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及其他

中国和日本（节选）
日本成为一种潮流。巴黎的每一条街都充斥着卖日本工艺品的商店，每一位漂亮女人的闺房或者沙龙都堆砌着日本的小玩意。日本花瓶、日本挂饰、日本丝绸、日本玩具、火柴盒、砚台、茶具、碟子，甚至裙子、发饰、珠宝、椅子，目前所有这一切都来源于日本。这不仅仅是一种入侵，更是品位的“外迁”。日本的小玩意像潮水般涌来，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上面以至于“杀死”了法国的小玩意。从另一方面来说，这种情况*好不过了，因为昔日法国生产的这些迷人可爱的小玩意如今已经成为“古董”。今天，法国只会生产些丑陋不堪、矫揉造作、炫人眼目的破玩意！我们会问，为何如此？啊！为何如此？很可能是因为制造商只生产销路好、能一直迎合大众口味的商品。然而，新兴贵族的崛起带来的是一股源源不断的民工潮，这些人鲜有艺术细胞。一旦发了点横财，就挥金如土，大买特买，但是我们的功利社会完全丧失了优雅脱俗之人所散发的独有品位。这些百万富翁的客厅里堆满了大量令人抓狂的物品，新晋的暴发户粗鲁低俗，完全陶醉于俗不可耐的装饰，可能只有他们的后代，才能在一两个世纪之后拥有必要的素养来鉴别和领悟那些小玩意所流露出的别致与高雅。
真正的作品只会出自罕见的天才之手，他们与周边低俗的氛围格格不入，丝毫不受时代和潮流的影响。
可是这些小玩意，货架上的常客，备受欢迎的畅销品，却因大众品位的改变而改变。然而，如今的法国社会品位低俗之风盛行，如果谁骨子里还带有一丝往昔的优雅的话，他在商店里找到的只是迎合这股粗鄙之风的物品，*后只得在无奈之下才选择迷人、精美、细致、便宜的日本小玩意。这种低俗之风已经席卷整个共和国，人民大众受其之苦成为必然之势，至今还没波及上层知识分子。这股风气将我们变成一个富有但不雅致、灵巧但不灵敏、强大但不高尚的民族。这就是为何现在*后一个“漂亮”的托词，即日本，开始占据我们的人文风俗，我们的习惯，我们的穿着，日本货已经成为收藏家们*后的救命稻草，因为江户（东京旧称）很快就会成为塞纳瓦兹省下面的一个专区。刺绣的衣服，精美迷人的物品，小玩意的雅致，这一切我们都可称之为“精神性的小玩意”。
的确，日本正在西方化，但他们搞错了，黑色的礼服并不适合个头矮小的日本人。如果日本失去了它的原创性，如果日本人民成为巴蒂尼奥勒式的东方人，他们乘着有轨电车，穿着乌尔斯特大衣，戴着折叠式大礼帽，那么至少他们的邻居——中国人，在我们看来是故步自封的。早在亚伯拉罕时代，他们的祖先就发明了火药、印刷术，可能是造纸术，还有大家所说的蒸汽，从此便止步不前。他们大肆破坏正在修建的铁路，抵制我们的风土人情，我们的法律，我们的习惯，蔑视我们的活动、产品以及我们的人。他们会继续像其祖先那样一直生活下去，直至天长地久，也会继续生产世界上*瑰丽、*神奇的大瓷花瓶。
中国就是世界之谜。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哪种未知的、不可抗拒的力量孕育了这个民族？他们先知先觉，在我们祖先还牙牙学语，没有句法规则，没有书写文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我们今天才习得的知识。日本人有何稀罕之处？他们只是欧洲平庸的模仿者！他们所有人的理想就是成为工程师，从斯克布先生开始就有了这个共同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