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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坛经:佛学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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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坛经:佛学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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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9-25 20: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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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详情
  • ISBN:9787510878916
  • 装帧:80g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其他
  • 页数:272
  • 出版时间:2021-07-01
  • 条形码:9787510878916 ; 978-7-5108-7891-6

本书特色

1.《坛经》是中国出家人写的被称为经的著作,了解中国文化必读书之一。 2.影响中国文化的千年智慧,胡适、钱穆等大师都推崇的书。 3.台湾学者杨惠南改写的小说版《坛经》,读懂禅宗的文化内涵。 4.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畅销台湾四十年,一家人共读的经典。

内容简介

《六祖坛经》简称“坛经”,是中国禅宗第六代祖师──惠能大师一生说法的纪录,亦可说是他一生多彩多姿的传记。这部书是诸多中国和尚所写的作品中,专享被尊称为“经”的。它不但是禅宗很重要的典籍,也是探讨中国文化的读者们不可不读的作品。胡适、钱穆都将它列入中国文化推荐阅读的典籍之一。此改写本像小说一样好看,尤其适合当代读者。

目录

【导读】智慧之道何处寻

大师的灵魂永远炽热

楔子

**章 辞亲、求法

第二章 神秀呈偈

第三章 传法

第四章 大庾岭

第五章 隐遁

第六章 春归

第七章 风幡之争

第八章 不二法门

第九章 祝发

第十章 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第十一章 菩提树下

第十二章 宝林寺

第十三章 山色岂非清净身

第十四章 青原行思

第十五章 南岳怀让

第十六章 南能北秀

第十七章 入灭后记

附录 原典精选


展开全部

节选

神秀与惠能 有一天,五祖弘忍大师鸣钟召唤全寺的僧众,在沉重洪亮的钟声当中,一千多位和尚,除了后院里打杂的僧人之外,都鱼贯地快步走进大雄宝殿。大家都知道必定是有重大的事件即将发生。殿里金身的释迦佛像,低眉垂眼,拈着一朵金黄色莲花微笑着,千百盏的长明灯忽明忽灭,照耀着栩栩如生的释迦佛像。僧众们一排排,整齐地坐在蒲团上,场中鸦雀无声,只听到清雅的炉香赞,伴随着悠扬的磬声,在一片肃穆当中,响彻整个宏伟的大雄宝殿。 弘忍大师身披红色袈裟,端坐在佛坛上闭目冥思。梵唱甫停,就看到他悠悠地睁开了双眼,手上的拂尘轻扬,眼睛向四面八方慢慢地扫描了一圈,然后以低沉洪亮的音调对着众僧说:“觉悟之心人人有之,成佛之性人人有之;如能当下体悟此心此性,人人即可立地成佛!” 大师顿了半晌,扬了一下拂尘,又继续说:“世人终日只求满足贪欲,却不肯追求真理,以开智慧!你们既是一心向道,已将生命财产奉献给所有众生,那么就应加倍用功,把人人本有的觉心和佛性,从心灵的*深*细处显发出来!老衲年事已高,想必不久于人世,各位潜心修学,如有所得,请在一两日之内写成一偈,交来我看。当中如有真知灼见之人,则将本宗代代相传的正法眼藏和衣钵付托于他,成为本宗第六代祖师!