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窟兔穴的礼物/兔武士英雄传奇

精彩内容节选 **章 **只布谷鸟 吟游诗人踮着脚尖走出房间时，荆棘林兔穴还在沉睡之中。梦中的乌鸦还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一想到它们咔咔作响的铁翼，他就不住地发抖。 长洞空荡荡的，只有一只贪睡的兔子耷拉着脑袋在桌子上打鼾，他的面前有一个空了的蜂蜜酒罐和一摊口水。火焰悄无声息地燃烧着，当吟游诗人悄悄地经过时，火堆映出了淡淡的橙色光芒。他把斗篷披在身上，朝通风良好的隧道入口处走去。 在洞口，那个块头很大又很烦人的守卫在自己的岗位上睡着了，一边做着梦，一边吹着鼻涕泡泡，还一边抽动着耳朵。吟游诗人在脑海里做了个记号，得向休伯特首领汇报一下，便绕过守卫，将一扇宽阔的橡树门打开了一条缝——刚好够他溜到外面去。 此时正是日出前夕，明亮的天空一点点地从光秃秃的树枝间露了出来。地面上的雪几乎消失无踪，游吟诗人不时地能看到一朵勇敢的水仙花或雪绒花，从冰冷坚硬的土里探出头，迎接即将到来的春天。他沿着林间的小路，一直走到荆棘林兔穴的边缘。在那里，可以看到刀背山一直向东延伸。一层薄雾笼罩着山谷，一座座小山像一条巨大的蛇，蜿蜒穿过一片烟雾缭绕、白茫茫的大海。 吟游诗人停了下来，凝视着眼前的景色，呼吸着当季新鲜的气息。不久，蜷曲的嫩绿叶就会从周围的树枝上绽放出来，用生机盎然的色彩照亮冬天的*后一刻。 他想：“我又该上路了。”他很少会在同一个地方待上三个月（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因为不安全），但他能见到哥哥的机会并不多。 柏德金。吟游诗人叹了口气，离开他真是很不舍。对兔穴里的每一只兔子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老得退役了的武士，每天晚上都坐在长洞的角落里打打瞌睡，或者和其他老兵玩玩狐狸爪子的游戏。除非他们知道…… 一根树枝折断的声音从身后的小路传来，吟游诗人立刻停止了遐想。是小爪子轻轻拍打发出的沙沙声，就像有什么东西藏在灌木丛后面。 “出来吧，”吟游诗人叫道，“你就像穿着硬石头拖鞋的、鬼鬼祟祟的大胖獾。” 灌木丛里又传出沙沙的响声，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他长着大大的、软软的耳朵和棕色的斑点皮毛。是首领的一个儿子，就是那个每晚都聚精会神地坐着听吟游诗人讲故事的小家伙，总是用生动的观察和困难的问题插话。“聪明的小兔子”，吟游诗人总是这样叫他，尽管已经知道他的名字其实叫“鲁伊”。 “对不起，先生，”鲁伊说道，眼睛盯着地面，“我不是在监视您，只是……” “偷偷溜到我的身后，悄悄看我在干什么？我认为，这实际上就是监视。” “是的，先生。对不起，先生。”小兔子看起来好像要哭了。他已经提过几百次，说自己多么想成为一名吟游诗人，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毁掉了这个机会，连吟游诗人都可怜他了。 “噢，反正我也没做什么值得监视的事。我想知道的是，一大早上的，你是怎么发现我出来了。你难道不应该躺在洞里睡觉吗？” “我睡不着，先生。我的床上有六个兄弟，他们个个都打呼噜，吵得我睡不着。我在长洞的一张桌子底下练习讲我的故事，然后就看见您了。我想知道您是不是在做什么……大胆的事，所以我就跟在您后面。我非常想成为一个吟游诗人，先生。” “这话你已经告诉过我至少不下五十万次。别再叫我‘先生’了。我不是首领，也不是武士，只是一个老了的、疲倦的、讲故事的兔子而已。”吟游诗人拉了拉胡子，不知道该怎样鼓励这个小兔子。如果他讲故事的能力很差，那么怎么鼓励都很尴尬。可如果他并非不行呢？所有的吟游诗人都知道，培养有潜力的新人是一份职责。但那份职责会落在谁的肩上呢？“不可能是我，”吟游诗人想，“现在不行，现 在的情况……” 吟游诗人发现鲁伊仍在向他眨眼睛，眼中闪烁着充满期盼的温柔光芒。他早就应该直接用“走开”两字结束一切，但现在已经晚了。他得做点什么或说些什么，*好能给他点鼓励。 那就做个小测试吧，就像吟游诗人自己的师傅做的那样。于是，他漫步到一棵倒下的树旁，在青苔和蘑菇中舒舒服服地坐下。鲁伊紧随其后，他那双棕色的大眼睛沉醉在吟游诗人的一举一动中。他们彼此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吟游诗人向小兔子点了点头。 “好吧，小家伙，”他说，“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为什么不给我讲个故事呢？” “故事？在这里吗？现在？”鲁伊的耳朵开始颤抖。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故事讲给别人听，更不用说讲给吟游诗人听了。 ...... 仿佛为了证实这一点，一只布谷鸟在荆棘林的某处叫了起来。春天的**只布谷鸟，这是来自女神的启示，如果说真有启示的话。 吟游诗人叹了口气，低声咕哝了一句非常粗鲁的话。 怎么了？”鲁伊问，“你刚才是在说獾的屁股吗？” “什么？不，没有的事，”吟游诗人说着又叹了口气，“来吧，我们得回洞去把这件事解决了。” “解决什么？”鲁伊对第二句话感到更困惑了。 “问问你父亲，能不能让你当吟游诗人的学徒，就这事。” 身后跟着一只蹦蹦跳跳的快乐小兔子，吟游诗人又回到了兔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