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中国历史上的30位女性

相传，伏羲的母亲华胥，在一个叫雷泽的地方，踩了巨人的脚印而怀上伏羲；炎帝的母亲女登，一日出游晚归，被神龙缠身，感应有孕，生下炎帝；黄帝的母亲附宝，晚上独自在河边散步，一道神秘的光带垂直从星河中冲了下来撞入身体中，怀上了黄帝…… 上古之初，人类很多方面还处在懵懂状态。他们神化女人怀孕、生孩子的过程，还认识不到男人在人类自身繁衍中的作用。此时的女人，掌管着物质财富的生产和分配，决定着族群的延续和繁衍，她们在男人的心目中是神一样的存在，被男人们奉为“女神”。女娲就是华夏先民心目中的**位女神。 那个时候，生产力水平十分低下，人类在与大自然的共生共荣中，只能靠天吃饭：女人们采集果实，她们得心应手，凭着与生俱来的耐心和细致以及灵巧的双手，时常以自己的劳动成果令男人们汗颜；男人们靠石块和棍棒与猛兽搏斗，往往被撕咬得遍体鳞伤，有时甚至被活活吃掉。女人在族群或部落中的地位因此得以不断地巩固和提高。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人们逐渐认识到，人口的繁衍其实不单是女人的功劳，男人也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此后，剩余产品出现，私有制产生。男子的先天优势也显现出来了：男子是战争中的主要力量，他们将俘获的俘虏变成奴隶，自己成为奴隶主。在男人们取得部落或族群的领导权之后，女性崇拜渐渐演变成男性崇拜，从而进入父权时代。 《淮南子·本经训》中记载：“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相传，仓颉造字成功时，发生了怪事，那一天白日竟然下粟如雨，晚上听到鬼哭狼嚎。为什么下粟如雨呢？因为仓颉造成了文字，可用来传达心意、记载事情，自然值得庆贺。但鬼为什么要哭呢？有人说，因为有了文字，民智日开、民德日离，欺伪狡诈、争夺杀戮由此而生，天下从此永无太平日子，连鬼也不得安宁，所以鬼也哭了。我选择不相信这个传说，我更不相信的是：掌握了绝对话语权的男人们是通过文字给女人们施下了一道魔咒，让女人们心甘情愿地屈从于自己卑下的地位。 尧舜禹时代的娥皇、女英是母仪天下的典范，虽然她们不具备那个时代的普遍性。之后的时代确实出现过比男人更强大的女英雄，比如，商朝中兴之君武丁*倚重的大将，也是他的妻子妇好。妇好是商王国北部部落的公主，有着非同一般的出身和见识，她是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甲骨文）的**位女性军事统帅，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女政治家。这样的女性在历史上是罕见的。 时间继续向前奔跑。为了巩固和强化男性的支配地位，统治者又制定出一系列宗法伦理的规条，女性地位全面低落，沦为男子的附庸。《诗经》里有：“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宜家君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夜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如果生下男孩要让他睡在床上，穿着衣裳，给他玉璋玩弄。听他那响亮的哭声，将来一定有出息，地位尊贵。起码是诸侯，说不定还能穿上天子辉煌之服。如果生下女孩，就让她躺在地上，裹着襁褓，玩着陶纺轮。女孩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干家务的好手，既不让父母生气，又善事夫家，被人赞许为贤妻良母。 春秋战国时期，周王室推行的主流价值观是“定贵贱，明尊卑”的周礼，女性被定为卑贱的一方。但周天子只是名义上的共主，无法强行实施。所以当时女性的实际情况是“卑而不贱”。中国四大美女之首西施为越王勾践*终战胜吴王夫差做出了杰出贡献，如果没有西施，吴国和越国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西施*终是被越王装进袋子投入水中溺水而亡了，还是跟着范蠡泛舟五湖了？我们还在猜想。 那个时候，在婚姻方面，女性可以再嫁，舆论并不认为可耻。商鞅变法之后，秦法有明文规定：如果丈夫与人通奸，妻子可以杀死丈夫；丈夫殴妻和妻子殴夫同等处罚。秦惠文王崩逝后，他的宠妃芈八子，改嫁义渠王并生育两子，但她依然受到世人称赞。 秦汉女性相对还是比较开放的，儒家礼教的对女性的禁锢教条尚在初级阶段，虞姬为爱情自刎（不是礼教对女性的禁锢），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私奔都发生在秦汉时代。我们还不能不提吕后专权的历史。汉并天下后，吕后协助刘邦剪除异姓诸侯王，力促刘邦处死韩信，夷灭彭越宗族。汉惠帝死后，吕后临朝称制八年，汉朝这种所谓“母党专政”，从一个侧面提升了女子的社会地位。 