切记,至尊至贵的真理——正法眼藏,是不可用凡情俗智去了解的,真正体悟真理的人,即使轮刀上阵,也仍然不忧不惧,甘之如饴。” 听到大师将不久于人世,僧众们不禁掀起了一阵骚动,几位定力较差的弟子,甚至唏唏嘘嘘,哭了起来。 弘忍见到众僧不能体会他的苦心,于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世间无常,恰似浮云,须臾幻灭。凡人有生必有死,这不过是万物运行的不变法则。若能在这生灭变化的世间当中,体悟不生不灭的真我,则生有何乐,死有何惧?修道之人念念都为拯救众生,哪里像你们这样哭哭啼啼,活像个大姑娘!好!现在大家各自回去工作,努力修行,将来要拿出成绩给我看!” 是夜,前堂的僧人们,三五成群地都在谈论五祖即将传法的事情。原来弥漫全寺的悲伤,随着热烈的交谈渐渐地消散了。僧人们一致认为,正法眼藏和衣钵,一定会由一位叫作神秀的师兄得到,因为他是弘忍的上座弟子,人品、学问以及道行都堪称全寺佼佼者。更何况五祖曾亲口赞美神秀说:“东山之法,尽在秀矣!”于是僧人们下了一个结论:大伙不必浪费精神去写什么证道诗,只要神秀上座的诗句一公布出来,未来祖师的位子就非他莫属。我等跟随着上座继续修行便了! 神秀上座俗姓李,洛阳人,从小遍读儒、道各家的经书,称得上是一位饱学的高僧。五十岁时参礼弘忍大师,正式皈依佛门,如今已五十有六了。这一夜,神秀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心中陷入了两难的矛盾当中。他想着:“师父叫我们写诗,报告这些年来苦行的心得,以便决定继承衣钵的人选。我若写偈呈上,岂不是成了沽名钓誉、贪图祖位的不肖之徒!但是,若不呈上一偈,又如何能够知道我的见解是否正确?或我的苦行是否有所偏差?到底写或不写?唉!实在难煞人了!” 神秀从床榻上翻了下来,披衣、推门,蹒跚往外走去。银色的月光,像静候在外已久的故知,迎面直扑了过来!夜深了,露水滴在麻竹宽大的叶面上,清脆可闻。山脚下的水田,在月光下泛出粼粼的微光,一条蜿蜒的小河,像银蛇似的匍匐在大地上,河边村落夹着稀疏的灯光,历历可数。寺院里、池塘边、桃花正盛开,片片落英,载着浓重的露水,飘落在池心当中。神秀看着这寂静的夜色,仿佛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深渊,一会儿喜悦,一会儿迷惘,心中涌起无数个问号:什么是真理?什么是佛陀本怀?什么是正法眼藏?他出神地望着平静无波的池水,活似一个思春的小姑娘,对着镜子愣愣发呆!突然间,这明镜般的池水像是摄入了自己的心底,是心?是池?是水?他似乎已无法分辨!落花在池心激起亮晶晶的涟漪,就像自己内心所激发出的生命之光,于是,他忍不住咏出了底下的诗偈: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就像两肩上的重担一时脱卸,神秀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喜悦。那真是“扁担蓦折两头脱,一毛头上现乾坤”!他迅速回房,拿出笔墨,将诗偈抄在纸上。墨渍未干,就匆匆折起,夹在怀中,直往丈室奔去!丈室柴门虚掩,里面透出昏暗的灯光,弘忍大师正安详静坐着。神秀徘徊在门外,几次伸手想要推门进去,却又缩了回来!方才吟诗的喜悦,仿佛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东方已经现出鱼肚白,天快亮了,心中却恍恍惚惚,踌躇不定,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直滚下来。神秀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好折回寮房,重重地把身体投在床榻上,昏昏睡去! 像这样,接连四天,总共十二度走到方丈室前,都折了回来!直到第四天的三更,神秀耐不住内心的挣扎,再度来到五祖的门口。然而,才一举起双手,恍惑之情又陡然高升,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走下了台阶,步伐如千斤锤重!月光下神秀将疲惫不堪的身体靠在院里假山的石头上,双眼紧闭,喉咙发出一声哀叹!突然间,桃花树上一滴露水,沿着叶缘,滴落在神秀的唇边。他猛然惊起,伸出舌尖舔着双唇,这竟是一滴清香淳甜的甘露!