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巨人原创 烟囱快跑

**章 梦中的自行车 我爹终于被我磨叽地受不了了。 “好吧……那这样，等你麻鸭爷的鸭子炕出来了，咱买上三十只毛鸭……”我爹皱着眉头，目不转精地盯着大缸里的豆浆，小心地将卤水慢慢地往里面倒，他分不出空隙来瞅我，只得压着性子敷衍我。 这会儿可是整锅豆腐成败的关键时候，嘿嘿，我是专门挑这个时候来找我爹的。 这是我第五次朝我爹要自行车了。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只胡乱披了件衣服，连鞋子都没顾上穿。窗户外面黑沉沉的，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是一天中*黑*静的时候。我家东厢房里这盏十五瓦的电灯泡显得分外得亮。我爹要赶在天亮前做好豆腐，等人们一起床，他便推起独轮车，装上热乎乎香喷喷的豆腐，敲起梆子出门开卖了。 我听出了我爹有松口的意思，连忙趁热打铁，窜到他身边去。我能感觉出自己的眼睛一定在放光，我一把拉住我爹，“等咱有了自行车，爹，你就可以骑车出村卖豆腐了，你瞧你每次都推着那辆独轮车去卖豆腐，又得吆喝又得走路，多累呀！” 这回我采用了同情同理的说服策略。 我爹点完了卤水，用力地搅拌着那缸豆浆，在水汽腾腾中，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说，“宽子，这三十只鸭由你管看，你把它们赶到湖里去放，你去年不是就跟着三爷爷放过几天鸭吗？这活儿你应该不陌生……等鸭子长大卖了钱，可以给你买辆自行车……” 哈！哈！ 这回我的如意算盘果然打得了！ “哟嘿！” 我的心激动地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我爹的话音还没落，我便大叫一声，跳了起来。我的头碰到了那只玻璃灯泡，灯光一下子便忽悠忽悠地晃荡荡了起来，低矮窄小的厢房顿时像一只船荡在水面上一样。 我爹被我吓了一大跳，手里端着的卤水瓢差点掉进浆子缸里，“小心点，你这个娃子！”他沉下声音来呵斥我。 灯光下，我爹的黑脸膛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儿，显得格外的和颜悦色起来。 我爹长得黑，嘴角两边各有一道刀裁似的深沟，让他看上去有些严厉。他平日里又不苟言笑，总是低着头忙这忙那的，就像一棵沉默的榆树在风里数着自己的叶子。 “爹，今儿是星期天，吃完早饭我跟你浇园去吧！”我讨好地对我爹的背影喊了一句。 “唔。”我爹未置可否地答应了一句。 我蹦跳着出了厢房，天色开始隐隐地泛青了，院子里空气新鲜的像刚汲上来的井水。我睡意全无，只觉得胸膛里有匹马在奔跑，忽——忽——地带着风声，席卷着我全身的血液。 不，那不是马，是自行车！ 是一辆天下无敌、风驰电掣的崭新的自行车！ 我真想爬上屋顶去，亮开嗓子大喊一声，“我也快要有一辆自！行！车！了！天底下*棒的自！行！车！” 我想让这声音传到西南胡同里去，传到还在睡梦中的赵有福的耳朵边上，把他生生地震醒过来。 我“噌噌”地爬上梯子，但爬了一半又停下来，我要是这样吵醒了邻居们的睡梦，我爹一生气，说不定我的自行车就泡汤了。 我犹豫了片刻，掉过身来，一屁股坐在了梯子杠上。由于心中的激荡没法平息，我拉过身旁老柿子树的枝条，用力地摇晃了几下。 扑啦啦！一只歇在树枝上过夜的鸟被惊飞了，它愤愤地“咕呱咕呱”地叫了两声，飞远了。 凌晨的青黑色的风拂过我的额头，凉凉的。我就这样光着脚丫子坐在梯子杠上，在一天中*安静的时刻里，盘算起我的心事来了。 