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韩非子》

01 杜蒉扬觯 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 春秋时期晋国的卿大夫智悼子死了，但是没有下葬，棺椁仍在灵堂停放。智悼子是晋国的卿大夫、智氏家族的首领，位高权重，他突然去世虽然不比国君去世来得震撼，但在当时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当时晋国国君是晋平公，这一天还喝起酒来了，还找了两个大臣，一个叫师旷，一个叫李调。师旷不姓师，他是乐师叫旷，然后大家称之为“师旷”。晋平公把这两个人叫来，陪自己喝酒。既然师旷来了，在喝酒当中免不了敲钟击鼓，奏乐助兴，君臣之间喝得这个美，听着音乐，蹦嚓嚓蹦嚓嚓，那年代是“蹦嚓嚓”吗？反正是这个意思吧，挺高兴的。一边听音乐一边饮美酒，这是多么惬意的事儿啊。 正这个时候，“噔噔噔……”由打外面走进一人来。晋平公一看，谁呀？是自己的宰夫，叫杜费。“宰夫”是干吗的？相当于当时的厨师。他怎么来了，因为晋平公在这里设宴喝酒，他是厨师，他当然要做菜了，但是听到了编钟声响，他就把手中的活儿给放下了。来到外面就问旁人：“国君现在何处？”有人说了：“国君在寝宫。”“好！”这杜蒉“噔噔噔……”，迈大步就来到寝宫，拾级而上，一看晋平公跟师旷、李调正在那里喝得起劲呢。杜蒉一个箭步来到近前，伸手就抓来一只酒觯（zhì，一种盛酒器皿），然后倒了一觯酒，一下子就杵到师旷面前了：“请师旷干了这杯！” 师旷一听，这杜蒉语气不对，要自己喝酒。这要干什么？喝完酒揍我？那喝就喝呗，当着国君面，我就不相信你还敢揍我？我喝！“咕咚”一扬脖，这一觯酒喝下去了。 杜蒉又把这酒觯给倒满了，往李调面前一伸：“你干了这杯。” 李调一看，还有我的事儿，那干就干呗，师旷都喝了。“咕咚！”这觯酒又喝完了。 然后，杜蒉又倒满了一觯酒，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坐在了晋平公对面，面对着晋平公一扬脖，“咕咚”把这一觯酒干了，把觯往旁边一蹾，起身拍拍屁股，转身走人了。 “回来，回来，回来。”晋平公看傻了，干吗呢，犯什么神经呢？敬了两杯酒，自己喝一杯转身要走。“过来，过来，过来。”把这杜蒉叫来了，“杜蒉，你这行动莫名其妙，我刚才心里就琢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开导我呀？但是你也不跟我说话，你罚师旷喝酒，这是为什么呀？” 这个时候，杜蒉才说：“国君，您是知道的，按照礼制，子日和卯日是不能够演奏乐曲的。为什么呢？因为据说夏朝的桀王，逃到山西安义县，在乙卯日死亡了。商朝的纣王在甲子日自刎，也烧死了。后代君主引以为戒，所以以子卯日为疾日，这两天不能够演奏乐曲。子日、卯日都不能演奏乐曲，何况现在卿大夫智悼子的灵柩还停在堂上没有安葬呢，还在丧期呢，这事儿跟子卯日相比，可比子卯日大多了。这师旷是掌管乐礼的，他是太师，他居然不告诉您这个道理，所以微臣要罚他喝酒。” 晋平公点点头：“好，你罚师旷有道理，但为什么你也罚李调喝酒呢？” “李调是君主身边的近臣，就为了今天的一点吃喝，居然忘了君主的忌讳，所以他没有尽到臣子的本分，因此要罚他喝酒。” “那这两个人都有毛病，你罚他就罚他了，那你自己为什么还罚自己喝酒呢？” “我杜蒉就是一个厨师，按理说我应该掌管锅碗瓢盆，把这饭菜做美了，做好吃了，这是我的职责，可是我扔下我应尽的职责不去做，反倒颠颠地跑过来，向君王讲道理，这我算是渎职带僭越。因此我要罚自己喝酒。” 晋平公一听，杜蒉真乃忠臣也！看来寡人有错呀：“来来来，斟一觯酒，罚一罚寡人，我应该做自我批评，我错了！”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