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小心灵:和孩子们聊聊哲学思辨

前言欢迎来到思想的世界。 这本《伟大的小心灵》是发给你的一封邀请函，邀请你来发现哲学之美（如果你早已有所研究，那就来重新发现吧），也邀请你来思考这个 问题：身为成年人，你如何才能*有效地与孩子分享这一主题。在过去的15年里，我接触了许多满心好奇、热爱提问、一高兴就手舞足蹈的孩 子，我乐于与他们待在一起，也愿意与他们探讨哲学思想。以我多年的经验，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孩子天生就是哲学家――他们对各种哲学主 题都有很多非常了不起的想法。成年人的思维往往会被年复一年累积的各种包袱所累，但孩子的头脑完全不受任何凡俗琐事的干扰。 孩子们会孜孜不倦、不屈不挠地探究和追问，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话题是讨论的禁区。在涉及“勇气”“死亡”和“成见”等概念时，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在面对精神上的各种挑战时也鲜有退缩之举。孩子们似乎比很多成年人更能轻松地认识到，什么时候该开足马力，去全力探索哲学难题；什么时候该适可而止，富有智慧地让一些人生奥秘保持未知的吸引力。有的孩子可能会追问：“你认为‘虚无’也是某种东西吗？”并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乐此不疲地探讨。有的孩子会好奇地问：“他们总说要‘搞点时间出来’，那‘搞’出来的时间是什么样的呀？” 于是，这又引发了哄堂大笑和接下来的热烈讨论。这些年来，我已经越 来越能够理解和欣赏儿童的坦率和直觉了！ 我想通过这本书来告诉所有成年人：如果你想参与精彩绝妙、激动人心的哲学对话（并不一定需要取得哲学学位），渴望自己的精神生活再次生机勃勃，那么与孩子们的谈话就能够满足这一点。在我和孩子们讨论哲学时，经常能看见有成年人在门口徘徊，或默默地坐在角落里，被孩子们的精彩对话深深吸引。我从他们的表情可知，当加入儿童的圈子并与他们分享各种想法时，成年人会获得很多额外的收获。对我而言，在与这些小小哲学家们一起讨论人生那些重大问题时，世界仿佛再次向我展现了更广阔的天地。 我一直在美国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的皮德蒙特弗吉尼亚社区学院教授哲学。当初到底是什么让我决定拎起一把小椅子坐到三年级小学生的矮桌前的呢？难道我不知道哲学是一门严肃的学科、仅限于专业学者探讨吗？我可能的确曾对孩子“搞”哲学持怀疑态度，但之后发生的事情让我相信，孩子是可以“搞”哲学的。至于为什么，且听我娓娓道来。 我曾连续 14 年担任网球训练夏令营的主管，那些年幼的运动员们让我仿佛重返童年。他们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热衷在网球比赛中加入新点子；乐于改变关于公平竞争的意识；对生活中那些简单的乐趣充满热爱。性别、年龄、能力、背景和国籍在我们为期 10 天的训练中变得无关紧要。营员们非常踊跃地与我分享那些让他们感到惊叹的瞬间，比如当蓝岭山脉在日落时分逐渐变成蓝色时，或者当他们**次过网击球时。 在接下来的四个夏天里，我把网球拍放在一边，坐下来和夏洛茨维尔市区学校的孩子们一起讨论哲学。在与他们的密切接触中，我了解到许多孩子生活得极其不易，而且没有受到公正对待。他们的切身经历告诉我，我们的社会中存在着很多严重的问题，但与此同时，他们也让我看到了人类在精神上的坚韧、无畏、高尚和力量。与网球夏令营的营员们一样，这些孩子也是富有想象力的哲学家。每天早上，当我们一起思考社会问题时，我都会被许多孩子努力向上的决心和他们面对困难时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所鼓舞。接近一池清水就能让他们感受到纯粹的快乐，抬头迎向绵绵细雨也足以让他们露出笑脸，这些都提醒我要珍视这个世界的一切，不要将任何事物视作等闲。这个世界虽然残酷，但也充满希望，孩子们总是敢于直面惨淡的现实，不畏惧亦不妥协。 