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科举监察

蔡时田曹咏祖案 一、 基本案情 有清一代极为重视打击科考作弊，至乾隆时期尤其严格。乾隆帝极为重视科考对于选拔人才的重要作用，屡次下谕要严格科场管理，也有因科考作弊而处死官员之举。爆发于乾隆十七年（1752）的顺天乡试科场风波，属于乾隆朝较早出现的科场作弊案。 乾隆十七年（1752）八月，顺天乡试主考房官在入帘时，在内帘监试御史蔡时田行李内搜出关节二纸。曹秀先时任外帘监试御史。经曹秀先辨认，关节二纸为其侄举人曹咏祖的笔迹。 蔡时田，乾隆七年（1742）进士，改庶吉士，散馆后授编修。乾隆十七年（1752）考选为山东道监察御史，当年即充恩科会试内帘监试御史。蔡时田甫考选监察御史即充内帘监察御史，但却作弊交通关节，实属不知敬畏。 曹秀先，乾隆元年（1736）恩科会试进士，改庶吉士，散馆后授编修。乾隆十年（1745），考选为浙江道监察御史。 二、 查办过程 对蔡时田带有关节之事乾隆帝极为重视，数次下谕要求严查。 乾隆帝接报后下谕称，据在京总理事务王大臣和硕履亲王允祹等奏，称初六日主考房官在内帘监试御史蔡时田行李内搜出关节二纸，外帘监试御史曹秀先认出为其侄举人曹咏祖笔迹，请交刑部审拟等语。乾隆帝指出，科场弊窦自其父雍正帝严加厘剔后内外肃清，其登极以来留意整饬，本以为应当诸弊尽除人知奉法，但竟然尚有愍不畏死藐法行私潜通关节之人，实出于其情理之外。 乾隆帝称蔡时田身为御史以监试为职，而受带关节尤属不法。下令蔡时田革职，曹咏祖革去举人。同时对于检举曹咏祖的曹秀先亦有所怀疑，称其举报其侄未必不是见事败露先发卸罪之举，同样下令解任。把曹秀先、蔡时田等人交在京总理事务王大臣会同刑部严加刑讯，要求切实审拟定罪具奏。 就此事乾隆帝对军机大臣下谕，称蔡时田受带关节一事情罪甚为可恶，已有旨严审定拟，务当彻底严查。两张关节必是由蔡时田转给代求之人。而谁为代求之人俱应严加刑讯，要求一网打尽，而不可稍有宽纵。 古代科举时作弊一般为托关节，因乡试与会试均为糊名且誊录，所以不会因为字迹而识出人名而作弊，所以只能依靠关节。所谓关节也较为简单，即事先约好几个字，将几个字嵌入正文中，一般是同考官搜中关节后，即知为事先约定的试子。同考官搜中后向主考官呈荐，这样录取的可能性极大。 如果同考官不向主考官推荐，而试子被录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主考官通过搜遗自行搜寻落卷，试子才有可能得中。左宗棠即因主考官搜遗才得中举人，康熙朝韩掞经徐乾学搜遗会试得中，而殿试竟得状元。 关节在有清一代虽屡禁而难止，此次蔡时田带关节，虽未送达同考官或主考官，但试图舞弊显然。 对此次科场作弊案乾隆帝极为重视。不久又下谕要求严办，称蔡时田受带关节甚为可恶，科场作弊罪与贿卖生童无异，自应斩立决。即使例应监斩候，亦当入于本年情实定拟处死，决无可贷死之例。并特地要求，将此谕告知刑部尚书阿克敦与左都御史刘统勋。 因数日后对此案尚无回音，乾隆帝又特地下谕给军机大臣。称蔡时田携带关节一案前已降旨革职交刑部，但尚未覆奏详细情况。要求传谕王大臣及刑部堂官，要加紧提讯详悉追究，尤其是蔡时田的关节要交给什么人必须务得实情。为防止万寿期内因循延误审案，特地声称不必拘定万寿期内不加刑讯之例，只要求迅速严密为妥。并再次重申所有审讯情形要马上奏覆，不得稍有延绥。 三、 处理结果 不久，据和硕履亲王允祹等覆奏，经将蔡时田严刑鞫讯，据蔡时田供其所带关节二纸原拟入帘时遇有相识之人相机转托，而并非已有托付之人。曹咏祖供词亦相同。蔡时田身为御史奉命监试收受关节串通嘱托，曹咏祖奔竞夤缘藐法营私情罪俱为重大，均应照律治罪。而曹秀先虽讯称事先并不知情，但未能约束曹咏祖，应交部议处。 乾隆帝得报后下旨，将蔡时田、曹咏祖俱着立即处斩，其他依议。 可能审办之人投鼠忌器不想兴起大狱，只是把蔡时田及曹咏祖处斩了事，并未深究谁托付关节，也没有深究可能接受关节之人。 对于此次科考案，乾隆帝又再次下谕，要求严格科场纪律。乾隆帝称，国家设科取士期得真才，士子诵法圣贤当知以名节为重。但总有考官列抡选之任而怀穿窬之心，则衣冠中禽兽玷污儒林败坏士习，莫此为甚。如果类似案例不予严惩，则更无以服寒畯而昭炯戒。乾隆帝自称科场出此案例深为可愧。虽然固不忍轻量天下士，但人心叵测实为可叹。乾隆帝再次强调，自作孽者罪不可逭，天地鬼神必不容欺。重申严办科场作弊案的决心。 对于曹秀先，吏部议奏曹秀先虽不知情但亦予革职。乾隆帝予以宽免。 曹秀先并未受此事影响，此后升至礼部尚书。 此案虽非为监察御史告发，但一是为内帘监察御史收受关节，二是由外帘监察御史认出首犯笔迹，故录于此。虽然可能由于审办大臣投鼠忌器以及乾隆帝无意兴起大狱未予深纠，但也是一桩科举大案。尤其是由主考官主动在内帘监察御史行李中搜出关节二纸，亦可见当时科场功令之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