公元前134年，董仲舒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并提出“三纲五常”的儒家道德标准，汉武帝大为赞赏，并将其推行为国策。女性的个人自由和财产权被极大地压抑。 汉武帝是西汉第五位皇帝，在霍去病“封狼居胥”之前，汉各代帝王为了休养生息，只能被迫采取屈辱的和亲政策，同时每年还要源源不断地给匈奴送去大批生活物资。细君公主远嫁乌孙首领猎骄靡，解忧公主远嫁军须靡和他的弟弟翁归靡，她们坚韧地维系着汉帝国与乌孙及西域诸国的联盟。汉元帝时期是西汉巅峰时期。那时候，呼韩邪的南匈奴，已远非昔日神勇无敌的大匈奴，他们“一边倒”温和亲汉。公元前33年呼韩邪自请为婿。汉元帝“爽快地”答应了这门政治联姻，把王昭君嫁给了呼韩邪。文成公主嫁给松赞干布也同样是强大唐朝与吐蕃的政治联姻。 汉朝女子的尊贵也使女子在婚姻关系和家庭生活中占据较高地位。当然，这些尊贵的女子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据《后汉书·宋弘传》记载，汉光武帝时，湖阳公主新寡，刘秀便问她：“心中可有中意郎君？”湖阳公主说：“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表示对大司空宋弘德才与仪表的爱慕。尽管刘秀愿意撮合她们，但宋弘则以“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加以拒绝。湖阳公主的一厢情愿虽没有结果，但她敢于主动追求有妇之夫的行为，真实反映了当时女性追求幸福婚姻生活的社会风尚。 汉乐府名篇《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被焦家赶走后，当地太守马上派人迎娶，并下了巨额聘礼，更说明汉朝并不歧视再嫁女性。当焦仲卿和刘兰芝殉情后，两家受到了强烈社会压力，将他们合葬。可见，政府强制推广的道德规范，并未彻底改变民众的观念。 三国时期，女人可以改嫁，曹丕的皇后，刘备的皇后，都是改嫁的。曹操和原配夫人离婚后，也允许她改嫁（当然，没人敢娶）。 在群雄割据的乱世中，有大乔和小乔这样的国色流离，有无愧三国**美女称号的“间谍”貂蝉，有被演绎成洛神的曹丕皇妃甄宓，这些美丽的女人，为金戈铁马的岁月，多少添上了几笔暖色。还有一生三嫁的以才华著称的蔡文姬……从秦汉到三国两晋，三从四德不知道能不能算是伪命题？ 魏晋是历史上精神自由、解放、热情的朝代。士族的兴盛，同时也打破了汉武帝以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局面，玄学随之兴起，儒家男尊女卑的观念受到冲击，女性的束缚相对减轻，魏晋女性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神风貌。她们突破“三从四德”礼教纲常的束缚，大胆彰显自己的个性和才情。这一时期，催生了许多才女，据《隋书·经籍志》记载，魏晋时期能诗善赋的女性很多，如谢道韫、卫夫人等。其中谢道韫*为世人所推崇。有“咏絮之才”“林下风气”的谢道韫不仅文采斐然，更有手持长剑、身先士卒、迎战强敌的勇气。 隋唐是中国封建王朝*为繁盛和开放的朝代，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高峰。在这个中国少有的开放时期，汉族是以汉族为父系、鲜卑为母系的新汉族，唐文化体现出来的便是一种兼容并包的大气派，生活在这一时期的女性地位自然也不同于其他封建朝代的女性。 隋文帝对独孤伽罗这位爱妻是既宠爱又信服，几乎是言听计从，宫中也同尊帝后为“二圣”；著名的女皇帝武则天，本是唐太宗的才人，后来被高宗立为皇后；而深受唐玄宗宠爱的杨贵妃，本是他的儿媳；被唐太宗李世民指婚房遗爱的高阳公主，爱上了玄奘的高徒辩机和尚；还有发明了薛涛笺的名妓薛涛，爱上小她11岁的朝廷要员元稹……这些在今天看来都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在那个时代可以说是稀松平常。 唐朝女性在家庭生活中拥有一定的法定继承权，女性可以单独为户主，具有较为独立的经济地位，在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发挥着作用。开放的社会风气，发达的自由市场，使得女性能自由从事商业。唐初宰相马周的妻子是“个体户”；唐朝“船后”俞大娘在丈夫死后，接管了生意，不仅贩卖茶叶，还经营船运物流。 五代十国时期是唐宋变革的重要过渡期，虽然时间短暂，但这一时期上承唐中叶以来的变革大潮，下启赵宋社会发展趋势，社会发生了巨大变化。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个方面都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没有五代十国时期的发展，就没有宋代经济与文化的繁荣。南唐后主李煜的命运实在是不佳，江山在他手里失去，他的大周后多才又美丽，但只做了4年皇后就得重病离世。