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性别研究:第二辑

　　《性别研究 妇女（2015 第2辑）》：　　莫言故事结构古老原型跨文化的复合性特征，验证着荣格所谓只有跨文化的象征才能够称为原型的理论。这并不完全来自他的文化修为，虽然，在他由乡进城、从本土到域外的游历见闻可谓丰富。有些故事早已经以各种方式漂流在广大的地域，比如，白骨精又名白骨夫人，是含冤而死又不能投胎的鬼魂、是在亚洲的广大地区普遍流传的美女妖魔。含冤而死为鬼魂大概是人类普遍的信仰，哈莫雷特就是在夜晚幽暗的城堡中遭遇被叔叔杀死的父亲的鬼魂，但不得转世投胎而成为妖魔的情节大概只是亚洲地区的信仰，其中佛教信仰把生命形态看作不断轮回的过程是基本的知识谱系，三世佛就是*直接的体现。莫言的佛教知识应该算是丰富的，《生死疲劳》就是以六道轮回的佛教信仰为叙事的框架，而且是以动物命名隐含着含冤而死不得投胎为人的佛教信仰，结构中国*广大的生灵——农民的史诗。而更久远的文化基因应该是原始农业时期古人类对于世界直观的理解与想象，巫觋文化时代泛神信仰中人与其他物种的互喻性联想，寄托在四季轮回的生命循环中。这是莫言的传奇故事以女性身体为支撑性结构的古老原型，复合了中外同类或相似原型的久远历史根源，母系氏族的古老人类都属于这样的原始思维方式。而这样的思维方式又和相似的农耕文明的生产和生活方式相适应，是所有类似原型形成的深厚历史根源，连古欧洲神庙中对大女神隆重血祭的祭品都和中国古代多有重合，牛和羊是必不可少的，只是没有猪。可见生产方式与生活方式的相似性，是莫言小说中的原型得以复合中外古今的内在文化心理逻辑，生产和生活的需要显然永远要早于文化思想的形成。“强大的本我”使他坚信，“一个作家的创作应该从个人出发，这里面有一种宿命的东西”。农民之子与乡土生活的经验，就是他无法克服的宿命。归根结底，是历史与命运的相似性，成为神奇故事相似的文化基因，原始农业依赖自然的生态环境是所有女神信仰的物质基础。　　而女神得以复活的现实存在的心理根源，则是作为一个物种的人类在现代性的危机中，重新发现古人类的智慧，释放出对大自然和大地母亲的思恋与崇敬。现代文明是反宇宙、超自然的，在这种工艺环境中生活的人类都是“离散之民”，莫言所谓“恒定不变的家园已经不存在了，所谓永恒的家园，只是一个幻影，回家，只是我们无法实现的梦想”。只有博大自然中原始生命的基本形态，才能负载人类对母亲、对家园、对大地的梦想。这使他对东西方文化的择取认同也呈现出一个基本的趋向，乡土作家和边缘种族的作家作品是他认同与激赏的主要对象，而各民族的民间故事则是他汲取精神力量与艺术灵感的主要资源。比如，他提到的民间故事中，有公鸡幻化为华服青年夜间与村姑幽会的故乡民间传说，有将祖先骨灰撒入巨大莲花而子孙中举的传说，有台湾布依族流传的嗅味族故事，东北山林民族的猎人海力布的神话，以及转引的大江健三郎作品中欧洲民间故事“戈布林的婴儿”等，而对于现代作家们普遍激赏的巴尔扎克、托尔斯泰等富于理性思辨的大师级人物则极少提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