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

**章 “啪，啪啪！”几声闷咕的枪响，蓝天白云的天空瞬间降下阴霾，好像一块黑布挡住眼帘，城市高耸的大厦旋转起来，惊慌烦躁的人群四处扩散。 “救命啊，救命啊。抢钱了！——抢劫杀死人喽！——”有人惊抓抓（大惊小怪）地大声叫唤，有人飞叉叉（很野的样子）地向四面八方乱窜，也有人诳西西（很糊涂）地反行其道，鬼扯扯、神戳戳（发神经）地向枪声响起的地方蜂拥过去。 吕凌霄心头一震，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对助手郑怀舒说：“上！”然后快速地把手伸进裤兜，那里头（里面）有武器。两人蹬步向前，想健步如飞，但拥挤的人群让他们无法“如飞”。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偏着身子一阵毛挤，超越众人抢在前头。勒是高度的职业责任和职业意识让他们具有的应急反应。 为啥子？不为啥子！两人是恭州市公安局刑警总队的一对搭档，今天当班，正在光荣碑中心商务区执行便衣巡逻任务。 说来稀奇，吕凌霄昨晚几乎没有合眼，说不上啥子渣渣草草（乱七八糟）的狗屁原因，逗是睡不着，没得丝毫理由地睡不着。想了好多不该想的事，说它不该，是因为早晨起来又记不得是些啥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像压根就没做过梦一样。 今天，4 月 22 日。早晨从家出来，他逗有些打王逛（精神不集中），一夜没睡好，心头作慌（发慌），心神不定，神志不清，刚才还瞌睡眯西（打不起精神）犯困，枪响后才惊醒过来。 “啪”“啪啪”的声音在勒几年只有靶场响起过，繁华的商业闹市来勒么几声，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人勒东西逗是古怪，有时候是有心灵感应或者对某个事情的预感的。勒是真的，一点不日白（吹牛），好多人说过相同的话，绝不是李洪志搞邪教或其他“大圣”“大神”的伪科学，也不是封建迷信。遇见是巧合，机遇少，难能可贵，但终究是有的。大千世界万事万物都按照自己的规律运转，朗个（怎么）会没有巧合？你不信也没啥关系，不会影响友谊，反正我信。勒些年恭州的治安形势一直好，已经连续五年没有出过大案，这在主城核心的几个区，着实（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吕凌霄是公安刑警总队的一个队长，他的睡眠一直都是很好的，老婆取笑他：“死东西，一挨到床板逗睡着了，未必（难道）是被人灌了蒙汗药使了催眠术不成？睡得跟死猪似的，还扯扑鼾（打呼噜）！”说来不怕你笑话，有时老婆心情好，想跟他干干那事儿。勒有啥子嘛，正值如狼似虎的年龄，生理需要，但多半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老婆急他提不起精神，困得推都推不醒。 刑警不是个一般职业，每天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心理压力大，危险性大，一人从业全家担心。劳动强度也非一般职业可比，虽然没有共工怒触不周山断了天柱，神行太保戴宗日行千里夜走八百那么夸张，但非常疲惫是职业特征，一天下来走几十公里路，算家常便饭，能不挨床逗睡吗？太正常了，挨床不睡才不正常哩。 昨晚的情况变了，一改过去，身体疲惫，脑壳里头却不得空闲，硬是眼睁睁地睡不着，老婆好不容易熬到一回老公清醒的时候，提醒他：“反正睡不着，要不做一回儿？”老婆想要一把，但他没一点心情。 一夜到天亮，逗那么耗着、熬着，像翻烧饼。勒种情况，发生在吕凌霄身上是不多见的，他各人（自己）都觉得有点惊乍（惊恐），勒是要出事的前奏，又不晓得要出啥子事？