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事典:025:025

贝当同高深莫测的总司令进行了一次正式会晤。霞飞在政府的政治压迫下，不准贝当在凡尔登后退一步，“在目前情况下，下令退却的任何指挥官将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接着，贝当一行在寒冷的冬天赶路，抵达凡尔登时已是午夜，他似乎还患上了重感冒。卡斯特尔诺向他简单介绍了情况，同时宣布了一项决定：贝当全权指挥默兹河东岸的作战，同时负责整个凡尔登战区。然后卡斯特尔诺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写下一道德国人殷切期盼的命令：实施反击，夺回“失去的每一寸土地”；如果没有机会进攻，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死守阵地。贝当面有难色，表示尚未进入状态。假使按照他的原则，则可能采取一种退却战的方式，一面减少己方的损失，一面使进攻者付出*大代价。甚至贝当甘冒放弃保卫凡尔登的风险，而不顾其在法国人心中的精神价值。但卡斯特尔诺不为所动，仍坚持原令，然后就离开了。 贝当靠在椅子上睡了几个小时，由于房间里没有暖气，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在发烧。医生匆忙检查后，宣布他得了肺炎。当时还没有发明抗生素，贝当或将有生命危险，而他已经60岁了，完全有足够的理由宣布自己无法继续完成任务。但他命令左右严格保守患病的秘密，法国人民对从凡尔登传来的败讯感到非常沮丧，如果再知道贝当生病，恐怕将给他们带来极大的精神冲击。在这个关键时刻，虽然还发着高烧，虚弱得连走路都感到困难，但他依然坚持躺在病床上指挥部队，这在后来被传为一时美谈。贝当将手下的人员组织起来，作为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声音”，这样他就不必离开病房，便能够把战斗的线索全都掌握在手中，并以其战术技巧和决定赋予防御以新的生命。贝当逐步认清了，至少在战术上情况并不像从**眼看到的那样危急，*重要的堡垒也只丧失了一个杜奥蒙。“在2月25日那一天，凡尔登还留在我们手里，可以算是一个真正的成功。若能再坚持两三天，凡尔登就安全了。不过我们的正面已经受到强烈冲击，几乎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贝当认为凡尔登*大的弱点在于补给线薄弱，若没有补给，保卫凡尔登是不可能的。凡尔登位于一个“死胡同”中，是个凸入德国防线内的突出部，三面为德军火力所包围，从后方输送给养弹药的唯一通道，只有西南一条与巴勒杜克之间的64公里长的小公路。这条路在1915年被加宽，但也仅够两辆大卡车并排行驶。它旁边还有一条单向窄轨铁路，为和平时期的守军运输补给，但现在远远不够。贝当的参谋们从全法国寻找能用的大卡车，开始只能找到700辆，*后找到3500辆。所有车辆都要不分昼夜地运行，每24小时就有6000辆卡车可以通过这条道路，源源不断地将增援部队和军火物资送到前线，卸下人货后再装满伤兵原路返回。 凡尔登是**个几乎完全依赖卡车运输补给的大规模战役，而这条著名的小公路在历史上也就被誉为“神圣之路”。先后有50多万部队沿着这条“神圣之路”被运往前线。这该归功于贝当在后勤工作上的革新。无论何时，都有1.5万人负责维护这条路，使之始终保持畅通无阻。公路旁还开辟了采石场，成群的士兵和民工一起工作，用镐和锹修缮、拓宽路面。德军本可用远程炮火使这条异常拥堵、临近极限的道路陷入混乱，但他们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因为如果不让法军运送士兵和武器进入凡尔登，“使法国把血流尽”的战略就不能实现了。 与此同时，贝当重组了凡尔登的防御力量。他把前线分成若干防区，以分配重炮、枪弹和其他补给。他告诉手下的指挥官尽量保存实力，因为反攻之期尚早。他实施了一种叫“恐慌线”的制度，即一旦德军突破防线，法军士兵可以后撤足够距离，以便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目前*重要的事情，就是利用炮兵的火力来阻滞和消耗进攻的敌人。为了*大限度地摧毁敌军，法国大炮的位置被重新设定，火力也进行了调整。贝当要求部下每天做的**件事，就是决定炮兵应该做什么。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缓办。贝当注意到德军只在默兹河的东岸进攻，便嘲讽说：“（那些绅士们）并不知道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很快，贝当安排在默兹河西岸、得到大量增援的法军炮兵开始起到作用。一个法国炮手无意中击中了一座存有45万颗大口径炮弹的德国弹药库，引起了这次大战中*大的一次爆炸。这批法军并不知道的弹药，被隐藏在斯潘库尔森林里，但不小心装上了引信。德军重炮经此变故马上出现弹药短缺的现象，不久就被法军远程炮兵有步骤地摧毁了。法国军事分析和历史学家断定，在*后击败入侵者的战斗中，这件事情和“神圣之路”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摘自《凡尔登英雄的双面人生——法国元帅亨利·菲利普·贝当沉浮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