大周后的妹妹4年后成为我们熟悉的小周后，小周后嫁给李煜的时候，南唐国势早已是江河日下。李煜为了不使金陵成为涂炭战场，写罢降表，肉袒出城投降，以换取百姓平安。到了大宋的李煜已经做不了什么了，只能垂泪对宫娥。这个被誉为“词中之帝”的李煜，*后不仅连小周后无法保护，自己也被灌下了牵机药，痛苦死去。 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时代蓬勃而起。随着宋明理学的出现，进一步束缚女性的礼教开始兴起。唐代女性生活的奔放被认为是要对唐代灭亡负责的“礼崩乐坏”，程朱理学被奉为官学，强调男尊女卑，“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也是在这个时期，对女性的一大桎梏——缠足，开始盛行起来。我很难想象李清照缠足是什么样子，她带着一车车书籍和文物，一双小脚怎么跑得快跑得急？怎么能跟得上南逃的皇帝？有学者表示，相对明清来说，宋朝对女性的约束、限制并不多，女性相对自由。我不这么认为，李清照的第二段婚姻是嫁给张汝舟，李清照哪里受得了张汝舟的自私与拳脚？她要离婚。但宋朝律令规定：女子要休夫，无论对错，都要坐牢三年。相对而言，唐琬是幸运的，被夫休后，再嫁的丈夫也疼爱她。 比起汉族来说，契丹族的女人更能掌握自己命运。契丹不同于其他中原地区的民族，其延续了东胡族“凡事只从妇谋”的传统，也就是说，契丹族的女人有权利参与社会中的一切事务，而不单单只局限在家庭内院相夫教子、刺绣做羹。特别是作为后宫之首的皇后，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她们也会打好自己手中的权力之“牌”，尽心尽力辅佐好皇帝。后宫妃子参政干政，在其他朝代是不被允许的，但在辽代，这种现象非常自然，并且普遍存在。 不过，当上皇后妃子的女人，光有家族的势力是远远不够的，后妃要想参政获得实权，其自身能力也是一个重要的条件。“辽以鞍马为家，后妃往往长于射御，军旅田猎，未尝不从。”由此可见，辽代后妃，尤其是契丹后妃，都是堪比男儿的骑射好手，这也造就了她们果敢的性格，并能在政治上取得一定的成就。辽太后萧燕燕就是其中*杰出的代表。 明清两代的统治阶级大肆鼓吹程朱理学，甚至对之进行歪曲，*终引来了灾难性的后果。明清时期对贞节观念极端倡导，男子可以任意“休妻”“出妻”，女子却只能忍受。这一时期，儒家的重妇德、重贞节的观念与纵欲主义并存；压迫妇女的传统观念与尊重女性的进步思潮形成对立；贞节观念的加深与中国名妓的层出不穷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体系。*终，那个时代的中国形成了一种近乎变态的贞节观。 但是，在时代的滚滚红尘中，都有为婚姻幸福而奋斗的有志者。“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幼时被掠卖为妓女，常年辗转于江浙金陵之间。在松江时，柳如是和复社、几社、东林党人交往，身穿男装纵谈时事；她景慕南宋抗金女将军梁红玉，表现出深厚的家国情怀和政治抱负。明亡后，她劝丈夫钱谦益一道就义赴死，却被钱谦益强行拖住。 后来钱谦益出仕，柳如是拒绝一同上任，还多次传信给丈夫不要为清朝卖命。在她的影响下，钱谦益做了半年官就称病辞去官职。她还鼓励钱谦益与尚在抵抗的郑成功、张煌言、瞿式耜、魏耕等人联系，自己也尽全力资助并慰劳抗清义军，展现出毫不屈服的民族气节。 王国维曾为柳如是题诗，说屈膝变节的士大夫比她不如；徐天啸评价她：“其志操之高洁，其举动之慷慨，其言辞之委婉而激烈，非真爱国者不能。”柳如是凭借不凡的文才、宽广的心胸和崇高的品性，成为可以与时代*杰出的男性比肩的女中豪杰。 我总觉得陈圆圆是无辜的。她大概如我们普通女子一样，本想依靠如意郎君，或风花雪月或柴米油盐地安度一生，却偏偏被抛到风口浪尖，仿佛举手投足都可能影响到历史天平的倾斜。她哪能担得起这么重的责任？她爱吴三桂的时候，吴三桂还是大明王朝的顶梁柱呢，谁料之后却不仅替吴三桂背了降清的黑锅，也替明朝的覆灭背了黑锅。 董鄂妃是个奇女子，她不仅能左右一国之君的心，还能影响一国之君的生与死。 从上古时期到封建社会结束，除了*初的母系社会，如女娲是人们心目中的“女神”之外，进入父权时期漫长的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女人受男人的主宰是全方位的，由体态心理到伦理道德、意识形态乃至整个历史，女性几乎被推至历史的幕后，她们的意识被遮蔽，权利被剥夺，女性成为了历史的盲点。 再费些笔墨说说上古时代的女神们。她们几乎都出自名门望族，这是中国神话谱系的重要特征。中国历史上*可歌可泣的女神是娥皇和女英。她们是尧帝的两个女儿，又是舜帝的爱妃，刘向的《列女传》记载，她们曾经帮助大舜机智地摆脱弟弟象的百般迫害，成功地登上王位，事后却鼓励舜以德报怨，宽容和善待那些死敌。她们的美德因此被记录在册，受到民众的广泛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