于是,他精神为之一振,站了起来,当下便向僧寮走去,心里面并来回思量着:不如就写在南廊的墙上好了,如果师父看了称赞,我就出来礼拜,说是我写的;如果师父看了说不好,那就算我枉费这些年来的努力,将来再做打算! 带着笔墨,提着灯笼,神秀匆匆忙忙地奔向南廊。一颗心怦怦直跳着,好似有千匹野马在里面横冲直撞,脸上热腾腾的,像野火一样赤红! 这南廊有一片空白的墙壁,本来已经决定明天请一个名叫卢珍的画师来画“愣伽经变”和“五祖血脉图”,那都是一些佛经里的故事和历代禅宗祖师的事迹。神秀在空白的墙壁上草草地写上了那四句诗,蹑手蹑脚地又潜回寮房。这一夜,仍然是月色娆娇,但他却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大早,迷迷蒙蒙当中,神秀听到有人大叫:“快来呀,大家快来看呀!南廊上写着一首诗呀!”猛然想起昨夜的情景,心中七上八下的,没一刻安宁着!来来回回在房里踱着方步,连头也不敢抬一下!只那么半晌时间,南廊挤满了僧人,各个指指点点,谈论着壁上的诗句。这时,弘忍大师也来了,众僧让出了一条通路,大师直接走到墙下,望着壁上的诗句频频点头,然后对着大众说:“各位,只要你们依照这首诗去修行,必然不会堕入恶道,必然能够获得大利!从现在起,大家把这首诗牢记在心,时时诵念。现在大家快去准备香案,让我们来礼拜这首诗!” 不一会儿,香案已摆在廊中,弘忍拈了一炷香,带头拜了下去。众僧看到大师恭敬虔诚的神态,也都跪拜下去,口中啧啧称赞起这诗来。突然有一在家打扮的中年人,从人群中挤向大师,那正是画家卢珍。卢珍恭敬地向大师行了个礼,说:“请问大师,这墙上是不是还要画图?” “我看不用了!”弘忍说,“经上有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画了图,反倒增加大家的执着!现在已有这么美妙的一首诗也就够了。倒是亏你白白跑了一趟!” “没什么!为大师奔波是应该的!”卢珍说着,退到了人群当中。 是夜三更,五祖叫神秀来到方丈室问道:“南廊上的四句诗是不是你作的?” “是的!”神秀面现腼腆地说,“弟子实在不敢妄求祖位,只是想请师父指点,看看弟子是否稍有智慧?” “唉!”五祖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四句诗,还没有见到你自己本有的佛性。只到了门坎,还没有窥见真理的堂奥!像你这样的见解,想要求得彻底的觉悟,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你去端一盆水来,替我洗脚,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神秀端进了满满一盆水,慢慢为弘忍大师洗着双脚。 弘忍半垂着眼帘说:“至高无上的真理和觉悟,必须是不做作、不思虑、不研求,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要当下即能见到自己不生不灭的自性!要知道,宇宙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我人佛性的流露;佛性是至真、至善、至美的,因此,万物也是至真、至善、至美的!而所谓的觉悟,所谓的佛性,所谓的正法眼藏,只不过是我人没有烦恼,没有妄念的本心。这心,就像沙滩上的沙子一样,诸佛菩萨步履而过,决不生起一念骄傲欢喜之心;牛羊虫蚁践踏而行,也不生起一念愤怒不满之心;珍宝馨香,沙子不会贪爱;粪尿臭秽,沙子也不会厌恶!像这样,本心不为万物所动,即能不为万物役使,反能役使万物,万物就像在我心中一样,如此才是自由人,才是真解脱!如果你能在这上面下点功夫,体会这心,即可揭开你自己本来就已具有的真理宝藏!现在你且下去,在这一两天内依照我所说的努力用功,然后再写一首诗让我看看!” 神秀拜谢了大师,精神恍惚地回到了寮房,时时思索着大师所说的话。然而,时间又过了数日,弘忍的开示虽藏在心底,却仍然无法因此见到自性、写出真诗来!一天,早斋刚过,正当全寺僧众忙着寺务,有一童子,打从惠能舂米的小屋走过,口中朗朗唱着神秀所写的四句诗。惠能一听就知道这诗还没见到佛性,于是向着走远了的童子叫着:“小师父!请问你唱的是什么诗?” “你这短嘴狗哪里知道?”童子很不礼貌地说,“大师说,他将不久于人世,吩咐大家勤奋写诗,发表修行的心得,以便寻找适当的人选,好把祖位传授给他。我唱的这首是神秀上座所作的,写在南廊的墙上,大师亲自率领大家拈香礼拜,还要大家时时朗诵,说这样就可不堕恶道,获大利益!”