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建设企业境外合规经营指南:俄罗斯

(三)法律与监管风险 法律风险主要指涉及土地法、税法、劳动法、环保法、合同法、招标投标法等法律法规的更改和变化所引起的项目成本增加或收入减少等风险。可能的防范措施如：明确因违约、歧义、争端的仲裁在双方都认可的第三国进行。 1.法律连贯性风险 俄罗斯法律体系较为完整，但连贯性存在问题。 目前，俄罗斯已经建立了较为完整的法律体系。与经济贸易活动相关的主要法律有《外国投资法》《海关法典》《劳动法典》《税务法典》《民事法典》《建筑法典》《经济特区法》《证券市场法》《外汇调节与监督法》《租赁法》《矿产资源法》《产品分成协议法》《技术调节法》《土地法典》《环境保护法》《生态评估法》等。 然而，俄罗斯法律体系缺乏稳定性。同一部法律颁布施行后频繁修订，重要条款经常变化，如被称为俄罗斯“经济宪法”的《民事法典》虽为民事基本法，但自1994年颁布施行**部分和2005年颁布*后一部分（第四部分）以来，修订和补充仍然达到50余次，2012年又做了新的重大修订。有关外国投资的法律法规散见于多部法律文件中，如《外国投资法》《租赁法》《分成协议法》《土地法典》《经济特区法》《限制外资程序法》《矿产资源法》《公私合营法》等。这些法律文件存在不配套、不统一、与现实条件脱节等问题。有时地方政府出台的法规与联邦政府的法规也存在较多矛盾与脱节。一些相关法律、制度、规则的制定与修改也不够透明。 2.执法风险 俄罗斯法律的贯彻执行不力。为适应国际惯例，符合WTO要求，体现对外资的优厚承诺，俄罗斯对本国立法进行了很大修改，也出台了很多优惠政策。然而，在实际执行过程中，许多被纳入俄罗斯法律体系的WTO法律、规则以及优惠承诺难以落到实处。此外，俄罗斯外资立法仅仅从表面上降低了外国投资者的显性风险，事实上的隐性风险，如无约束的国有化或没收财产、国家拒绝履行国际义务等更容易造成境外投资的失败。俄罗斯司法体系本身就存在制度不够完善、多头管辖、执行难等很多问题。据俄罗斯媒体报道，俄罗斯每年有近25%的民事案件判决生效但未能执行，未执行案件涉及的金额高达上千亿卢布。 执行不力，令外国投资者无所适从，也增加了其经营预期效益减少或落空的风险。境外投资者与俄罗斯政府之间相互信任程度不高，致使大量的外资因此而流失。因此，在俄罗斯从事投资和生产等活动，应密切关注相关法律法规的动向，并加强与当地政府、执法机关的沟通。 ［案例6-4］ 俄罗斯法院审理了一起合同纠纷案件。俄罗斯一家装修公司承包了俄罗斯某市政府部门大楼的装修工程，工程完工后迟迟收不到工程款，经多次索要无果后，装修公司选择将市政府部门告上法庭。 经过多次审理，法院认为，根据《俄罗斯联邦民法典》第768条的规定，承包合同法律关系适用《俄罗斯联邦国家和市政府货物、劳务和服务采购领域合同系统法》。该法律规定，政府采购项目选择承包商时应当履行法律规定的程序，签署符合法律要求的合同。本案中，市政府在选择该装修公司时没有按照相关程序进行，也没有签订符合要求的合同，因此法院认定，双方不存在承包合同法律关系。所以，法院并未支持装修公司的主张，判决驳回了其诉讼请求。 分析此司法判例可知，在缔约双方所签合同违法的情况下，法院将认定合同无效，双方不存在合同法律关系，因此履行合同“义务”的一方无权根据合同要求另一方支付对价。当然，若另一方确实因“履约方”的履约行为获益，“履约方”有权要求其返还不当得利。 3.法律冲突风险 俄罗斯是联邦制国家，共有联邦、联邦区、联邦主体和地方自治政府四级治理机构，俄罗斯的多个联邦主体都拥有制定投资法律或涉及外资管理制度的权力，部分地方政府制定的有关吸引外资或者对外资进行管理的法律制度与联邦政府存在矛盾或冲突，也可能存在部分地方政府法律法规变动大的不确定性。并且，由于地方政府具有自主权力，联邦政府和地方政府关于外资管理的职能有所冲突，存在一个事项多个部门管理的情况，导致项目推进缓慢，流程繁琐，资源浪费。 4.法律监管过度风险 针对投资工程的监管规定不仅包括对准入监管、合并监管，还包括投资企业自身的竞争监管、税收监管、会计监管，以及资本监管和环境监管等诸多方面。