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世今典.动物小说第3辑(套装共4册)

　　**章：小马鹿出行鳟鱼吃虫子敏感的兔子邦妮　　从前，有一头小马鹿。你知道马鹿吧？男孩们或许没亲眼见过，但应该从小就都听说过。小马鹿非常漂亮，毛茸茸的鹿皮上有着白色的斑点，他的腿长长的，耳朵大大的。虽然只有几周大，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小。他出生在五月的第二周，算出生早的，对马鹿家族来说，他的出生是头等大事。　　小马鹿记得的**件事是自己舒舒服服、暖暖和和地躺在一片蕨草丛中，一双他见过的*美丽的棕色眼睛正俯视着他。他马上就意识到，这是他的妈妈—母鹿的眼睛。无论他去哪里，干什么，这双眼睛都跟随着他。无论他想要什么，妈妈都会满足他。妈妈总是会在蕨草丛中给他铺好舒适的床，每天早晨还会用舌头把他的外套梳洗得干干净净。妈妈教给他两件事：一是要像老鼠一样纹丝不动地躺好，二是要听大人的话。　　每天破晓前，母鹿都要外出觅食，路途太遥远了，小马鹿没法一起去。由于无人看管，母鹿只得让他尽可能地蜷成一团，叮嘱他要一动不动地等她回来。小马鹿很听母鹿的话，因为这是为他好。他要是跳出来四处张望的话，可能会被坏人或野兽发现，被他们抓走。要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没有这个故事了。　　母鹿总是在太阳升起前回回来。日复一日，马鹿母子对彼此的爱越来越深。每天早晨，慈祥的太阳都会升起，将雾气驱散。一小缕阳光透过蕨草丛亲吻小马鹿，向他说早安。而薄雾则在每片叶子、每朵花上留下露珠，对小马鹿说道：“再见，我的小家伙，我今晚再来。”亮晶晶的露珠点点头、眨眨眼，轻声说道：“是的，今晚再来。”他们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后太阳听得不耐烦了，不得不把他们都晒干。接着，一阵翅膀震动的嗡嗡声响了起来，这是飞虫们起床外出劳作了。在小马鹿床前轻拂的微风像哨兵一样，对这些飞虫说：“快飞走，快飞走，不要吵醒小马鹿。”飞虫们不敢不听话，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照办，微风迟早会让他的西风大哥惩罚他们，将他们都吹走。一整天，微风都在摇曳生姿的芳草以及坚韧挺拔的石楠丛间吟唱，与下方山谷中褐色泥煤溪那里传来的一阵阵歌声交织在一起。小马鹿听不清整首歌，但有一句反复吟唱的歌词是这样的：　　妈妈和孩子到这儿来，到这儿来，我是野生马鹿的好朋友。　　有那么一段时间，马鹿母子只在离小马鹿出生地不远的地方活动，因为他的四肢还很柔嫩，走不了太远。后来，随着他越长越壮，母子俩也越走越远。终于有一天他们来到了高地，小马鹿看到了他将要生活的世界，即他将会继承的埃克斯穆尔高地。正如你所见，在蓝天和碧海之间，峡谷深邃、流水潺潺，间或生长的青草和石楠花层层叠叠。这一切都属于他，因为他是一头野生马鹿。小马鹿用那双大大的圆眼睛俯视着眼前的景象，竖起耳朵，摇晃了一下小脑袋。和煦的阳光照耀着他，轻柔又清新的西风掠过大海，穿过荒野，一路上沾染着芳草、金雀花和石楠花*香甜的味道，来到高地，吹进他的鼻孔中。作为嗅觉*灵敏的动物，小马鹿将他的小鼻子伸向空中，饱吸着这馥郁的轻风，他觉得这就是生命的气息。　　接着，母子俩走下高地，风儿的歌声也渐行渐微，取而代之的是泥煤溪的歌声，催促他们下去与她相会。母子俩应声前往，只见涓涓细流如水晶一般清澈，又如琥珀一般金黄。在这美好的仲夏时节，溪水虽小，却依然能越过石头向前流淌，像所有埃克斯穆尔高地的溪水一样，义无反顾地奔向大海。她一路轻唱，声音低微，母子俩听不清歌词。他们经过一处浅滩，在那里，小马鹿见到许多小飞虫正在石头间飞来飞去。他们又来到浅滩下面的岩石盆地，那里有一个褐色油亮的水塘。小马鹿向水中看去，看到了自己的小小身影和妈妈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双眼。他头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外套是斑斑点点的，而妈妈的却是红色的。正当他凝视着水面时，一只小虫突然飞至，在水面上旋转起舞，展示他的美丽身姿。忽然，一个棕色的带有金红斑点的身影灵巧地跃出水面，将飞虫叼入口中。这个身影落下时水花飞溅，将小马鹿美丽的倒影打成了碎片。　　小马鹿着实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母鹿赶忙安慰他：“那只不过是一条小鳟鱼，亲爱的，一条贪婪的小鳟鱼。”