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仪式

心底的秘密 经常拖欠作业的何大有永远有用不完的作业本可以供他换钱。这条生财之道是读小学四年级时被他发现的，从此他做作业开始节省。他的原则是能拖即拖，能缺就缺，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动笔浪费。大有把写作业归入了“浪费”之列。 经常因为灵感光顾而需要从事发明创造的他，必须通过节省来解决科研经费。这可不是说大话，大有还在读小学时就与科学创造搭上边儿了。进初中后，他甚至尝试过倚仗“伞翼”飞行，可惜那伞翼风筝力量太小，只把他提拎进了山坎儿下的烂泥田，弄成了一个全村著名的泥猴。 不久，他又将一辆别人丢弃的破自行车先后改装成水上脚踏车、脚踏砻糠风车等，不过，比起他后来设计的水稻插秧机，前面那些功亏一篑的发明都不值一提了。他的插秧机差点儿为他带来了**项专利，要不是他把设计图纸寄给了乡镇的农机修配厂…… 平心而论，农机厂给他的回信并没有嘲笑他，但人家给他的那一沓新式插秧机的广告画和说明书已经令他羞愧得无地自容，他因而明白，自己那些耗费了不少经费的发明创造大大地落后于时代了。 大有只能抱怨自己生不逢时。 要是出生在爱迪生之前该有多爽！ 那时候要啥没啥，到处都能找到空白、盲点，随便一点儿灵感，都能给人类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呢，不但发明的机会难得，更让人恼火的是：还没等你琢磨透彻，人家就通过电脑把一切都搞定了……不懂电脑，他何大有的聪明才智必须寻找其他突破口。然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他认为可以撇开电脑的项目，偏偏又在经费问题上卡了壳。别指望爹会帮他，爹对儿子特抠门儿，他爹只在喝酒打麻将时大方豪爽…… 摇摇脑袋，大有把他爹从脑瓜里甩开，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他的新发明来。 何大有整个下午都因为新发明激动着，听课难免分神，课堂作业做得稀里糊涂，于是老师把他留了校，而且安排女班长来给他辅导。 留校是常事，用不着大惊小怪。叫他恼火的是班长讲解的作业题打断了他的创造灵感。 “喂，懂了没有？”发现了他的神不守舍，班长不客气地敲响了桌子。 “懂了，懂了！班长，我回家去做吧，我家远，太晚了，山路上有豺狗子劫道的！”大有信口说着，把课本塞进了书包。 “没弄明白明天再找我！”班长不放心。 “好的好的。”嘴里敷衍着，何大有一撑窗台，从窗口蹦出了教室。一出校门，何大有就老黄牛似的放慢了脚步。 他家离学校四公里山道。大有放学从没着急过，反正天不黑他绝对不进家门，否则会发生被爹“抓壮丁”的危险。爹只要在白天看见了闲着的儿子，立马用手揉腰哎哟哎哟地装病装痛，然后把手中的扁担或锄头扔给他。 从农活儿中脱出身来的爹一转眼就上了邻居家的牌桌。 掌握了这条规律，大有不到农忙季节决不去帮爹干活儿。这不是懒，是为了挽救爹这位“失足中年”。关于这位“失足中年”，大有有过许多生动详尽的记录，都留在他进中学后的作文本里。他在作文里不怕亮出家丑，因为作文永远只有语文老师一位读者；而语文老师对他爹的种种劣迹，早已通过他的文笔而烂熟于心、见多不怪。 屡屡“抓壮丁”不成，爹常常迁怒于他的学校。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