要说“自行车”这事的根源，得从赵有福和乒乓球说起。 赵有福是谁呢？ 赵有福是我的同学，是一块长大的伙伴儿。 赵有福有三个姐姐，他是他们家的宝贝疙瘩。赵有福这名字有点怪，谁家都希望自家的孩子福气多多，所以就取名叫“福来”啊“福到”啊“福临”啊，但赵有福的爹娘恨不得天下所有的福气都集中到他家儿子的身上，所以直接起名叫“有福”！当然，这些都是我听大人们平日里唠嗑时说的。我听到这些的时候，窃笑了好半天呢！ 赵有福倒也不辜负自己的名字，从小就长得白白胖胖，比我们同龄人都高，脸盘子很大，十分壮门面，像年画上的福娃娃，很是有福的样子。 我们从六七岁开始，就一直在一块儿玩。我们一块爬树掏鸟蛋，下湖游泳摸鱼，偷毛豆撵兔子……那时候因为有福手里的糖块比较多，而我却有一只我姥爷给我做的木头手枪，所以我俩理所当然地成了其它玩伴儿的“首领”。赵有福虽然一直比我长得高，摔跤比我厉害，但我的脑瓜灵活，点子多，胜在“智谋”。 从一年级起便是同班同学，一起在鲁老师的管辖下，用鲁老师的话，我俩是班上的“哼哈二将”。我俩一直是铁哥们儿，虽然有时也会吵得面红耳赤，打得不可开交，但很快便会握手言和，把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 今年刚开春的时候，学校里突然流行起了一项好玩的体育运动——打乒乓球。鲁老师带领着我们五年级的几个男生，在土操场上搭起了一个乒乓球案子。我们用捡来的废砖头和上泥巴垒成结实的台柱子，再在上面搭一张废弃的旧的门板，门板中间拉上一道矮线网， 一台乒乓球案就这样横空出世了。我们用小刀子削开木板，精心地磨成半圆形，做成个乒乓球拍的模样。 别看我们的球案简易，球拍也是拙劣的光板拍，但我们照样玩得热火朝天，那奇妙的小球很快深深地吸引了大家的心。 很快，我和有福的球技便在全校的男生中占了鳌头。起初我俩是不相上下的，那小球在球案上来来往往，我和有福辗转腾挪，你扣一个“大盖帽”，我打一个“擦边球”，你赢一局，我立马扳回来。 同学们围在案子周围叫好声此起彼伏，一会为我叫好，一会又为有福鼓掌。 我俩成了学校里的两颗耀眼的球星。我俩总是像*好的哥们儿那样，每一局都潇洒地击个掌，总是为对方打过来的好球惊叹，为对方竖起大拇指。放学后，我俩常常一起切磋球技，打球到天黑得看不见飞舞的小球了，才肯回家去。 但事情却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春天快要结束时的一个周末，我哥陆宝平从县上的高中回家来，他给我带回来一个生日礼物——一只特别漂亮的桔黄色乒乓球，而且他还手把手地教了我两招——一招“回旋球”和一招“反手杀”。 这两招光听名字就厉害得很呢！ 我激动极了，缠着我哥陪我练了整整一天球。到后来，我哥都接不住我的球了。我哥笑着打趣我，“咦，宽子啊，你学这个咋学得这么快这么好呢？谁说你脑袋笨呢，只不过是没用在学习课本知识上罢了！” 谁敢说我笨！ 我得意地朝我哥扮了个大大的鬼脸。 我哥还告诉我，有个叫“容国团”的乒乓球运动员，在世界乒乓球大赛中取得了世界冠军，为国家争了很大的荣光呢！还有一个叫“庄则栋”的运动员也很厉害，不但获得了世界冠军，还利用乒乓球跟外国人交朋友哩……这些“英雄事迹”听得我热血沸腾。 那天月亮升上半空了，我才挽着我哥的手从操场上回家。“这回，你可是天下无敌了！能当第二个容国团啦！”我哥刮着我的鼻子说了句玩笑话。 就是这句玩笑话突然让我生出一个想法来，这个想法要我脑海中盘旋了几圈，便牢牢地钉在了那里。 到了星期一，我迫不及待地试试我的新球和新功夫。一下课，我便拉了有福奔到土操场上较量起来。那只我哥送我的桔黄色的乒乓球在案上跳来跳去，引来了旁观者的一阵阵惊呼赞叹。