，微笑着说不用。 小裴今今早就知道有裴宵这个人的存在，但看到冯玉淑对他嘘寒问暖的模样，再加上他个子甚至没有自己高，她才不愿意承认他是自己的“哥哥”。 冯玉淑冲小裴今今招招手：“今今乖，快来叫哥哥。” 小裴今今下意识把他当成敌人，想在气势上压过他一头，故意板着脸不说话。 冯玉淑有些生气了：“今今？妈妈怎么教你的？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小裴宵一瞬不瞬地盯着小裴今今看了一会儿，然后仰头冲冯玉淑笑了笑，善解人意地替她解了围：“阿姨，您刚刚是在做饭吗？味道好香，不如我来给您打下手吧？我以前经常做饭给爸爸吃。” 冯玉淑笑成了一朵花，连连夸赞他懂事，也不再追究小裴今今了。 不过，小裴今今才不想承他的情呢。 吃饭的时候，话题的中心俨然是小裴宵。 前话题中心小裴今今眼睁睁看着母亲给他夹菜，温声细语跟他说话，夸他成绩优秀，还夸他的低音提琴弹奏得很好听。 她忍不住偷偷冲小裴宵翻白眼，却被坐在对面的小裴宵抓个正着。 她顿时心虚，害怕他会向妈妈告状，可小裴宵却若无其事地别开了眼，装作没看到。 这下子，小裴今今反倒有些愧疚了。不禁默默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等冯玉淑起身去厨房时，裴宵忽然搁下了筷子。 小裴今今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却见他把手指压在眼睑下，往下一扯，冲她做了一个鬼脸。 他神情戏谑，全然不是刚才一本正经的乖巧模样。 小裴今今登时气得火冒三丈高。 等冯玉淑回来的时候，她大声控诉，说裴宵对自己做鬼脸。 小裴宵却一脸无辜地说自己只是想逗妹妹开心，冯玉淑当然不会责怪他。 冯玉淑对裴宵说话的姿态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宵宵，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帮阿姨辅导辅导妹妹的学习吗？她性子贪玩，对待学习一直不用心……” 小裴宵点点头，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小裴今今攥紧拳头，不明白冯玉淑为什么要向她的“敌人”求助，她小小的身体里一种叫反抗的因素在隐隐作祟，她大声拒绝：“我不要！” 冯玉淑自动无视了她的话，继续对裴宵说：“还有啊，阿姨一直想让今今去学一门特长，可她就是不愿意，听你爸爸说，你四五岁就开始学习乐器了，你能替阿姨劝一劝她吗？” 裴今今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要！” 她气冲冲扔下筷子跑上楼，等了等，冯玉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追过来安抚她。 她满腹的委屈失落和愤怒，明明是她住进了他的家里，她面对裴和谦叔叔尚还拘谨不自在，可他却轻而易举得到了妈妈的宠爱。 他才不是她的哥哥，分明就是她的竞争对手。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自己与裴宵，到底谁才是入侵者。 午后，太阳越发毒辣。 裴今今三人站在阴凉处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用手臂护住脸，飞快地冲过*后的“毒区”跑进了食堂，仿佛只要在阳光下多呆一秒就会被烫伤。 在买麻辣烫的窗口排队的时候，乔真还在继续之前的话题：“我是独生女，家里就我一个，生存压力可大了，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她语气故作哀怨：“真羡慕你有个哥哥宠着你。” 裴今今闻言鸡皮疙瘩掉了一身：“相信我，裴宵和‘宠’这个字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吃饭时间在三个女生的嘻嘻哈哈中度过。 吃完饭正要离开食堂，裴今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严肃地说：“是我家领导打来的电话。” 乔真和郑文枝点点头，自觉地先走了。 一接通电话，冯玉淑便絮絮叨叨询问她的起居，有没有按时吃饭，和新同学相处得如何，千万不要熬夜等等，裴今今一一跟她汇报情况。 末了，冯玉淑果然问起裴宵：“见到你哥没有？” 喝完的矿泉水瓶还攥在手里，裴今今把它递给了不远处收废品的奶奶，这才闷声答：“嗯，见到了。” “你这孩子，干嘛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念书啊，还选这么冷门的专业，以后工作都难找，还好你和你哥选的都是同一所学校，这样我和你裴叔叔也算放心了。你和你哥多亲近亲近，有事就找他帮忙。” 裴今今低着脑袋，脚尖在水泥地上蹭来蹭去表达不满：“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在冯玉淑眼里她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你们之前不是关系挺好的吗？要不是去年他高考的时候……” 裴今今才不承认，语气一下子抬高：“谁和他关系好了？！” 她讨厌他讨厌得牙痒痒才对。 “好了好了。” 冯玉淑自然知晓自家女儿的性格，放缓了语气：“总之，你记得把东西带给你哥，还有啊，帮妈妈跟他说……” 裴今今被冯玉淑一口一个“你哥”给说烦了，她一转眼，正好瞧见裴宵朝食堂的方向走过来，他的白色T恤在一众迷彩服中着实扎眼。 跟在裴宵身后的杨愉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件迷彩服披在身上，伪装成大一新生。 他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一边说：“顺利完成任务不说，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我都快饿死了，我不管，你可得请我吃个饭，犒劳犒劳我。” 裴宵斜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等会儿到了食堂，随你挑。” “别啊哥，我可是牺牲了我的睡眠时间来陪你——说起来。” 杨愉揶揄他：“那个叫裴今今的，她是你什么人啊？” 他好奇心起，偷偷向其他同学打听了一下，那个接过矿泉水的女生是物理学院天文学系天文学专业二班的裴今今，长得是挺好看的。 和裴宵认识一年了，从没见他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