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晨和爸爸妈妈都做过疯狂的事

长夜难眠 来可当时正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把头靠在妈妈有些汗湿的背上，吃一根牌子叫“外星人”的奶油雪糕。他听见妈妈一边蹬着车子，一边说：“来可，你把雪糕滴在妈妈背上了。” 来可说：“妈，你怎么知道？”妈妈说：“你只顾吃，把它滴在我背上，我觉着那里很凉。”来可听妈妈这样说，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边用手去擦滴在妈妈后背衣服上的奶油，一边把头离开妈妈的背。这时，妈妈说：“别离我这么远，你会闪身掉下去的。” 那是星期天，来可妈妈用自行车带他去一处补习班补习数学。 来可妈妈担心儿子从自行车上掉下去，就嘱咐儿子靠在她的背上继续吃雪糕，但她自己掉下去了。 当时的情景让来可无法回忆。因为在出事的瞬间，他不但靠在妈妈背上吃雪糕，而且还闭上了眼睛。他习惯这种姿势，妈妈的背可以挡风遮雨，也可以遮住斜斜射下来的阳光。好像是在一处十字路口，红灯突然亮了左边并行的一辆卡车也是突然刹车，妈妈的自行车晃了一晃，随即贴在了卡车上。来可被一种力量推向右边去了。妈妈当时觉着有了危险，情急中把车子推了一下，让自行车和儿子离危险远点，她自己却跌落在卡车的后轮底下。妈妈的右脚像是被轮胎吸住了一样，压在车轮底下。妈妈疼昏过去了。当时来可有点傻了，还下意识地用舌头去舔那根雪糕。 妈妈的右脚骨严重受伤，骨头被压成了碎渣渣。医院说，为了保住右腿，必须截掉右脚，而且要马上截掉。医学上的残酷，容不得你去多想，容不得你去哭。来可只记得一件事，记得非常清楚，妈妈从马路上抬到医院昏迷了许久，醒来的头一个动作是抬起虚弱的手臂，用拇指把滴在他嘴角的雪糕擦去了，并用庆幸的眼光望着自己。 她跟来可说：“我衣袋里有零钱，没吃够雪糕，再去买！”医生对她说：“你别说话了，注意休息，现在不是要给宝贝儿子买雪糕，而是要买假肢。” 来可的生活开始有了变化。妈妈不能再骑自行车了。晚上时，妈妈总是把右脚的假肢摘下，放在床边的椅子上。来可每天看见妈妈的假肢，都要发一会儿呆，狠狠地发一阵愣。 妈妈出事后，来可让爸爸把压坏的自行车送到废品收购站去。爸爸不知为什么，把破自行车拆卸了，放在了阳台上。来可说：“爸，压成这样了还不扔掉。”爸爸固执地说：“不扔！” 妈妈原来是一个普通的清洁工，在一座十四层的机关大楼里清扫楼道。妈妈说，宽敞的楼道是用上等的大理石铺成的，她每天用拖布把它擦抹得光洁闪亮，有些高傲的仰头走路的年轻姑娘走在楼道里，都情不自禁地垂下头去，在光洁的地上寻找自己若隐若现的影子。妈妈喜欢自己那份清洁工的工作。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来可的爸爸也在那座大楼里上班。他是一个后勤科的副科长。来可听妈妈说，爸爸快提成科长了，原来的科长要提升到一个处里当副处长了。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