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小五郎系列-江户川乱步全集:红蝎子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左右，相川守独自来到了空无一人的上野公园。他在公园里昏暗的小道上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那个戴蓝框眼镜家伙说‘明天晚上十二点’，如果是在谈论小说里的情节的话，一般不会说‘明天’，而应该说‘第二天’。而且，他还明确地说出了那栋空屋的具体地点，小说里不会说得那么清楚的……“到那里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如果那家伙说的那里真有那么一栋空房子，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砖砌的空房子本来就少见，怎么可能在小说里的地址上有那么完全一样的一栋呢？所以*关键的问题是，那里到底有没有那样的空房子。”相川守一身黑衣，借着夜色的掩护，穿过公园，往谷中的墓地走去。谷中天王寺一带虽然是大片的墓地，但周围还是有零星的几户人家，还有一家小烟酒店，此时正亮着微弱的灯光。相川守决定先去打探一下。“请问，这一带有没有砖砌的空房子？”“有啊，孤零零地建在这片墓地对面。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了。不过那里很黑，要小心。”果然有空房子！相川守此前一直半信半疑，现在终于不得不相信了。那个戴蓝框眼镜的家伙说的多半是事实。“那房子空了很久了吗？”“是的，一直没人住。在我们搬来这里之前，那里就已经废弃了。至于为什么，我们也说不上来。不过，关于那栋房子的各种传说都很吓人啊。”“难道那是栋鬼宅？”“哈哈哈……那个嘛……”老板娘避而不答，干笑起来。“果然，墓地、鬼宅、杀人事件，简直就是绝配！”一想到接下来的冒险，相川守虽然也难免有些恐惧，但强烈的好奇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从小烟酒店到那栋空房子差不多有两百米，要穿过墓地。相川守一路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来到那栋空房子前。此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微弱的星光，墓地和那栋空房子隐隐约约地映入了他的眼帘。那空房子已经破败不堪，原本应该是院门的地方空荡荡的，可以看到院子里长满了杂草。相川守先是躲在暗处，确认房子里没有人警戒之后才悄悄潜进了院子里。齐腰高的杂草丛里，那栋空房子就像一个漆黑的怪物趴在那里。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也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相川守蹲在草丛里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这二十分钟对他来说格外漫长。他藏身在草丛中，死死盯着那栋空房子，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在十二点之前进去，或者里面会不会有光亮透出来。他就那么认真地等待凶案发生，这让他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自己正置身一场梦中，或者是某个诡异的游戏里。正是由于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才让他没有在发现空房子之后马上报警。漫长的二十分钟终于过去了。突然，眼前的鬼宅里透出了三缕光线——有人在里面点上了灯，光线是从套窗里透出来的。相川守就像一只黑色的猎犬，匍匐着慢慢来到亮光透出的窗前，把眼睛凑到*宽的那个缝隙上朝里窥视。这房子废弃已久，套窗里面并没有隔扇，一眼可以看到对面的拉门。房间差不多有十几平方米。由于缝隙太窄，左右两侧的视线受限，只能看到正前方很小的一点范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光线，大概是蜡烛发出的光。摇曳的烛光下，一个头戴鸭舌帽、戴着眼镜的巨大侧脸的剪影在拉门上变幻不定。两片特别大的嘴唇一张一合，正在说话。“我这就帮你解开绳子，别怕，往中间来一点好吗？你冷吗？怎么抖个不停？哈哈哈……”隔着套窗，这声音听起来格外阴森恐怖。“喂，那可不行，塞在嘴里的东西可不能拿出来。你用不着回答，只要按我的吩咐到我这里来就行。怎么，不愿意过来？”他说的这人究竟是谁呢？相川守越发紧张了。就在这时，陈旧的榻榻米上出现了白色的东西。是手臂！然后是膝盖。看样子，这一定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而且，几乎可以肯定，那女人全身赤裸。“喂，山印，这样能看清楚了吧？”那人影似乎在呼唤同伴。“嗯，很清楚。” 回答的声音很嘶哑。那家伙好像在相川守看不见的地方，而且似乎如果那个女人不到房间中央来的话，那家伙是看不到她的。“你*好看仔细了，这家伙是你的仇人。”“嗯，我看着呢。不过，就这么让她坐着太没意思了，让她躺下怎么样？”“好，就按你说的办。”拉门上的侧影不见了，一道黑影在套窗的缝隙前一闪而过，然后就看到那女人趴倒在了榻榻米上，绝望了似的一动不动。“嘿嘿嘿……感觉不错吧？怎么样，那歌还唱不唱？”“对，对，唱！”随后，那个嘶哑的声音很蹩脚地唱起一首不成调的歌来。相川守听着这歌声，仿佛觉得背上有虫子在爬，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歌声好像不属于人间，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鬼的诅咒。“这声音到底是哪儿来的？传出声音的地方好像没有什么人啊。”相川守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那歌声跟他好像不仅仅隔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