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历史小丛书:中国古代文化 · 工巧篇

　　《中国古代文化·工巧篇》：　　当青铜艺术只能作为表现高度工艺水平这一用途时，实际上便走到了它的全部历程的终点。青铜文化自夏始，至殷周达到了光辉的顶点，迄战国便开始走下坡路，其间风风雨雨，历经2000年之久。到了汉代，青铜器或演变成日常用品，或演变成纯粹的工艺品。满城汉墓出土的蟠龙纹铜壶、铜错金博山炉、长信宫灯、铜朱雀衡环杯，便是汉代青铜工艺品的佳作。它们用料讲究，制作精巧，造型漂亮，使人看到之后感到惊异，赞叹不绝，爱不释手。然而，工艺品只能从工艺角度来断定它的审美价值，在汉代的青铜作品中再也看不到它自身凝聚的那股历史的力量，那种崇高的美。但是，你若细心品味汉代青铜器皿的纹饰，你会发现，在它的细微之处，无不体现了那个时代的艺术风貌和时代精神。　　无论如何，汉代对于汉民族来讲无疑是一个伟大的时代。不必说汉帝国的疆土如何广袤，也不必说汉王朝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使它的周边各国认为它是世界上的泱泱大国。汉代是汉民族形成的伟大时期，也是中国人才辈出的时期。前后两汉400余年，出现了多少大军事家、大政治家，多少大科学家、大学者和大诗人啊！这便是汉代的时代特征，也是汉代艺术家所追求的主题。汉代的艺术家，经常通过神话与历史、现实与神、人与兽同台演出的画面，极有气魄地展示了一个五彩缤纷、琳琅满目的世界，通过这些画面体现了人对客观世界的征服。　　1965年，河北省定州市出土了一件车饰，长26.5厘米，径3.6厘米，呈竹管状，中间是空心，原安木心，像古代贵族车上的伞盖柄，被定名为西汉金银错狩猎纹铜车饰。表面凸起的轮节把这件器物分成四段，每段黑漆地上饰有金银错纹，嵌有圆形和菱形绿松石。金银丝细如毫发，巧夺天工。在不满一尺的画面上，分为四幅，每幅都是一个汉代神话故事。在这些故事里，人神共处，人兽共处，天上、地下、人间浑然一体。那游弋的飞龙，那插翅飞奔的野马，那深夜闯入入境的鸱鹗，那孔雀开屏呜叫的动人景象，在花香云气里构成一片生机；那虎熊相搏、那豹豺相击、那狗捕麇鹿、那虎吞野猪，在缭绕山峦里形成热闹非凡的动物世界；蛮人驯象，猎者反身射虎，人骑驼背，构成以人为主体的现实世界。飞鸟、翔鹤、羽人、行龟构成人间仙境。在小小的画面里，把悠久的历史传统，邈远的神话幻想和辽阔的现实图景结合起来，通过林林总总、五彩斑斓的人物与动物形象，强有力地表现了人对自然对象的征服主题。这就是汉代艺术的基本特征。就其风格，这幅金错镶嵌图饰与马王堆出土帛画、众多的汉画像石是一致的，但它能在那样一种狭窄的天地里，创造出那么丰富多彩的艺术形象，实在是一种奇迹，令人难以置信。　　我们经常看到的古代青铜器中，有一种叫作金（银）错的铜器。所谓金（银）错，就是先在铜器上铸好或刻好纹饰槽，然后利用金银的延展性，在外加压力下使金银添进纹槽内，用错石或磨炭整治抛光，形成隐嵌形式的金银图案或文字。这样，就使青铜器的纹饰改变以往单纯的范铸的形式，纹饰更加丰富多彩，出现了许多故事片断的描写。春秋以后，这种技术渐渐多了起来，到了汉代就很普遍了。东汉错银铜牛灯是其代表作品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