同学们平日里用的都是蛋壳白的乒乓球，哪里见过这样蛋黄色的漂亮彩球呢! 有福果然每一局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起初他还不服气，“接着来！”“再来一盘！”他大声地叫嚷着，后来，我俩的比分差距越来越大，每一局他只能得上二三分，有福开始有些急躁了，发球都发不到案子上了。我俩打了一局又一局，连上课铃响了都没听见。上课的时候，我有些心不在焉了，总是想着乒乓球。有福也一样，他的座位在我的斜后方，我悄悄回头看看他，他的手放在桌斗里，正暗暗地比划着，脸上涨得通红。鲁老师的声音在脸颊边飘来荡去，一句也没进到耳朵里。 下课铃一响，我俩便飞一般地冲向球案，又是好一阵厮杀。 渐渐地，同学们全都站到了我这头的球案子边上来观战了。他们使劲地为我鼓掌： “陆宝宽真是个大将风范啊！” “宽子那一手球可真威风！” “是啊，是啊，好帅气！” …… 我边回手削下去一个回旋球，边朝那些崇拜者挑挑眉，心里得意极了。 对面的有福沉不住气了，打过来的球有些飘忽，“叭！”我一个扣杀过去，打了他一个晕头转向，“欧——”网子跳起来，朝有福竖了个朝下的大拇哥。有福的脸一下子便红了起来，我挺直身子，十分傲慢地瞅他一眼，“手下败将！”我用光板拍子指指他。 有福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向来说一不二，哪受过这样的“羞辱”呢。他恶狠狠地朝网子瞪了一眼，作势要拿球拍丢向网子。网子一吐舌头，溜走了。 放学后，有福悄悄地把我拉到操场上，“宽子，你怎么突然这么厉害起来了，快教教我吧！”他手里比划着，“你那个回旋球可真是绝啊，怎么接都接不住！” 我甩开他的手，嘻笑着说，“不教！你自己琢磨着练呗……” 这正是我在心里打定好的那个主意：这两个绝招绝对不能教给有福！我要做天下**！冠军只能有一个！ 有福的脸一下子便白了，他不相信似地瞪着我，“为什么，宽子？” 我嘴角漾起一抹骄傲的微笑，“大侠的绝招可是轻易不传人了！” “你、你……”有福眼圈一下子便红了起来，猛地把他手里的光板拍摔到了地上。 我扬起手把那只漂亮的乒乓球扔向空中，又准确地接回来，把手插进裤兜里，昂着头，吹着口哨，离开了。我能想象得出有福气得直发抖的模样来，我在心里暗暗地笑了。 接下来的几天，有福不再搭理，我看见他一直在跟板凳一起练球。我冷眼看过去，板凳并不个势均力敌的好手，他平衡力差，反应迟钝。一般情况下，跟高手打球，球技会不断进步；跟菜鸟打呢，就会越来越倒退。 坐在教室里，我总感觉后背上火辣辣的，我知道那一定是被有福的目光烧灼的。渐渐地，我心里开始斗争起来：我一会儿觉得自已鬼迷了心窍，做了件不太亮堂的事情，有些懊悔；一会儿，又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心头呼啸：我才是*厉害的，没有人可以与我齐肩！ 两个想法像两条巨蟒在我心里缠绕厮打着，扯得我难受。 这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跑到球案边，对有福说，“有福！还是我来教你吧！” 想不到有福却拒绝了！ 他斜睨了我一眼，梗着脖子说，“用不着！你的雕虫小技不足一提，我很快就会把你打趴下的，等着瞧吧！” 这下子，我不但碰了一鼻子灰，还啃了一嘴泥！我被有福噎得直翻白眼，心里的无名火“噌噌”地往上冒。 “那就走着瞧吧！”我撂下一句硬梆梆的话，转身走了。 傍晚的时候，有福让板凳传话来，三天后，星期日下午两点，要跟我决战。 说实在的，听了这个口头战书，我心里也是有点虚慌慌的。我不敢轻敌，也不好意思去球案边练球，那里天天被有福占领着，我独自一个人在家里的写字台边上和墙壁上练习起来。 