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马基雅维利

　　《解读马基雅维利》：　　然而，一旦试图把不知名的梳毛工作为马基雅维利关于普通民众的“新”观点的代言人，便会遇到一个难以克服的问题：梳毛工的同伴*终没有听从他的建议。羊毛工人和其他平民不顾梳毛工的劝告，即使他们有机会有权力用暴力来完全颠覆城市的社会政治秩序，但他们没有这样做。因此，马基雅维利虽然没有对此事进行任何明确的评论，但他证明了平民*终不愿意完全参与不知姓名的梳毛工向他们提出不道德要求，以及完全参与压迫行为——[83]马基雅维利在《佛罗伦萨史》毫无保留地不断表明贵族的这种特性。　　正如在前面讨论过的两种情况中，当分析羊毛工人的讲话和随后的民众（更具体而言，是小人物和平民）在梳毛工起义**阶段的行为时，读者应该仔细比较马基雅维利表面上对民众做出的评估，以及他引用的与他们行为相关的证据。就像在其他地方那样，有些学者认为马基雅维利“后期转向保守”，他们对他陈述中言辞与行为之间的反差很不敏感。在《佛罗伦萨史》中，马基雅维利确实说过，佛罗伦萨平民的本性是“沉溺于邪恶”（2.34）；他们总是与城市中*“心怀不满的”人混在一起（3.3），他们在1378年7月的骚乱中诉诸“不得体”行为；马基雅维利对**波梳毛工起义浪潮中平民“可耻的和可悲的”要求表示了相当强烈的愤慨（3.15）。但我认为，马基雅维利对他们行为的描述，与这些表面上严厉的批评不相符。　　事实上，马基雅维利在历史叙述中清楚阐明，平民在扼住这座城市的咽喉时，提出了一项宪法制度安排，根据这一安排，他们（即城市中大多数自由的、土生土长的成年男性）在执政团投票选举中可以被主要行会和中等行会中的对手击败（此外，他们还给次要行会中关系不稳定的盟友多于其要求的席位）（《佛罗伦萨史》3.15）。我们将看到，马基雅维利表明，要是民众愿意，他们可以在1378年7月21日单独统治这座城市——这完全符合不知姓名的梳毛工的建议。然而，他们的制度性要求揭示了他们的真正需求：融入而不是“篡夺”之前排斥与压迫他们的行会共和国，甚至愿意接受在那个政权中不相称的从属性地位。　　接下来，让我们回过头看看马基雅维利对梳毛工和其他平民在梳毛工起义前几年的工作条件的描述；让我们看看在这次臭名昭著的讲话中，马基雅维利笔下的无名梳毛工所说的话；[84]*重要的是，我们必须分析他对平民随后在1378年7月所做出的行为的描述与评价。　　从第三卷第十二章开始，马基雅维利讲述了1378年7月佛罗伦萨下层的精神状态。与归尔甫派有关联的贵族以及*有权势的行会成员在佛罗伦萨*近一次社会动乱中煽动“*底层的平民”放火与抢劫（《佛罗伦萨史》3.12）。按照马基雅维利的说法，平民中“胆子*大的人”担心，随着和平的恢复，他们现在会因为自己的罪行而受到惩罚，并且“像以往经常发生的那样”被上流社会背叛指责，而他们实际上正是被上流社会怂恿而犯下这样一些罪行。马基雅维利已经表明，其他杰出公民——即那些被归尔甫派相当不公平地告诫为所谓的吉伯林派的人——鼓励次要行会的下层平民也代表他们参与纵火和骚乱（《佛罗伦萨史》3.10）。然而，这些行会成员不像执行归尔甫派贵族命令的平民那样容易受到严厉和武断的惩罚，马基雅维利将很快阐明其中原因。　　接着，马基雅维利从*近的这些特殊情况出发，更泛泛地解释了为什么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小人物憎恨这座城市*富有的公民和行会的首领”，以及为什么这个城市绝大多数工人认为自己的劳动报酬不足（《佛罗伦萨史》3.12）。他详细讲述了在过去的一个半世纪里，佛罗伦萨人如何加入商业行会（地位较高的民众），命令共和国政府遵守行会的划分方式，行会划分为7个比较富有的、“更受人尊敬”的行会，以及14个不那么富裕并因此“没那么受人尊敬”的行会（《佛罗伦萨史》3.12）。这些机构的发展产生了两个结果。　　首先，共和国出现了一个由古代贵族和*富有的行会成员组成的新统治阶层。那些在正义法令（the Ordinances of Justice）实施过程中可能已经被排除在*高行政权之外的贵族，依然可以借助自身在归尔甫派拥有的突出地位而支配相当大的权力[85]——尽管当雅典公爵被驱逐后，那些贵族在武装冲突中被平民彻底摧毁了。在马基雅维利看来，这些“傲慢的”贵族“开始偏袒大公会的平民”（《佛罗伦萨史》3.12）。其次，这个新的统治阶层开始压迫城市的下层；具体来说，古代贵族和新的所谓的民众贵族“迫害次要行会的成员，以及与小人物结盟的[平民]”（《佛罗伦萨史》3.12）。在不同时期，次要行会与那些按照以往说法属于“吉伯林派”的杰出公民结成盟友，这些公民经常被归尔甫派中他们的对手所“告诫”（即被剥夺选举权或流放）；或者，次要行会与在社会地位和政治经济权力方面低于行会共同体的平民结盟。　　因此，据马基雅维利所言，这个由归尔甫派贵族和*富有的行会成员组成的新统治阶层实际上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巩固其地位。而且，一旦梳毛工起义被完全镇压（以及一旦从起义的灰烬中诞生的人民政府被推翻），其巩固就会完成。马基雅维利在第三卷（《佛罗伦萨史》3.1）开头指出，除此以外，不仅好战的贵族在与商业“行会首领”的结盟中耗费了自己的军事德性，而且这些首领先前曾在与大人物的武装斗争中作为民众自由的拥护者，如今却被贵族特有的压迫欲望所腐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