说完了,偏着头,双手叉腰,现出很神气的模样。 惠能向童子合十行礼说:“小师父!请你带我到写诗的墙下好吗?我也要去礼拜礼拜!” 童子见他诚恳,也就答应了下来。来到南廊墙下,惠能虔诚地跪地三拜,然后对着身边旁观的一位在家居士张日用说:“在下不认识字,请先生为我念一念墙上的诗好吗?” 张居士高声朗诵着神秀的诗。惠能听了说:“在下心中也有一诗,还请先生为我写在墙上好吗?” 张居士现出一副轻蔑的神态说:“你也会作诗?这年头真是怪事多了!” 惠能打恭作揖地笑着说:“要想学习至尊至贵的真理,不可轻视后学!下下人说不定会有上上智,上上人也说不定只有下下智呢!如果轻视后学,那就会有无边的罪过!请先生委屈一下如何?” “是的,对不起!”张居士见他貌不惊人,却谈吐不凡,也就面露惭色地说,“请你念来,我替你写上。将来你如果得道,做了祖师,还请先来度我!”惠能含笑点头,然后不假思索地念出底下的千古名句: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张日用越写越惊,不觉愣在墙下半晌。童子早就大喊了起来:“快来呀,又有人写诗了!”众僧陆续围了过来,口中啧啧称奇,都说人不可貌相。而惠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后院继续舂米了,就像不曾发生这件事情一般。 弘忍大师在众僧簇拥下,走了过来。看着墙上的诗句,大师心中一阵喜,一阵忧!喜的是,他终于找到了一位适当的继承人;忧的是,这诗分明是冲着神秀写的,而且作者竟是一个打杂的下人!他想着,今后为了传法,恐怕难免要惹出争端来了!弘忍想着,想着,脚上已经脱下了一只布鞋来,他重重地往墙上直擦,口中还大声喊着,仿佛深怕众人听不清楚似的:“这诗还没有见到自性,你们快点下去,按照神秀上座的诗句修行去!” 弘忍往丈室的方向走去,沉重地爬着一级又一级的台阶,仿佛背负着无形的重担一般。众僧白白欢喜一场,个个兴味索然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太阳已升得半天高,热烘烘地照着死寂的寺院。一个年老的和尚叫着:“好像要下大雨了!” 风幡之争 一日,恰是正月初八,惠能来到了广州法性寺。寺里梅花开得正盛,放生池内游鱼高兴得跃出了水面。 法性寺是岭南的大丛林,古来从南海漂洋上岸的印度和尚,或是从海陆到印度取经的我国高僧,大都曾经在这里逗留过。寺里的僧众盛传着一则古老的传说:两百五十年前(距今一千四百多年前),有一位叫求那跋陀罗的印度和尚,曾经来到寺里预言,两百五十年后,将有肉身菩萨来寺里受戒出家。七十年后,又有一位叫作智药的印度和尚,从印度带来一株菩提树苗,栽在寺前,并立下碑石预言,一百七十年后,将有肉身菩萨在这株菩提树下大开普度,弘扬无上的宇宙真理。这两位印度高僧所传说的“肉身菩萨”,当然是指六祖惠能大师了。 惠能踏进了法性寺的院子,那株菩提树,正朝气蓬勃地发着新枝、新芽,几片去冬未被风袭的枯叶,在初春温暖的晨光下,黄澄澄的,像是挂在枝头的黄金片子。传说一百多年前智药大师立下的碑石,依然屹立在雄健的菩提树下。无情的岁月,夹着风霜雨露,已把碑面侵蚀得斑驳黝黑,却反而显出它古老传奇的历史。惠能站在碑前静静地看着,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仿佛碑上所刻的预言,他已知道得一清二楚似的。 大雄宝殿外插着几支幡旗,在这初春煦和的阳光下,迎风飞舞,五彩缤纷,像是一串串迎宾的笑容。一位名叫印宗的高僧,正在殿内的佛坛上宣讲深奥的《大涅槃经》,坛下数百名僧俗,如痴如醉地倾听着。惠能踏进殿内,像一般的信徒一样,静静地坐在一个偏远的蒲团上。忽然,一个年轻的和尚站了起来,指着殿外的幡旗,向印宗大师说:“师父!这幡旗正在轻轻地飘动,请问是因为有风使得幡旗动呢,还是幡旗自己动呢?” “你简直是个大笨蛋!”一个驼背、满脸疙瘩、天生一副滑稽相的和尚说,“当然是有风,幡旗才动!没有风,幡旗不就像你大死人一样,一动也不动了吗?笨蛋!笨蛋!”说着说着,使劲地摇着头,惹得全场僧俗都笑了起来。这疯和尚,法性寺里上上下下都认得,一向胡闹惯了,大家也就不觉得奇怪。 “我想,应该是幡旗自己动吧!”一个白胡髯髯的老和尚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因为动性在幡旗上,而不在风上!” “古人说得好:‘老而不死,谓之贼。’