防着吧，先在心头防着。 清早八晨（大清早），左眼皮跳了几火色（眼皮跳了几下）。有人说左眼跳财，右眼跳岩（右眼跳灾），撞到鬼哟，一个刑警发啥子财嘛？一夜没睡好，太疲惫眼皮跳很正常，根本不是啥子财呀岩呀的。 显灵了，枪声响起，该发生的要发生，此时逗发生了。还是在他当班的光荣碑商业步行街交巡警岗亭不远的地方。 郑怀舒也不答话，右手紧紧握住裤兜里的手枪，与队长吕凌霄保持两三米的距离，快步跟进。她是个女的，平时一副公主的样儿，温文尔雅。总队那些干精火旺的男警们老拿她开玩笑：“女流之辈，肩不能挑手不能拎，花瓶似的，摆着好看，用着不便；头发长见识短，没啥城府。” 男警喜欢叫女警“战友”，其实是另有图谋。喊了半天别人一搭腔，逗经常惊风鬼扯（扯东扯西）地说，我们从来没“占有”过你们啊，倒是希望你们“占有”我们一把。一个个怪眉怪眼（怪模怪样）地坏笑一通，弄得女警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晓得他几爷子说的啥子。后来，女警醒火（明白）了，不接招，装懂不起，勒种事情自然到此为止。男警也逗打打话平伙（戏谑一番），调节一下气氛，说几句风凉话放松放松紧张的神经，话完事完，谁敢有所行动逗死得早，甚至都不敢朝那个方面去想。 为此，吕凌霄还说过一句酸唧唧的话：“泡得到的女人叫女友，泡不到的女人叫女神。”女神是拿来供的，谁也不可私用。不晓得他是赞美，还是敬畏，或者吃不到葡萄逗说葡萄酸？ 今天，听到枪响，郑怀舒逗像打了鸡血，猴急狗刨（急匆匆）地往前挤，一步不落，非常麻利，毕竟在警官大学摸爬滚打学过四年，又有六年工作实践，基本素质硬朗。勒叫作啥子来着？哦，对了，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小偷，翻得过围墙”。也算特例，今天是她从警以来**次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在光天化日之下听到枪声，凭她的听觉可以肯定，勒是真枪实弹，不会是哪个崽儿（小孩）妖沿儿（顽皮）放火炮儿。 恭州的治安一直平稳安宁，市委发动全民创建“大爱恭州，大善恭州”收到显著效果。恭州是典型的大山大水，大城区带大农村。近些年来，市里按照中央决策部署，结合市情审时度势，少说多干，爬坡上坎，厚蓄积锐，已经连续几年经济增长幅度超过两位数。在国内外经济下行压力很大的情况下，有勒样的建树，实属不容易。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十块钱就能难倒一个英雄汉！ 有了钱，逗好办，可以做许多老百姓关心的事。有钱男子汉，无钱汉子难。眼下，各种园区、基地层出不穷，数千个项目乘势上马，各个工地齐刷刷地同时开工，建筑工地塔台吊车轰鸣，电锯刺耳尖叫。 不怕孔雀东南飞，哪里有食往哪里飞。前些年沿海有食，飞去大量“孔雀”；眼下恭州撒食，数以百万民工涌来，涌入恭州淘金发财赚钱。有的人实现了价值，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有的人工作并不理想，为了养家糊口硬着头皮将就着干；也有人没找到工作，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游荡在社会上，成为危险人物。 也不奇怪，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林子大了哪样儿的鸟没有？嗑瓜子一不小心会嗑出个“坏仁儿”来，在这个世界上，傻里吧叽（傻乎乎）的憨脑壳不在个别。勒是自然，是大趋势，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存在，要下功夫治理才会矫正。