星期日下午，我早早便来应战了。 校园里静悄悄的，风吹过操场边的白杨树，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拍巴掌声，搞得我有些心神不宁。咳！我绝技在身，慌个啥哩！我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给自己鼓舞士气。 我把我心爱的乒乓球从口袋里取出来，用衣角擦了又擦。 太阳在头顶明晃晃地照着，我脱掉外衣，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跨栏背心，那是我哥穿过的，他曾经穿着这个在县运动会上拿过冠军呢。 有福也很快就来了，后面跟着板凳。不知道他给板凳吃了啥好吃的或迷魂药，*近板凳成了他的跟屁虫。 “宽、宽子……来、来得早、早啊！”板凳跟我打招呼。 这个家伙长得方头方脸方肩膀，还真像只方板凳呢，而且他是个结巴。一年级的时候，我们觉得好玩，都学他那样嗑嗑巴巴的说话，被家里的大人挥着巴掌呵斥过多次：学吧，学吧！学着学着你也成了小结巴了！ “早，早！早着呢！”我不屑地朝板凳摆摆手。 我这边的啦啦队成员可比有福多呢，不一会儿，老多、树林、网子、力强……好多男生都来了，他们全都站在了我的身旁。他们挤在一旁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 “我赌这比赛宽子一定能赢！” “我也押宽子赢！” “宽子有绝技！” “有福可不是宽子的对手！” …… 听了这些议论，骄傲的火焰燃烧着我，我有些晕头转向了。网子和树林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个纸板做的记分牌，一场有模有样的大战就要一解即发了！我觉得浑身的热血开始翻腾起来，心里痒得难受，手心里也是，我晃了晃手里的光板拍，做了个扣杀的动作。 我扬着下巴，挑着眉看了看案子对面的有福。他正在转动手腕、脚腕，进行热身运动。 突然，有福傲慢地看了我和我身后的啦啦队员们一眼，迅速地从怀里抽出了他的球拍，挥手晃了晃。 那一刻，我就惊呆了。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继而人群中发出一声异口同声的惊叹。 “哇——” 那是一个多么漂亮的球拍啊！ 那才是一只真正的球拍！ 那一定是从县城的商店里买来的。之前我听我哥描述过，还从未亲眼见过呢！ 那球拍是那么得精致漂亮，光滑的木质拍柄，圆圆的拍面，*重要的是，那拍面上一层厚厚的红色胶垫，看上去沉甸甸的，却是那么得高级又称手！ 有福的球拍镇住了我，我的气焰顿时萎顿了下去，心中开始打起小鼓来。在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先发球的时候，我有些不敢跟有福对视了。 我把我心爱的乒乓球放在嘴边呵一呵，目光还是飘忽着瞄向有福的球拍。 他蹲好马步，耸耸肩，扭扭脖子，冷冷地说，“发球吧！” 我心里一慌，一下子发了一个轻飘飘的臭球。 “咯咯咯……”板凳发出几声笑来，他笑起来倒是挺流利的，不结巴。 有福的嘴边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轻轻一挥，便把我的球挡了过来。他的球拍在阳光下闪出一道漂亮的光晕，耀着我的眼睛。我有些喘不过来气来了，想去接球，球已经出界了。 “唉……”人群里发出一阵叹息。 有福出手很重，他发过来的球十分迅猛。