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罪行

　　《完美的罪行/现代性研究丛书》：　　我们设想出的世界上的秩序或无秩序不可能比现有的更多。我们对世界的改造不可能比其自身的变化更多，这就是我们的历史基本性的弱点。所有变化的思想、所有变革的、虚无主义的、未来主义的空想、以及所有以特有的方式破坏和违背现代性的想法与世界的不稳定性、自然的可复归性相比将显得天真幼稚。它的违背和破坏都已超出我们能及的范围。我们的破坏行为永远不会等同于世界的意外破坏。　　在人为破坏方面，我们所能添加的，已写入了世界不断的变革、微粒的出乎意料的运行轨道及自然系统的混沌之中。而且*终的意外事故并不比*初的意外事故更与我们有关。这里也一样，不应抱幻想。我们不会给世界的虚无增添什么，因为我们属于这个世界。反之，我们也不会给世界的涵义增添什么，因为它没有意义。　　过分，是世界过分，不是我们过分。容易走极端的是这个世界，作统治者的是这个世界。　　以上这些能防止我们产生对意愿的幻觉，它也是对信仰和欲望的幻觉。这是那种为了某物而存在和控制虚无持续的玄奥的幻觉。　　我们的意愿就如精神性妊娠或一个由人工神经支配的假肢，或是像真肢体截去后对幻肢的“虚拟”的容忍（任何虚拟的实在都是对真实世界动外科手术的结果）。意愿是同一类的。在世界事务中对其的推论只是对想望的推论或对幻肢容忍的推论。梦也使我们产生对世界事务的幻觉或推迟其发生时间的幻觉。它们甚至使我们产生对属于其机理的梦意识的幻觉。是意愿的偏斜与梦的染色体在互相影响。　　正如在梦中一样，意愿应顺应世界的这种偶然偏斜——弯曲而不是被反射。它本身只应是一种意外的连接，使世界的事件永存，并可能加快其过程。应完全与想望一致。　　在纳博科夫（Nabokov）的作品里，在埃达（Ada）优美的天地中，就像在悲惨世界中一样，从来没有决定的事。一切都是偶然之事，幸运的，或不幸的。没有错误，没有悔恨，一切都是不道德的，并且对此而言，都是如此地淫荡。不仅是肉体，而且意愿本身也变得淫荡和偶然。角色们不相信他们自己的存在，也不对此负责任。他们满足于说出自己的意愿和想望，不干涉其谜一般的意外事件，他们遵守某些关于生存的游戏规则，其中**条就是对生存不赞成。　　生存是不应赞成的东西。它作为安慰奖送给我们，所以不应相信它。意愿是不应赞成的东西，它作为一个独立主体的幻觉进入了我们的头脑。但是，假如有什么比被其他人压服更坏的东西，那就是被自己压服。实在是不应赞成的东西。它作为模拟的事物出现在我们面前，而*坏的是，相信它是因为没有其它东西可信。应该赞成的只有规则。但这不再是主体的规则，而是世界游戏的规则。　　实在，它只是幻灭的私生子。它本身，是一种附带的幻觉。信赖实在是所有想象形式中*低级、*粗俗的，　　然而，决定在扩大其影响，我们所能决定的范围在日益扩大。我们不再有不愿意的自由。在那些甚至是我们不情愿的地方也必须愿意。　　此外，我们不应在此停止。我们不仅应向父母，也应向那些胚胎探询他们对性别的选择。至少在这里，情境的荒诞就显露出来了。然而我们常常就处于这样的情境之中：我们应该根据我们什么也不知道，而且什么也不想知道的想法使自己作决定。别人支配你们生活的权力是一种滥用的权力。但对于每个人来说，支配自己的权力和义务却是更加危险。就这样，自愿顺从已完全向反面转化了：想望的指令、自由和选择的指令，这是其完善的形式。意愿被赋予它的无限自由设了陷阱，而它则根据对一种特有的决定的幻觉赞成此事。　　然而，同样的秩序控制着各种意愿，并存在于生物学中。在我们有效的世界中，各种意愿随机和自动的调整与新生儿性别分配的调整、与数百万市民自由发表见解的调整一样，得出的统计结果无异于向猴子咨询的结果。　　那么，想用人的意愿代替事物的随机演变的根据何在？当然，其根据只有以破坏正常秩序和搞诡计为荣了。我们愿意想望——奥秘就在此——如同我们愿意相信、愿意成功一样，因为一个没有愿望、没有信仰、没有能力的世界的概念对我们是难以接受的。但大多数时间我们只能希望得到已经发生过的事物。所以，当布拉格的大学生到达决斗场地时，对手已经死了——他的复制品已来过这里了。这是复制人的、想望的、非自愿的操作者的领先行动。这是根据原因——愿望的转喻而推测结果的先期行动。　　人们总是强调愿望在前，就像根据结果找原因。但往往，它与结局混淆起来。就像回顾它的往事和梦表明熟睡的人的身体感觉一样。不管怎样，无论愿望是什么样，以后的事件总是属于命中注定的，即不经意地发生在你周围的不管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事情——都有一条神秘的连接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