我看你真的是老而不死,奇怪得很,你不像个贼,竟然也会说出这种令人不得不动歪脑筋的话来!真是佩服,佩服!”那个驼和尚绕着老和尚直打转地说,还不时拉拉他的衣角,摸摸他的光头。老和尚站着一动也不动地任他摆弄。半晌,这驼和尚又问,态度变得完全不一样:“你瞎着眼,说什么动性在幡不在风!那么请问法师大老爷,什么叫作动性呀?” “动性就是能够活动的那种可能性!”老和尚解释着,“这能动的可能性,有些东西有,有些东西没有。例如,人可以活动,所以人有,而大地不会活动,所以大地没有。贫僧以为,这能动的可能性在幡旗,而不在风!” “呵!呵!妙论呀!高论!”疯和尚凑过头去,直盯着老和尚的脸孔,几乎要亲到了他的脸,然后高兴地拍起手来。不一会儿,却把脸色一沉,换了一副全然不同的模样说:“你简直是痴人说梦话!我问问你!既然动性在幡不在风,那么青天大老爷不叫风吹来的时候,幡旗为什么不自己动起来呢?幡旗既然有风才动,你还睁眼说瞎话,说什么动性在幡不在风!呸!呸!”他鄙夷地呸了几声,半晌,又搔搔头,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向老和尚说:“嘿!嘿!对不起!佛说:‘不恶口!’又说:‘一念瞋心起,火烧功德林!’罪过,罪过!”大众见他喜怒无常,又骂人又道歉的,一副野猴的滑稽相,不禁破颜笑了起来。只见那白胡髯髯的老和尚,若无其事地又说着:“照你所说,动性应该在风啰?” “嘿!那还用说嘛!”疯和尚倚在殿里的一根柱子上,说着,双手叉在胸前,右脚伸前打着拍子,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既然动性在风不在幡,那我请教你一个问题,为什么风吹青山,青山却一动也不动呢?”老和尚说:“风吹不动青山,贫僧以为那是因为青山没有能动的可能性。然而,风吹得动幡旗,可见能动之性在幡而不在风!因为,风是同样的风,被吹的却一个能动,一个不能动,可见动性在被吹的东西——幡,而不在风!” 老和尚的长篇大道理,似乎弄得驼和尚伤透脑筋,他猛搔着头,来回走着,口里喃喃嚷着:“你这老而不死的家伙!这次真的是老而不死谓之贼了!”过了一会儿,却又重重地自己打起嘴巴来,还对着老和尚扮着笑脸说:“恶口!恶口!真该死!”老和尚连理也不理,独自坐回自己的蒲团,惹得全场僧俗又一番轻笑。殿里喜欢议论的僧俗,也交头接耳,互相辩论起来,有的赞成疯和尚的意见,有的赞成老和尚的看法,为了真理,殿里乱哄哄地吵了起来。 忽然,殿角边传来坚定洪亮的声音:“弟子以为,既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而是二位师父的自心在动!”瞬时间全场数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一个衣着褴褛、满脸胡须的流浪汉上,那正是一代祖师卢惠能! 只见那垂头丧气的驼和尚这时又活跃了起来,一个箭步,已经奔到了惠能的身边,摸摸惠能的胡须,又嗅嗅他的衣服,然后装出一副既惊奇又不屑的神情说:“你是什么人呀?一副千年山怪的样子,身上臭气腾腾,竟敢来这里撒野!看我怒目金刚饶不饶你!”说着,瞪眼、横嘴,装出一副罗刹的模样,直向惠能欺来。 “不得无礼!”一个年老的和尚说,看来似乎是寺里地位颇高的法师。驼和尚见了他,就慑慑地躲在一边。全场渐渐地又静了下来。 惠能面对全场期待、狐疑的眼光,又接着说:“首先,从浅处说,宇宙万物都因我人的自心才能显现,试想,一个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嗅、不能想的人,他知道风、幡,或山河大地的存在吗?对他来讲,风也好,幡也好,都没有意义!能看、能听、能嗅、能想的自心才是宇宙万物活动运行的依靠,没有自心的活动,万物的存在就成了没有意义的事了。因此,我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而是二位师父的自心在动。”

作者简介

杨惠南:台湾大学哲学研究所硕士。曾任台大哲学系教授,并曾在文化、东吴、世新等大学任教。著有《佛教思想新论》《当代学人谈佛教》《惠能》《佛教思想发展史论》《禅史与禅思》《禅诗的密林里》《六祖坛经:佛学的革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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