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现代儿童小说:风暴男孩·美绘版 (彩图版)

风暴男孩生活在南澳大利亚的库荣湖和大海之间，那里是一片长满了灌木丛的狭长沙丘，沙丘从墨累河口向东南方向蜿蜒而去。更确切地说，那是片海风肆虐的、长满草丛的狭长荒野，一侧傍着不算太深的库荣湖水，另一侧是印度洋汹涌的海浪。人们把这个地方叫作“九十里海滩”。每天，没完没了的风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沙滩，遍地的杂草被吹得东倒西歪。海水从寒冷潮湿的极地出发，漫延数千英里冲向这里的海岸，浪花激起一波又一波的白色泡沫。周而复始，海浪没日没夜、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同样的节拍，白色的浪花在空中疾冲翻卷，像一条条盐做的蟒蛇。 风暴男孩和父亲汤姆住在一起，不过，大家都习惯叫汤姆“隐居者”。他们住在用木头、灌木和旧罐子的铁皮搭建的简陋小棚屋里，屋顶上竖着一截用火炉烟筒和电线做成的歪歪扭扭的小烟囱。小棚屋里夏热冬寒，每当暴风雨尖啸着穿过灌木丛，莎草便会被全部吹倒在地面上，连屋子都微微颤抖起来。不过风暴男孩在这里生活得很快乐。 “隐居者”是一个安静、孤独的男人。几年前风暴男孩的母亲去世，汤姆便离开了阿德莱德，像隐士一样住在海边。人们听说这事之后，纷纷嗤之以鼻，说他去海滩上捡破烂，说他不应该把一个四岁的男孩带到如此荒凉偏僻的地方生活，但风暴男孩和他的父亲并不介意，两人喜欢这样的日子。 人们很少看到他们，父子俩偶尔乘小船沿着库荣湖出来转转，经过墨累河口那些奇形怪状且荒凉的小河湾，路过小岛和芦苇丛生的淡水湖畔，看见鹈鹕、朱鹭和高大的白鹤，然后来到一个名字像水鸟叫声的小镇——古尔瓦。汤姆会在那里买各种盒装罐装食物、几卷绳子和鱼线、新衬衫、凉鞋，还有煤油、灯油，以及其他大包小包的东西，把船装得满满的。 街上的人们惊奇地看着他们，轻轻地用胳膊肘碰彼此的身体，像是在说：“他就是怪人汤姆，那个海边的拾荒者，从隐居的地方到咱们这里开眼界的。”渐渐地，人们只叫他的外号“隐居者”，后来几乎没人记得他的本名是什么了。 “风暴男孩”这个名字则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得来的。有一天，一群露营者穿过灌木丛，来到库荣湖*远的一端，然后将自备的小船拖进水里，乘船来到海滩。但那天从西边突然袭来一场很强的风暴，风暴经过袋鼠岛、杰维斯角、花岗岩岛、布拉夫和埃利奥特港，一路上越来越猛烈，闪电和暴雨包围了这群露营者。露营者们穿过沙丘往回跑，有个人突然停了下来，用手指着狂风暴雨中勉强可见的前方。 “天哪！快看！快看！” 一个小男孩独自在海滩上漫步。他非常安静，看起来也很开心。他时不时停下来捡贝壳，或者和信天翁说话。信天翁孤独地立在潮湿的沙滩上，收起翅膀，用它的脑袋迎接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雨。 “他一定是迷路了！”*先发现男孩的露营者喊道，“快把我的东西搬到船上，我好跑过去救他。” 但是当他转过身来时，男孩已经不见了，他们到处都找不到他。露营者们好不容易安全躲过这场风暴，一回到城里便赶紧报警。 “快点，海滩上有个小男孩迷路了！”他们大喊，“赶快，否则我们就来不及救他了。” 但是古尔瓦的邮政局局长笑了。 “不用担心，”他说，“那是‘隐居者’家的小家伙，他就是个风暴中的男孩。” 从此，大家都叫他风暴男孩。 原住民“指骨比尔”，是唯一住在隐居者和风暴男孩附近的人，他的小棚屋离库荣湖大概一英里远。指骨比尔瘦削干瘪，有着一口洁白的牙齿，黑乎乎、皱巴巴的脸像只旧靴子，却写满了快乐。 在风暴男孩眼里，指骨比尔见多识广。他可以看见隐居者根本发现不了的鱼和鸟，他能从云朵和海洋的变化中预知风向和天气，他还能看明白沙丘和海滩上所有奇怪的痕迹——那是甲虫、老鼠、袋狸、食蚁兽、螃蟹、鸟和夜间神秘爬行动物共同书写的潦草故事。没过多久，风暴男孩从指骨比尔那里学到的知识就足以写满一百本书了。 指骨比尔的小棚屋里乱糟糟地堆着很多收藏品，包括铁钩、铁丝网、浮木、皮革、黄铜碎片、船桨、金属罐、绳子、破衬衫和一把老式大口径短枪。他尤其为那把枪感到自豪，因为枪还能用，这是一把前膛枪。指骨比尔会填些火药进去，然后再随便往枪管里塞点什么，*后用弹塞固定。有一次，他发现了一颗巨大的玻璃弹珠，为了证明枪还能用，他便把弹珠填进枪里，干脆利落地射穿了一个木盒。但是，风暴男孩只见过一次指骨比尔用枪打死动物。那次，一条虎蛇从草丛里滑向岸边，像一条镶嵌着烧红的煤块的黑色玻璃。蛇滑过水面，向指骨比尔的小船靠近时，指骨比尔一把抓起枪，把蛇崩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