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淘乐酷书系:白鱼记 2.焦螟

　　出乎意料的是，院门里传来阵阵笑语，好像有许多客人。　　小白不禁有点好奇——非鱼一向喜静，所以才避开闹市，居住在山野之中。他极少在家里招待宾客，那么来访者又会是什么人呢？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偷偷躲在墙脚下，出神地听了起来。　　里面的人好似浑然不觉小白的到来，仍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对谈，热闹极了。　　只听一小儿以清亮的童稚之声说道：“请问非鱼大人，这世间*大的是什么，*小的又是什么呢？”　　“你觉得呢？”是非鱼的声音没错。　　“*大的是荷叶，*小的自然是露珠了。”　　“还有更大的，和更小的呢。”非鱼笑道。　　“那么，*大的是青蛙，*小的是芥籽。”另一小儿嗓音稍低，仿佛老成持重一些。　　“你们小孩子眼睛浅，这世间*大的是水牛，*小的嘛——就是牛背上的蚊蝇了。我说得对吗，非鱼大人？”一个少女娇滴滴地向非鱼问道。　　小白“嘿”地捂住嘴，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这可难说呢。”非鱼不置可否。　　“*大的是这座宅子，*小的是这双耳兽头陶罐。”是中年人的声音，拖着哑哑的嗓子，一副厌倦俗世的腔调。　　“你们都错了，”一位老者不屑而淡然地说道，“这世间*大的是这座山，*小的应是山中之人。”　　小白靠在墙上，肚子都要笑痛了。　　“还有更大的，和更小的呢——”非鱼再次说道。　　“何解？”　　“我且问你们，头顶苍穹是大是小？日月星辰是大是小？音符文字是大是小？”非鱼连珠炮似的丢下一串问题。　　宅子里悄然无声，两个小儿、少女、中年人和老者都一言不发，好像陷入了思考之中。　　“你们所说的荷叶、青蛙、水牛，连同宅子和山，真的是大吗？你们知道山那边是什么吗？我虽曾跋涉千里，去过山的那边，乃至那边的那边，但脚步所丈量的土地，又真的是大吗？至于你们所说的露珠、芥籽、蚊蝇，还有陶罐和人，又真的是小吗？只说那晶莹剔透的露珠，青翠欲滴的芥籽，焉知里面没有一方我们目不能及的所在，又隐藏着万千奥秘呢？人心更是深不可测。它们真的是小吗？”　　小白听得心中一动，正要进去，却听见那少女的声音娇嗔道：“唉，怎么都说不过你，我困了，要睡觉了。”　　“嗯，我们也累了，休息吧。”两个小儿也哈欠连天。　　“果然如师傅所言，‘夏虫不可语冰’吗？”非鱼笑了起来，“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你们就安歇了吧。”　　小白听说客人要走了，急忙扑落身上的尘土，步入院门。　　“非鱼，我来了。”　　“哦，小白，是你呀。”　　非鱼站在回廊上，一手托着一只双耳兽头陶罐，一手按着盖子。他照旧披着洁白的深衣，在这秋日里看起来竟有一丝凉意。　　“咦，刚才那些客人呢？”　　小白东张西望，只见庭院里除了绿衣小童举着一只长长的扫帚在清扫落叶，并没有第二个人，不由得惊诧莫名。　　“什么客人？”非鱼问道。　　“就是和你聊天的客人呀。”小白急道，“你们方才不是还在议论这世间*大的是什么，*小的又是什么吗？”　　“这倒奇怪了。”非鱼眯起眼睛，黑沉沉的双瞳中闪过一丝笑意，“就算真的有客人，我们在里面说话，你又怎会知晓？”　　“我—_’’小白的脸红了。　　“哎呀，莫非有人在墙外偷听……”　　“我不是有心偷听，”小白连忙辩解道，“是怕打扰了你和客人谈话，特意在外面等候了半天才进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