“可是他多漂亮啊，”小马鹿定下神来说道，“我希望他还会跳出来。”　　然而，母鹿板起了脸，说道：“因为他们属于泥煤溪，所以我们对他们的态度还可以。但是你必须跟他们划清界限。我相信欧亚鹿会平等对待他们，”说到这儿，母鹿露出了非常骄傲的神情，“但是我们不会，因为他们是群懒鬼。他们的祖先不愿不辞辛苦地游入大海，他们本来可以在那里成为高贵的鱼类，通体如水面上的月亮倒影一样洁白。但他们不愿那么做，所以又小又丑，身上的斑点永远褪不下去。你不要对他们无礼，否则有失马鹿的身份，但也绝不能和他们交朋友。见到小鲑鱼的时候，你可以和他们交谈，因为他们的斑点已经褪去了，但对鳟鱼就没什么好说的。”母鹿是位高贵的夫人，对她的种族充满自豪之情，这使得她尽管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唯独对懒汉和卑贱者特别冷淡。　　“但是，妈妈，”小马鹿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的身上也有斑点啊。”　　“你的斑点会褪去，亲爱的。”母鹿温柔地说，“我的孩子会成为一头真正的马鹿。”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水塘。不一会儿，母鹿停了下来，开始拔扯石楠丛中的一束青草。令小马鹿吃惊的是，就在这时，一个灰色的小毛球从一个地洞里跳了出来，紧随其后的那个跳到了他的脚边，接着又有三个跑了出来。他们绕着圈子跑着玩儿，像着了魔似的。很快，一个大得多的毛球从另一个洞里慢慢地钻了出来，坐在她自己的后腿上，竖着耳朵四处张望。看到小马鹿后，她蹲了下来，用尖尖的嗓子说道：“啊，我的小心肝哟（她不仅仅是只兔子，还是只德文郡兔子，因此她的德文郡口音很重）！这不是我的小主人和夫人吗？请原谅，夫人！他长得多漂亮啊！夫人，您的夏季外衣看起来也十分美丽，像栗子一样泛着光泽。天啊，瞧他长得！前些日子，我的丈夫巴基跟我说—我记不清是几天前了，但我记得那天巴杰沃西河上游的黑松鸡大妈过来问我见没见着她的孩子—她的一个孩子丢了，夫人，真可怜啊！你知道吗，夫人？我的巴基跟我说，‘邦妮，你要相信小主人将来一定会成为埃克斯穆尔高地上*棒的公鹿。’”话音刚落，她就扯着嗓子朝一只小兔子喊道：“绵绵，回来！你这个小傻瓜，快回来，当心狐狸把你抓走！”　　母鹿优雅地听着邦妮的长篇大论，她喜欢别人夸奖她的孩子，至于别人对她的赞美之词，她总是付之一笑。母鹿的确非常美丽，并且由于她很少在意这个，因而愈发显得动人。作为回谢，她问候了邦妮和她的家人。　　“哦，谢谢您，夫人！”邦妮回答道，“我觉得我们过得不错。人类很长时间没有来这里了，谢天谢地！我们吃得饱，雨水也不大，家人也都很好，夫人。看他们玩儿得多开心，夫人。这是我今年春天的第三窝孩子，我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我的夫人，那些狐狸和鼬鼠，他们跟我说考恩汉姆灌木丛的老母狐生了五只狐崽，我可受不了母狐狸，永远也受不了。还有那些鼬鼠，他们个头虽小，却比狐狸还坏。再说我的巴基，他在家待不住，他说，天气那么好，他得出去走走。我跟他说，‘巴基，夫人可以天天在外面待着，但是你应该躲在家里。’但是没用，他非要出去。‘那好吧，巴基，’我说，‘我觉得你会像大人一样头上长出两棵月桂树的。要是鼬鼠抓你，你就没辙了。’听了这些，他把耳朵抿到背上，走了—绵绵，快回来，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再说绵绵，她和她爸就像我的两只耳朵，一模一样，她也不躲起来。他们的确跟我说母狐狸来这边了。这可不行，夫人，这可不行。哦，天哪！天哪！天哪！”她喘不上气，说不下去了。　　“晚安了，邦妮，”母鹿和善地说，“我得带我的小儿子回家了，我很快会再来看你。”　　“晚安，夫人！”邦妮答道，“也祝你晚安，漂亮的小宝贝。啊，你不愧是大人的儿子啊！我记得有一次—”　　母鹿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带着小马鹿离开了，因为一旦一只老母兔打开了话匣子，那就会滔滔不绝停不下来了。不一会儿，小马鹿问道：“妈妈，大人是谁？”母鹿答道：“他是你的父亲，亲爱的。因为马鹿统领这片森林，你父亲又是马鹿中的王，所以他们称他大人。头上的月桂树是指每头优秀的公鹿都会长的鹿角，等你长大了，也会长出来的。”小马鹿没再说什么，因为在他心中，没有谁能有他妈妈一半美丽，若是能长成妈妈那样，他就心满意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