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儿童长篇小说:木鼓敲响的日子 (彩绘版)

　　新的闪电又亮起来了，霹雳咔咔地从上空劈下。一根巨大的树枝落到地上。可怕的暴雨从天空泼了下来。他们就这样在空地上站着，一动也不敢动，简直像是在洗一个很痛快的澡。岩布勒没想到“打一场真正的猎”是这个样子的，于是就哭了起来。岩丙并不理他，而是紧紧地拉住他，不让他跑到树下去。于是岩布勒的哭声渐渐变小了，*后他止住了哭声。　　雨停了，大地湿漉漉的，四周变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刚刚并没有打过雷、扯过闪似的。唉，今天的天气就像一位爸爸，突然发一场脾气，让你吃些苦头，然后就没事了。　　这两个孩子走到林子外边去，走进一个窝棚，在这里生起一堆火来，烤干他们的衣服。这个小小的窝棚算是大山里的一个无人旅馆。这里边有柴，有打火机，有一堆干草和一个由三颗石头架起来的旧铁锅，甚至还有半袋子红薯。任何一位过路的人都可以住进来，只要在离开的时候留下一点什么东西就行了。　　兄弟俩在这个山林旅馆吃了烤红薯和烤菌子，当然还得蘸上一点辣椒面和盐。这两样东西也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窝棚外的世界黑下来了，所有鸟儿都不再叫，风也不再吹，树叶大军静了下来。一切都在等待，等明天早晨，这窝棚里的两兄弟从干草上坐起，小豹子的事情就会有个结果。　　新的一天开始了。晨光为着万物照在森林上空。大自然昨天傍晚才洗了个澡，又经过一个香甜的睡眠，今早醒来，一切都显得又精神又美丽。兄弟俩踏着软绵绵的青苔地毯，穿过宽阔的树林去“打一场真正的猎”。他们一个劲地争论着一些从故事里听来的打猎技术。大的那位说：“如果有一头马鹿从咱们头上飞过去，千万不能放箭！因为那可能是神仙变的！”　　这话岩布勒早就听大人讲过。寨子里的达赛杰老爷子就犯过这种错误，向一只马鹿放箭。结果那只马鹿变成一个长发男子，头发飘在身后足足有十丈，夜里走进达赛杰家里去算账，把那个老爷子吓得半死。　　所以啦，万万不可打马鹿！但既然要“打一场真正的猎”，那就总得打一只什么大东西才行。于是岩布勒就说：“我们打一只豹子吧！”　　“哈哈！你要打一只豹子？”岩丙笑得很厉害。只有故事里的勇士才能打到豹子。故事里的勇士把竹筒套在手臂上，当凶猛的豹子张开大嘴，勇士就把手伸给它。于是豹子咬住竹筒，勇士赶紧把手抽出来，向豹子射箭。豹子被射死以后，勇士在离寨子很远的地方就会吹响牛角号。全寨子的人都会出来迎接死豹子。魔巴（巫师）也会出来唱咒语，向死豹子敬酒。大伙唱歌跳舞，把死豹子抬到木鼓房那儿去，寨子里讲话*管用的老太太还要出来唱歌，为死豹子梳毛，安抚豹子的英灵，唱着唱着还会流下泪来。　　可是今天岩布勒非要打一只豹子不可。　　“问题是打豹子真的很麻烦！”岩丙说，“咱们得先打一只野鸡，把鸡肉烧得香喷喷的，然后把鸡肉夹在铁夹子上。等豹子来吃肉，就会被夹住。到时候咱们就朝它放箭！”　　他们来到有死豹子的那片林中空地。那儿散落着许多毛茸茸的绿石头，还有一团鲜艳的黄色，像是谁穿着一件黄花衣服趴在那儿似的——那会是谁呢？　　“豹子！”岩丙突然惊呼起来，“快趴下！”　　嚯！豹子！岩布勒说要打一只豹子，现在就真的遇到了豹子！　　他们给吓得趴在地上，手指头抠进了泥土里。故事里还有一种打豹子的方法：派一只老鼠咬住豹子尾巴，当豹子转来转去、想方设法去咬尾巴上的老鼠的时候，猎人就乘机放箭。这真是想得美！而在别的故事里，豹子会“突然跃起，弓着腰退几步，再往前一纵，像一阵狂风那样将人扑倒”。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一只鸟落下来停在豹子的背脊上，豹子一动不动。哥俩的胆子稍稍变大了一点。岩丙支起身子，朝豹子打过去一颗石头。“这可能是一只死豹子！”他小声说。　　他们像电影里的侦察兵那样爬到另一个地方去。从这儿可以看到豹子的脸——它龇牙咧嘴，紫黑色的舌头斜伸出来，耷拉在地上。于是他们站起来，走过去瞧瞧。　　“你瞧，豹子的舌头是黑的，说明它中了毒，它的肉已经不能吃了！”岩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