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地理学》第10辑

　　这里面关键的问题是，人类意识是如何产生的，这一问题能够直接论证人—地关系之后的文学活动行为，因为文学毕竟是思想的文字化社会实践行为。前文业已论述到真核细胞的出现昭示了生命繁荣的未来迹象。李赞民通过研究发现，“真核细胞结构化的复杂化，增强了变异性，使得真核生物向更高级的方向发展”，之后才有了动物生命由单细胞向多细胞进化的事实，以及由此相伴生的动物行为方式的进化。对于人类而言，由于自然地理环境的变化迫使其做出相应的改变和调整，在以“活下去”为一切宗旨和要义的条件之下，自然地理提供什么，产出什么成为一切问题的首要源头，人类被动地接受，不断地调整生命一切要素来适应自然地理，依附性是为主要的人—地关系。经过漫长的演化，人类学会了直立行走，这导致了古猿的前肢得以解放，大脑、身体体质与器官都在缓慢变化，走在了“正在形成中的人”的道路上，“经化石考证研究表明，这个进化过程经历了南方古猿—能人—直立人—智人（包括现代人）四个阶段”，在漫长的大约“二三百万年”的时间内，猿类“在长期使用天然工具的过程中终于学会了制造工具”，“工具的制造意味着经过思考的有意识的活动”，“标志着从猿到人过渡时期的结束”。与人类意识产生直接关联的是基因遗传与进化机制，“前者在生物进化阶段始终发挥其应有作用，表现在生命意识及生命信息作用方式替代完成生理统一性特性作用，满足动物生命的生理统一性需求，为人类意识产生创造了基础生理条件。后者在社会文化进化阶段充分发挥其独特的重要作用，并体现其社会统一性特性作用，推进社会属性进化”。以此两点为基础，人类的生命意识和社会属性处于同向性的发展中，“在作用方式上，前者是基因遗传物质的生命信息作用方式，后者是社会活动传、帮、带方法及生存技巧等信息传递方式”。“在作用效应上，前者显现相似性、连续性，后者显示其模仿性、智慧创新性与社会文化性。”　　可见在人类始源时期，自然地理条件是孕育人类生命的温床，它提供生命生存的物质资料与物资条件。然而，自然地理的提供给予是有条件的，孕养的生机与困境、毁灭同时并存，又加之自然地理环境自身的有常与无常，这些要素和条件一起构成了自然地理与人的首要关系，并以此为基础具有了向前发展的空间。以这个条件产生的人类意识，可以判断为人类意识是人类生命生存的自发性与能动性反映，传达的是自然地理对人类的要求与驯化。若要从空间来阐释，则有四个层面，其一是物理空间，自然地理和人类各自占有、显现的物理性空间，从整体上看，自然地理空间要囊括、包含人类空间。其二是空间关系，以意识产生为分水岭，换个说法就是，以人类能够制造工具为标志，往前是自然地理决定的人—地关系，偏向于地理决定论。其三是人—地互构论，在程度上来说，随着人类力量的强大，此种关系的主导力量不断向人类倾斜。其四，溢生空间，以空间关系为基础产生相应的技术技能、心理结构、精神情感乃至社会结构等，自然地理向人文地理转化，反过来，溢生空间影响、制约反生产物理空间和空间关系。其五，空间理念，指向人类对空间的认知，以及由空间理念为中心所构成的整个空间认知系统，是本体论、现象论、方法论的统一。当然，受制于人类的意识现状与能力、社会生产力水平等诸多要素，空间理念的产生在此时还是一种朴素的模糊状态。　　人—地关系始终处于运动变化之中，但这种关系是稳定性与变动性交互存在的。其中的关键是基因问题。一方面，“细胞是组成生物体的基本单元，而它们会接受遗传指明的统一调控。生命起源实际是基因潜移默化的过程”。这一过程对于人类来说，“人类生理学也是特定基因与其他基因交互作用的产物，并且整个过程必须按照正常的顺序与地点进行。单个基因只是构建生物体的复杂配方中的一员，而人类基因组才决定人类的配方”。①我们无意对深奥繁难的基因问题做出更为专业性的探讨，但有一点是基因研究界都肯定的，基因与基因组的形成都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地理环境与人生存关系的确定，环境的作用力以信息片段和信息链的方式在基因中得以存留，进而在遗传的稳定性中显示它的常态性作用。当然，环境的变化也是诱导基因突变的原因之一。在这个角度上，自然地理环境本身就是人类的构成要素之一，它关涉人类的内部、外部系统，甚至主导了内、外部系统之间的关系建构。不仅如此，人类从外部世界和自身中获取信息，转变为意识，进而通过意识来控制自身的身体行为，显现为社会行动力与社会效果，这也离不开自然地理的作用，这个作用的承转中枢就是神经元集，“通过外部世界相互作用及自身的内部活动，神经元集具有强大的学习能力，这一点往往被人们低估”。在遗传学上，遗传学家们“低估了好几十亿年的进化过程中，自然选择所产生的蛋白质分子的令人惊异的特异性”，“意识的物理基础是神经元和它的元件（elments）通过特定相互作用所产生的突现性质。虽然意识和物理定律是完全相容的，却很难用这些定律去预测或者认识意识。”①从蛋白质，到核苷酸、染色体，再到基因携带以及意识的形成，无不说明了自然地理与人之间的亲缘关系。它是“物理规律”和精神意识规律的统一体，在这方面，自然地理孕养人类、建构人类的决定性作用不言而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