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故事(第二辑)李攀龙:风雅长留白雪楼

　　此刻，两株白玉兰，在白雪楼旁亭亭玉立。在一片雕栏玉砌中，它们的温润简静，是不是给人一种清旷高华的与众不同？　　“春尽芭蕉未著花，玉兰双倚丽人斜。”　　一枚花瓣，悠然地飘落而下。它飘落的速度，多久能走完我与李攀龙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关于春的故事，已经开始生机盎然了。　　很多次，我站在趵突泉北面的广会桥上，遥想那个叫李攀龙的明朝男子。　　想他的“解度新声瑟懒调”；想他的“城头一片西山月”；想他的“燕山寒影落高秋”；想他的“浮云半插孤峰色”；想他的“二月城头柳半黄”；我更想他“谁向孤舟怜逐客”……　　我一直想写写李攀龙，写写趵突泉畔的那座带戏台式的二层仿古建筑白雪楼，写写白雪楼两侧的高大挺拔的玉兰树。　　我曾多次走过白雪楼，坐在泉溪边，默默想起他那“开帘署有青山色，对酒人如白雪枝”的诗句。　　然而，我却一直没有铺笔。　　不仅仅是因为隔世经年，也不仅仅是因为历史久远。　　总觉得他就坐在不远的亭台水榭里，在一片依依垂柳的后面，观泉，读书，衔杯，写诗。在阳春里，看见白云，我想起了白雪映照的那一廊的画栏。　　我不知道，笔下的他，足我想象中的那个“文章万古垂大业，富贵浮云非所求”的汗洋恣肆的李攀龙，还是另一个“青樽何处不蹉跎，白发相看一醉歌”的疏犴达观的李攀龙。　　嫣然一笑的梅花刚过，得意的春风就来了，带来了含蓄过后的多情，也带来了风流之后的婉转。　　万物复苏，开始生命的轮回。　　细雨初霁，柳色清新，曲径和花木被滋润得纤尘不染。看着泉池上泛着的水花，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在心里荡起一层层涟漪；而羁旅的漂泊，似乎有了停泊的心绪。　　槛泉西畔漱清流，酌水能消万斛愁。　　白叟黄童争击壤，春来有事向东畴。　　当你读罢晏璧的这首《七十二泉诗·无忧泉》，再去看趵突泉公园里的无忧泉，尘染的心，是否开始清澈通透起来？　　细雨中，草木葱郁。　　有清脆的鸟语，从洒着无数雨点的水面上溅起来。　　无忧泉池呈不规则形，面积672平方米，以自然石缀岸。泉水清澈碧透，水中石影随波颤动；飘摇的水草，嫩绿；锦鱼在水中嬉戏……泉水漫石穿溪，流进北面的趵突泉内。　　世间何处有此等美妙之境？　　内心豁然，自然会有恬静、清淡。　　我从无忧泉那边过来，驻足在泉流比较温婉的石湾泉边，正准备用手机将一只觅食的麻雀拍下来。忽然，我看见一个女孩指着白雪楼西侧的那株没有叶子的玉兰树，对她的男朋友说：“你看，那树上的花儿，好像一只只温润的羊脂玉杯呀。”　　虬枝上铺满了白玉兰花。　　空灵，安闲。　　我也被那些白鸽一样的玉兰花迷住了。　　那一树牙白的玉兰花，在冷暖阴晴之间，干净地开着，通透地活着，有着异于人间草木的别具一格的含蓄不尽，在风流婉转的早春，散发出阵阵的清香。　　它们窈窕、妩媚，安静地绽放着。远远地看过去，它们真的就像一只只展翅欲飞的信鸽，而那淡蓝的天空，则是它们清简的背景。　　此时，我心里的春天，便有了些许的衡兰芷若。　　是泉水，滋润出了白玉兰的雅逸，让我们自然而然地想起一个玉一样纯洁的女子，在和风中婀娜多姿，舞出了绵密的春暖。　　是玉兰花，鲜亮了细雨中的白雪楼，使之显得清高洁净。　　趵突泉畔的这座白雪楼，是明代诗人李攀龙的藏书之处，它在漫漫光阴中，见识过无数莺歌燕舞，也历经过万千风物景象。　　有白雪楼，济南人才知：大东风雅。　　也正是因为有了白雪楼，我们才会常常想起：阳春白雪。　　此刻，两株白玉兰，在白雪楼旁亭亭玉立。在一片雕栏玉砌中，它们的温润简静，是不是给人一种清旷高华的与众不同？　　“春尽芭蕉未著花，玉兰双倚丽人斜。”　　一枚花瓣，悠然地飘落而下。它飘落的速度，多久能走完我与李攀龙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关于春的故事，已经开始生机盎然了。　　我不知道，7岁就读于趵突泉边勺沧园①的李攀龙，是否见过如此冰清玉洁的玉兰花；但我知道，他并没有见到这株玉兰树旁的白雪楼。　　他更不会知道，这是在他去世后的明万历年间，山东右布政使叶梦熊拿出自己的俸禄，在勺沧园西边建起的一座纪念他的白雪楼。　　白雪楼西临无忧泉，坐北朝南，五间两层，前面出厦，落地木槅，起初称“历山书院”“白雪书院”。直到清嘉庆八年（1803），楼上房檐下方出现了“白雪楼”匾额。　　清光绪年间，在此居住的胶州人匡源在门的上方雕刻了“李沧溟先生祠”匾额。　　房舍后，是李姓居住地。　　白雪楼的四周，绿水环绕，山石掩映。楼前有因泉水清湛、甘香味美而得名的湛露泉，因池边巨石驳岸状如水湾而得名的石湾泉，因其水甘洌如酒而得名的酒泉（古时，常有文人墨客携歌姬来此饮酒赋诗，有醉者将酒倒人泉中，让歌姬们畅饮，酒香伴着泉香令众人无不赞叹，故得名）。　　三泉一字排开，既相互连通，又相对独立、自成一景，泉水经年不枯，宛如三面平镜，映照着光阴在天卒中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