他挥了一个“晴空霹雳”，那球似一道金黄的流星“刷”地飞了过来，球如箭一般射向我的左下角，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声来。 我连忙来了一个反手削球，终于把球挡了回去。我吓出了一身汗。 有福继续抢冲抢攻，他的球拍称手又有弹性，板重力沉，打出的球像重炮一样在我这边的台面上爆炸，我使出浑身解数，忙于防御，根本无力进攻。 有福一连赢了两局。 那些赌我赢的同学开始有些泄气了，在球案边不断在嘟囔，“宽子，你行不行啊？”“你的绝招咋不灵了呢？” 五局三胜，有福只要再赢一局，这场比赛就可以结束了。 我自己也有些泄气了，他的球拍实在是太好了，我无力抵挡啊。中场休息的时候，我蹲在球案边，两只手不断地哆嗦着，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缴械投降。 这时，一阵凉风掠过我的额头，我忽然清醒了很多。我咬咬牙，站了起来。 不！ 不能投降！ 我的绝招还没使出来呢，我得拼力搏一搏！ 再上场时，我觉得自己浑身轻松了很多，我集中精神，不断地打出横拍削球和回旋球，球像着了魔一样飘忽忽地旋转着，旋转着，一碰他的拍子就飞了出去。即使他打过来的球又重又冲，也全被我巧妙的化解掉了。 我越战越勇，稳削防守，大板扣杀，频繁变线，声东击西…… 这样，我一鼓作气扳回了两局。 *后的决胜局，我俩的比分一直咬得很紧。三比二——三平——五平——八平——九比八—— 我的汗水已经糊住了眼皮，也顾不上擦一把。在乒乓球来回飞舞的空档里，我迅速地动了动脑筋，我把球打到了他反手小三角附近，他无法起板，球飞了。 十比八！ 接下来我发球，依旧用我那刁钻的回旋球，球旋到他的球案擦边处。 “好！” 网子和树林已经忍不住叫好，去翻比分牌了。 但有福却神奇地把球救了起来，显然他这几天是用了狠功夫来练球的。 我灵活地接下了接下了有福挡过来的球，反手一个一个漂亮的大扣杀，球猛地一弹，直直地朝对面的球案冲过去，“啪！”地一声落在了球案了。 一瞬间，那球又弹了起来，朝有福的胸口射过去，有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用手一抓，那球径直扑进了他的手心里。 “哟嘿！”我跳了起来，挥舞着球拍，“我赢啦！” “我说啥来着，好枪比不上好枪法啊！”老多兴奋地捶着球案，大声嚷嚷着。 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有福鼻子一皱，把我的黄色乒乓球用力一攥，猛地摔在了地上，又狠狠地用脚跺了几跺。 我呆怔住了。 我看见我心爱的乒乓球已经瘪成了一团，灰扑扑的，还滚上了很多泥巴，我的心顿时也被揉成了一团，生疼生疼的。 我气极了，“嗷”叫了一声，冲了过去，夺过有福手中的乒乓球拍，唰唰两下子扯掉了球拍上的红色胶垫，有福着急地过来抢，我闪过他，把那球拍猛地一扔，扔出了学校的围墙。 人群中发出了杂乱的惊呼声。 有福喘着粗气，红着眼睛，骂了一句脏话，朝着我的肩膀便抡了一拳，我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我不示弱，猛地抱住了有福的脚踝，把他拖倒在地。 我俩扭打在了一处。 这下子，同学们炸了群，来拉我俩，又是好一场混战…… 我俩被鲁老师狠狠地骂了一顿，在她的办公室里站了整整一天，腿都酸得直发抖。 鲁老师被气坏了。她下令拆掉了那个乒乓球案，责令以后谁也不许打球了。 从那天以后，我和有福便彻底分道扬镳了，不但不在一起玩了，而且走路碰面时，还要怒目而视，互相挑衅，谁看谁也不顺眼。 没过多久，有福又在我的心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