早在担任社区大学的教授并不再以任何有组织的方式与孩子们打交道时，我就开始思考如何利用哲学（也可以说是如何清晰思考的艺术）来帮助大学生之外更广大的人群。几乎在**时间，我产生了“跟随黄色校车”的想法。有些人对此心存疑虑，不相信儿童能理解哲学，但我亲眼看到，孩子会自然而然地进行哲学思辨――思考、怀疑、想象，以及探索未知。 我把自己设计的儿童哲学课程推广到了整个弗吉尼亚州，并带着它一路向西，直到芝加哥、菲尼克斯和加州的雷德兰兹。一开始，我的教学重点对象是小学三年级学生。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在思想上还没有受到任何禁锢，而且已经有能力将自己的想法诉诸言语；他们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生活经验，但仍处在人生天真无邪的阶段，这种结合使他们成为优秀的哲学家。虽然我对和三年级小学生探讨哲学情有独钟，对我而言，他们永远是如同初恋般的存在，但在幼儿园的教室和中学的走廊里，也有很多同样敏锐的思想家等待着我去发现。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孩子，都愿意与一个对他们的能力有信心，并信任他们的为人的成年人打交道。 我衷心希望，本书能鼓励你向孩子们伸出橄榄枝，为尽可能多的孩子提供机会，让哲学成为他们生活中永久的一部分。本书就是一本属于你自己的 DIY 教材。无论你从事什么职业――水管工、护士、音乐家，还是说你是一位老祖母，都可以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和人格个性，形成你与孩子们分享哲学的独有方式。本书的作用就是为你指明方向，帮助你迈出**步。 哲学的传播性很强。鱼店、图书馆、花园、客厅、公园、娱乐中心和操场都曾是我与儿童和成人分享哲学的场所。如果你是教师，那么你可以将哲学纳入自己的课程，还可以举办课后哲学俱乐部；如果你是父母，那么你可以放下篮球，在哲学领域与你的孩子进行一对一的交流；如果你是孩子的祖父母，那么你可以在与家族后辈们聚会时，将哲学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你仅作为社区中的一员，你也可以将社区中的孩子组织起来，将哲学作为共同学习的课题。哲学讨论不仅可以在任何主题的夏令营中成为保留节目，还可以作为一个新的游戏，供儿童俱乐部和青少年俱乐部的志愿者与孩子互动时使用。 当你向孩子们传授一系列哲学理论，鼓励他们踊跃提问，组织他们真诚对话，尊重他们的想法，参与他们的哲学探讨时，你的内心会有什么样的期许呢？这些事情如此简单，回报却令人惊叹。无论是父母还是教师都承认，哲学思辨让孩子们陆续学到了不少批判性思维技巧，这使得他们在整个学习过程中发现了更多的乐趣，也有了更大的收获。不少教师曾告诉我，学习哲学让学生之间的联系更紧密了，因为它让大家在面对任何一种要求或挑战时有了共同语言，还有很多学生可以轻松自如地将哲学主题应用到其他科目上。通过学习哲学，孩子们的思想会豁然开朗，并学会独立自主地思考，这无疑让小小哲学家们在面对外面更大的世界时能够充满自信，而不是心怀恐惧。在孩子学习哲学的过程中，你可以为他提供合适的工具，帮助他发展自己的性格，让他有机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打造其独特的童年，从而让他变得更强大。随着孩子的成长，哲学探究非但不会减少其儿时的天真和希望，还会让他的心志有所支撑、有所归依。此外，在亲眼见证了一些小小哲学家的成长过程后，我发现了更多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从幼年时期就开始练习哲学思辨能让人终身受益。在许多现在已经长大的小小哲学家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可贵的能力――追求幸福、欣赏简洁、容忍差异，以及因始终心存敬畏而产生的自然谦逊。这些年轻的哲学家们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举止自若、落落大方，既善于倾听，又长于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