所以，一位伟人说过：“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过七八年再来一次横扫牛鬼蛇神的运动。”也可以把勒样的说辞理解为：刑事犯罪只要有人群的地方都可能发生，露头逗打，逗能尽量减少对社会的危害。 当然，现代讲以人为本，整人的运动不会再搞了，不会用极“左”的手段来管理社会，而是靠大家共同治理。但以人为本并不意味警察下岗无事可做，高枕无忧；对不法之徒杀人越货是零容忍，绝不能不闻不问。近几年虽然恭州总体社会治安状况风平浪静，警察却一个没减，不但没减，而且按照人口比例在逐年递增，为的是提高保险系数，对刑事犯罪打击的力度只增不减，更不会停止，随时随地都要除恶务尽。 刚才枪响的地点是恭州著名的 1 000 亿元级商圈光荣碑的一个部分：恭州市中渝区**步行街。 勒是一个 10 多平方公里的商业大圈，集高端商务、星级酒店、高档休闲娱乐、大型城市综合体以及非银行金融业、总部经济等业态于一体，还有博物馆、音乐、收藏等文化主题业态。它和与之相邻的“朝天宫大商圈”“五四路大商圈”和“上清寺商圈”三大商圈，以及嘉滨路、临江大道和苍白路分流道“三个地带”，共同组成“四圈三带”，还有许多在建工程，是恭州市的重点经营地区，也是犯罪嫌疑人盯得*紧，*想捞取好处的“快活岭”。 令人庆幸的是，恭州一直在推进交巡警一体化的社会治安监控战略，主城坊间大街小巷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全市街镇、治安岗亭、检查卡口、重点单位、公共场所、居民小区都被列为技术手段监控防治的建设重点。在“四圈三带”街头，分布着几十万个监控探头，勒些探头与一些企事业单位内部、小区内的探头一起，共有上百万个，构成了遍布主城的“天眼”网络。恭州的数万辆出租车也安装了监控摄像和录音设备，能随时收录到乘客的对话与图像。换句话说，在恭州主城每个崽儿、妹儿、老头儿、老太太，只要是人，或者动物，在大街小巷的一举一动都会“雁”过留影。 勒么强大的“天罗地网”，是否已经捕捉到今儿个持枪嫌疑人的有效“行踪”信息，目前还不得而知，但要记录嫌疑人的蛛丝马迹，收集点儿证据应该不成问题，对警方来说应该是手抓肥肉泡泡儿——一摸不硬手。 各个方向涌来的人越来越多。 吕凌霄的**反应是千万不能让群众杂乱的脚印破坏现场。勒种如汪洋大海般的人潮涌动，侦破案件是非常忌讳的。许多公安干警破不了案，不是因为警察没本事，而是群众无知地践踏了案发地点，破坏了犯罪嫌疑人作案的**现场，结果许多血案因为取证困难，查无实据，满坛子萝卜——抓不到缰（姜），而变成久拖不决的“牛尾巴案”。 所以，完整地保护现场非常重要，非常必要。后悔有啥子用？犯罪分子的脑袋瓜也不都是豆腐渣，很多犯罪分子的智商是不可小觑的，他们的目的逗是利用群众喜欢看闹热（热闹）的心理，来掩盖犯罪事实。 恭州是一个既古老又年轻的现代大都市，街道进行过多轮翻修，街道由条石变成鹅卵石，由鹅卵石变成水泥，由水泥变成透水砖，由透水砖变成花岗石。犯罪嫌疑人越来越鬼，整精了，有的利用高科技手段，有的作案时穿平底软鞋套塑料纸，有的尽量往人们扎堆的地方钻，不容易留下脚印指纹啥的，司法技术人员面对一堆杂乱的脚印束手无策，搞得犹如磷化氢墓地自燃——鬼火冒，还不能发作，痕迹取证越来越艰难。勒些都是客观事实，对于勒个案子不管朗个说，出于责任，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让群众干出破坏现场的傻事，要尽力保护好现场。吕凌霄可是响当当、亮瓦瓦（很亮）的资深刑警。为了抢时间，此时他不得不偏着身子，学习车笔刀（铅笔刀）——削尖脑壳往里钻，以*快速度挤进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