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直在告别

可可·香奈儿 唯一能够支持我前进的动力，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 人生可以有几种居住方式呢？ 租一处别人的。 造一处自己的。 或车马为骑，路上行游？ 生之琐细与艰辛，无非衣食住行。*难的是“住”。人得有个家。故而，无房的人生，听上去令人惶恐，仿佛无房便无家。我不觉得。什么才是家？你爱的人在哪儿，哪儿便是家。 一如《增广贤文》所云：“良田万顷，日食一升。大厦千间，夜眠八尺。”你所需要的，从不应该只是一座大房子。 当你遇见可可·香奈儿，你会发现另一种居住方法。她的一生有 30年是住在酒店里。 人生，不过你借凡胎肉身，在喧嚣人间来去一回，从来都是客行途中。好比《昭明文选》里的两句诗：“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中国人的智慧，可可·香奈儿理解得十分透彻。是为女子，没有人比她活得更任性。 所谓“任性”。也是“随心”。 来，我们聊聊可可·香奈儿。 二 1883 年 8 月 19 日，法国曼恩 – 卢瓦尔省的索缪济贫院，一个叫作让娜的 20 岁女子，产下一名女婴。她叫嘉柏丽尔·香奈儿。可可，是她后来自己取的名字。这是让娜和那个叫作阿贝尔的男子所生的第二个女儿。阿贝尔从未想过结婚。两个女儿，都成了私生女。嘉柏丽尔 15 个月大时，让娜方才成为合法母亲。 嘉柏丽尔之后，让娜还生了 3 个儿子 1 个女儿，*小的儿子早夭。父亲阿贝尔太年轻了，想要过的仍旧是自在无拘的浪荡生活。他很少在家。让娜一个人拉扯 6 个孩子过着贫苦的生活。反复怀孕让她的身体每况愈下。1895 年 2 月的寒冬，疲惫的让娜因肺病在家中那张冰冻刺骨的床上离开人世。 那年，嘉柏丽尔还未满 12 岁。 连让娜去世的时候，阿贝尔都不在身边。还能指望他什么呢？很快，阿贝尔不堪重负，回来把两个儿子送给了别人当免费童工，又把几个女儿送去了巴黎附近一个叫作“玛利亚圣心会修道院”的孤儿院。修道院所在的村庄叫作奥巴辛。多年以后，它因为嘉柏丽尔名满世界。然后，阿贝尔去了美国。在孤儿院，她生活到 18 岁。 *好的少女时光，她在那个充满米色窗框和马赛克走廊的孤儿院里度过。她出身寒微，从不是什么天之骄女。父母都是普通的行游商人，走集串市，兜售围裙和罩衫。岁月待她，始终未见温柔。不见明媚，只有潮湿。在修道院，她学会了裁裳缝衣。她把日子攥在手中，靠一针一线，缝出举世无双、无可替代的一生。 18 岁，嘉柏丽尔离开了孤儿院。 成人之后，只有继续请愿当修女的人才能留在修道院。嘉柏丽尔自然不愿。好在，父亲的兄弟姐妹很多，据说有 18 个。当中，有两个姑妈与嘉柏丽尔很亲近。*小的姑妈阿德里安娜，只比她年长一岁，与她相伴多年，*是亲密。年长的姑妈露易丝没有子女，离开修道院，嘉柏丽尔去投奔了露易丝。露易丝住在阿列省首府穆兰。露易丝对她很好，除了帮她提升缝纫技巧，还会从报纸上剪下连载的言情小说给她看。她*爱皮埃尔·德库尔塞勒的小说。她在别人的故事里，看到了从不曾了解的人情世故。世间情意，*是婀娜。哪怕露易丝待她好，她也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家。小说，让她对家、对爱有了深之又深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