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藟集

《海豚文存·紫藟集》：　　魏晋时期，志怪小说滥觞，神仙们无复先秦时代的厚道多情，诗风亦有所变化。《汉武内传》讲刘彻好道慕仙，感得西王母下降指点迷津。然而，西王母一面惠然肯来，一面又认为武帝“形漫神秽”不是“仙才”，宴席上懒怠作诗，只命侍女安法婴助兴，又召上元夫人代为应酬。上元夫人心领神会，在她与侍女安法婴、田四非的唱和中，夸耀神仙逍遥快乐与讥讽凡人浑浊狼狈成为仙家的新主题。其中田四非更有“莫与世人说，行尸言此难”之句，直抒胸臆，令人难堪。同时，在干宝的《搜神记》中，女仙杜兰香与成公知琼虽然身份低微（为西王母、上元夫人的小辈），态度却与前者一样倨傲，即使下凡与人结亲，所作诗歌也是傲慢中带着威胁。杜兰香下降张传诗云：“阿母处灵岳，时游云霄际。众女侍羽仪，不出墉宫外。飘轮送我来，岂复耻尘秽。从我与福俱，嫌我与祸会。”成公知琼下降弦超诗云：“飘摇浮勃逢，敖曹云石滋。芝英不须润，至德与时期。神仙岂虚感，应运来相之。纳我荣五族，逆我致祸灾。”即为其代表。　　与这些盛气凌人的女仙相比，反倒是女鬼更具有“人类的感情”。《搜神记》卷十六记夫差之女紫玉，因思嫁童子韩重不遂，郁郁而终，精魂仍不甘心，毕竟与所欢成婚，乃歌二诗抒怀：“南山有乌，北山张罗。乌既高飞，罗将奈何！意欲从君，谗言孔多。悲结生疾，没命黄垆。命之不造，冤之如何！”“羽族之长，名为凤凰。一日失雄，三年感伤。虽有众鸟，不为匹双。故见鄙姿，逢君辉光。身远心近，何当暂忘？”情致缠绵，何尝不能视为南朝民歌《华山畿》的先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