监管规定的实施是政府为了规范企业的经营行为，同时降低或减少企业在经营过程中的违规行为，进而保障企业的合法权益，降低运营成本。所以，大部分投资企业都应遵守政府的相关监管规定，并在监管的约束下合法经营。 但是近些年来，监管风险已经成为中企在俄承包工程的重大风险之一。由俄罗斯政府颁布的一些新的监管规定严重影响了投资企业正常的商业运营，投资企业一些刚刚完成的对俄投资交易往往因为政府在监管方面的新规定而遭受各方的质疑、调查和阻碍。 俄罗斯政府不断出台新的监管规定使企业难以快速适应，同时适应监管的成本也在不断增加，想与监管环境保持同步变得越来越困难。不仅如此，俄罗斯已经存在的监管规定也变得越来越苛刻。投资企业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和资金深入了解俄政府监管规定的细节，并保证经营行为在监管范围内是合理的。因此，成本提高已经成为中国企业投资俄罗斯石油行业时需要考虑的关键因素，有些投资企业甚至因为监管问题不得不放弃一些可观的经济回报。 ［案例6-5］ 美国大陆石油公司与卢克石油公司合作开发了北极地区的一个项目。前者在开发阿拉斯加项目的时候，研发了一些新技术来*大限度地降低人类活动的影响。大陆石油公司将其在阿拉斯加掌握的技术带到了俄罗斯。然而，“极地之光”项目被层出不穷的课税和新的规章制度困扰得苦不堪言。项目所在地区的负责人曾经是位电动雪橇机械师。每当新的许可证要求出台，他就要求项目向他支付一笔报酬。*终，万般无奈的大陆石油公司和莫斯科交涉，如果政府不制止“合同以外”的诸多要求，大陆石油公司将全面撤出俄罗斯。 点评： 借助国际专业中介机构的力量是解决这一问题的有效方法。在出现监管风险时，可以通过相关国际专业中介机构，依托其专业能力对俄罗斯投资的监管风险进行预测和分析，并根据中介机构的经验和建议，做出相应的防范措施从而合理规避对俄投资的监管风险。 5.司法救济风险 解决中俄商事纠纷主要包括两种方式：诉讼和仲裁。若选择诉讼作为争议解决机制的，经济纠纷案件以及其他与进行经营性活动和经济活动有关的案件都属于联邦仲裁法院的管辖范围。在俄罗斯联邦的仲裁法院并非中国人所理解的商事仲裁机构，而是属于俄罗斯联邦法院体系内的联邦法院。关于涉外案件管辖，如果俄罗斯联邦加入的国际条约未有其他规定，则案件当事人不论是否有进行经营性活动的外国组织、外国公民、无国籍人士和外资组织，仲裁法院均有管辖权。 俄罗斯仲裁法院实行三审制，即一审法院作出判决，可以提出复审(二审)，不申请复审或者复审申请被驳回后，判决生效。对生效的判决可以提出上诉(三审)，如果驳回后仍然不服，可以向*高仲裁法院提出再审申请。可见，在俄罗斯当地法院进行诉讼明显具有诉讼周期过长的风险，从向一审法院起诉到向*高仲裁法院提出再审申请，当事人需要支付巨额的诉讼费用和时间成本。 在仲裁方面，俄罗斯联邦的商事仲裁分为国内仲裁、国际商事仲裁和外国仲裁三类。国内仲裁和国际商事仲裁的仲裁裁决的地点均在俄罗斯境内，主要由俄罗斯相关法律来调整。而外国仲裁裁决的地点在俄罗斯境外，在仲裁事项、仲裁机构、裁决的执行和拒绝执行及撤销等方面均由不同的法律规范来相应调整，对于在俄罗斯境外作出的外国仲裁裁决，只能在俄罗斯境内要求承认和执行。因此，对于缺少仲裁经验的国内建筑企业来说，容易在仲裁过程中处于被动的处境。 另外，虽然俄罗斯法治环境有所改善，但是仍然存在着司法制度不健全和司法腐败等问题，部分法官的专业素养有待提高。因此，如果在俄罗斯当地涉诉，中国建筑企业往往容易陷入被动的不利地位。 点评： 在工程项目的前期，应组建专业化的法律团队，由企业法律部门控制的这支法律团队同时还应该辅以两国当地的律师，这样不仅能熟悉中国的海外投资政策，还能精通俄罗斯的法律法规，充分应对国际市场的各项法律风险。 如果是合资项目，中企不必过分重视控制权，*好把控股比例调整在50%以下。尽量寻找俄罗斯的国有公司这类可靠的合作伙伴，在选择股权比例时，让其拥有控制权。 同时，企业可以通过成立一个项目公司的方法实现对项目的剥离。该项目公司直接负责对俄工程的投资和管理，把可能遇到的风险和责任都留在该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