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内外

与鼠共舞的知青岁月　　上世纪60年代，我从北京下放到河南省西华县黄泛区农场园艺场第二生产队当知青整整十个春秋。之前，我曾写过我的生产队长和朋友们，今天则写与“野生动物”的“交往故事”。　　那时我们二队农工和知青统一住集体宿舍。这一大间宿舍，我们自己动手打好地基，再在自挖自夯的地基上用砖垒砌起来。因为砖当时较为稀罕金贵，所以常常垒到一半，墙就改用泥坯了，当然也没钱买瓦，就用麦秸或草苇做屋顶了。地面当然无任何铺设，直接是潮湿的黄土地。所以，这种房屋构造十分简陋，现在大都市里的年轻人无法想象。这样的房屋两三年后必会“通风透光”，当然还会漏雨。于是，在老师傅的指导下，我们就上房再修补。　　我记得一开始我们宿舍紧挨着队里的一个粮仓，为了保证粮仓安全可靠，基本上上下下都是砖瓦结构和水泥地面了。但到晚上，一吹灭了灯麻烦就来了。　　俗话说:“老鼠生来会打洞。”那时职工因穷困大多没有蚊帐，我母亲让我带了单人绿色小蚊帐，真派上了用场。蚊帐防蚊蝇没有问题，但晚上只要吹灭如豆煤油灯不久，耗子大军就会从洞穴中爬出来，沿着墙根，从“总部”隔壁粮仓发着“吱吱”的呼叫声，成群结队潮水般出动到我们屋里。　　那时“三夏”、“三秋”后体力劳动十分繁重，都是在龙口夺粮嘛，煤油灯下读了个把小时书后，很快上下眼皮打架，支撑不住就上到我们自制床上青纱帐里进入梦乡了。开始入睡时，也听不到耗子大军前呼后应的出动声音了。但是这些嗅觉灵敏的地下部队在这黑夜中却大显身手，它们不但熟练高超地沿着拉蚊帐的铁丝飞快奔跑来回，到了我的小帐顶放开手脚放肆地手舞足蹈起来，更有甚者还钻帐而入，我感到了它们扎人的胡须。让我骤然惊梦而起，拳打脚踢击退帐内帐顶大小鼠军，像京剧《三岔口》夜斗，我手掌曾接触到它们毛茸茸、呈锥形、拖着大尾巴的身体。这些嚣张贼鼠虽小，绿豆眼却闪着令人害怕的绿光。　　第二天，我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和酸痛的双眼随保管员打开粮仓门查看它们的大本营。在梁上，大小老鼠警惕地张望着，随时准备逃窜，但因为有高空优势，却也不太慌张。这正如唐诗所写:“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更古老的《诗经》则说,“硕鼠,硕鼠,无食我黍”；“无食我麦,无食我苗”。可见其同伙田鼠也是很可恨的。上世纪50年代“除四害”,如今麻雀已正了名,但这老鼠,和贪盗国家财物的贪官污吏一样,必遭人人喊打呢!但当时怕下药后污染屯粮,我们改用鼠夹鼠笼应战,也狠狠打击了不可一世的鼠敌,着实让我们夜晚消停放心入睡了一阵子。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农场都没有养狗、养猫的农户,鸡鸭等家禽也绝对在“割掉资本主义尾巴”之列。　　全世界老鼠种类竟有450多种,它们的始祖“东方晓鼠”,据查竟有五千万年的历史。它们生命力极其顽强。1986年春,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出了大事故,近9.5万人死亡,但动植物皆死亡的3年后,老鼠不知从何洞穴内爬出,又复活了,据说更加肥硕壮大了。它们给人们生活带来很多灾祸。当然,供应人类做各种科研的特种定向培育的小白鼠,则对人类大有用处,因为老鼠基因序列和我们人类竟然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