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经典散文丛书:密西西比河上的风光

　　《名家经典散文丛书：密西西比河上的风光》：　　当然，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即使之后纽约会上演其中一两季，好几个部分还都是同样的演员，也许还有同样的乐团，为何美国各地的人仍然不远万里来听这些歌剧？我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其中的答案。　　今天是星期二。昨天他们上演了我的*爱——《唐怀瑟》。无论何时何地，这部歌剧总能令我为之疯狂兴奋不已。**次听它的时候，我还年轻。*近一次它在纽约的德国季演出。昨天我很忙，知道过几天还有一次听的机会，本来没想去，但是五点之后我清闲下来了，就走去了剧院，刚好赶上差不多第二幕开头的地方。我的票是前排的，所以我得穿过安保人员和观众，我寻思着坐下休息一个多小时，等待第三幕的开始。　　过了一会号声响起，观众们纷纷涌进剧院。我得说，这进场的号声是这几的亮点之一。你看，剧院是空的，几百人的观众从餐厅进场。在歌剧拉开帷幕之前的一刻钟，提醒进场的号声吹响。这一对身着制服的号手迈着正步出场，号声激越雅致，下一幕的主题从中也可窥见一二。接着他们行进到另一个门口，重复一遍。过一会他们又再演奏一遍。昨天第二通号响之后，剧院前面只剩下大概二百个人了。本来半分钟内他们就能进到场内，但是发生了一点延迟。我估摸这是世上唯一一件可以确定的事.他们头顶的包厢上出现了一位皇室的公主。他们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在一种感激而陶醉的恍惚中行注目礼。不久这位公主意识到她得消失，观众才能进场，于是她回到包厢里。这位公主非常漂亮，面容和蔼，没什么腔调，大家都认为她和平民百姓一样充满悲悯之情。公主有好多种，这一种*为有害，因为无论她们去哪，人们都因她们而拥护起君主制来，这就阻碍了文明的进程。高贵的公主，迷人的公主，其实都属独裁者一类。她们仅仅凭着自己的仪态，就像狡猾的诡辩家一样，以皇室之名编造出借口搪塞了一切的质疑。这位公主的丈夫在位期间盛极一时，但他生活堕落，咎由自取，在丑恶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并像上帝一样被厚葬。　　观众席的后面是一个阁楼，有点像是开放的画廊，这里展览着王子们的像。对观众来说这儿是神圣的，是圣地中的圣地。他们进场一旦快要完毕，站立的人群就转过身，无声、渴望、崇拜而悔恨地注视着陈列着的王子们，如同忏悔的信徒们仰望天堂。他们全神贯注，迷醉不已，沉浸在膜拜之情中。哪儿都找不到比这更可悲的奇观了，不远万里来看这一景象确实值得。他们注目的眼神不同于注目着维克多·雨果、尼亚加拉大瀑布、史前巨象的骨架、大革命时期的断头台、雄伟的金字塔、天空中远处维苏威火山冒出的烟，亦或是任何你闻名已久的天才人物、非凡成就者、见诸书籍照片的那些东西时那样。不，那样的注视只是出于好奇、如同沉浸在甘甜的美酒中，一见之下就满足了一生的渴求。满足，只有这个词才贴切。看到雨果和史前巨象之后仍然会有一定程度的好奇，但看到的**眼却远不能感到那样的狂喜。对王子的兴趣则不一样，可能是艳羡，可能是崇拜，毫无疑问两者兼有。光看一眼不能满足，甚至都不能有效地减弱这种渴望。其本质可能是出于人们格外偏爱靠幸运而非努力就能获得的事物。在路上捡到的一美元比你不得不去赚的那九十九美元更让人满足，牌局或入股赢得的钱亦然。一位王子获得地位、权力、永久的休假和无偿的支持，纯粹是出于偶然——与生俱来的偶然，他在贫贱卑微的人们眼中却意味着非同寻常的幸运，因此他永葆无虞的幸运便成了这世上*宝贵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