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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中国高校文学作品排行榜(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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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SBN:9787514369083
- 装帧:一般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16开
- 页数:541
- 出版时间:2018-11-06
- 条形码:9787514369083 ; 978-7-5143-6908-3
本书特色
从全国众多参赛者中脱颖而出的数十篇优秀作品,或着笔当下,或回首过往,写情画意,感悟人生,体现了当代大学生的散文创作成果,是当代大学生创作的优秀代表。 从全国众多参赛者中脱颖而出的数十位优秀作者,来自吉林大学、浙江大学、重庆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各地高校,他们的作品,有源于生活的叙述,也有实验文本的呈现,在反映人性的多样性,表现中、短篇小说的艺术性方面,展示出别样的景观。 由作家网、《人民文学》、包商银行、现代出版社共同主办的全国高校文学作品征集、评奖、出版活动,旨在关注高校,关注发展,关注新人,关注优秀作品,公正客观地推选出思想性、艺术性俱佳,有代表性、有影响力、有文史价值的作品,构建“文学走进大学校园”的文化工程。
内容简介
从全国众多参赛者中脱颖而出的数十篇优秀作品,或着笔当下,或回首过往,写情画意,感悟人生,体现了当代大学生的散文创作成果,是当代大学生创作的优秀代表。 从全国众多参赛者中脱颖而出的数十位优秀作者,来自吉林大学、浙江大学、重庆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各地高校,他们的作品,有源于生活的叙述,也有实验文本的呈现,在反映人性的多样性,表现中、短篇小说的艺术性方面,展示出别样的景观。 由作家网、《人民文学》、包商银行、现代出版社共同主办的全国高校文学作品征集、评奖、出版活动,旨在关注高校,关注发展,关注新人,关注优秀作品,公正客观地推选出思想性、艺术性俱佳,有代表性、有影响力、有文史价值的作品,构建“文学走进大学校园”的文化工程。
目录
节选
金 刚 北京师范大学/崔 君 夜 风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回想这些事情的,当我成年后回头去看鱼水村,耳朵里一阵又一阵的风声呼呼地传出来,风携带着石头、鳞片和落叶吹过贯穿村子南北的土路,暴雨骤降,土路才停止扬尘。 土路一直通到我家门口,我家东面就是鱼水水库。水库的拦水坝有半米宽,我二姐告诉我,祖父就是从那二十多米高的大坝上掉下去摔死的。我听了以后无比震惊,村里的老人都是躺在床上死的,而我的祖父是坠落着死的。我站在大坝上的时候经常想起我的祖父,我耳朵里呼呼的风声仿佛就要把我吹向大坝的底端。我的父亲告诉我金刚石是世界上*坚硬的物质,比生死还硬,但我坚信我们村的水库大坝才是*坚硬的,我祖父头撞到大坝下的水泥板就死去了,而大坝也是水泥造的。后来的那场特大暴雨证实,大坝从来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不可摧,一切都没有我想象的坚不可摧。后来,大坝被矿坑里挖出来的一车车岩石和土砾填平,鱼水村的人在上面种桃树,桃花开的时候铺天盖地,花粉在呼啦呼啦的风里愉快地飘摇。一棵桃树供养不起太多的桃子,小桃刚成形的时候,人们就要摘除多余的果实。桃子变红,就像我父亲养的肥硕锦鲤挂在枝头。 土路到达我家后,拐向西延伸到鱼水村公共墓地。我父亲得梦游症时,一个有月亮的夜晚,他借着月光把公墓的碑文密密麻麻地抄写在他的笔记本上,回来表情木讷地把本子交给我的母亲,然后睡下,醒来后一无所知。风吹拂坟头压着的火纸,哧啦声在黄昏将近的寂寥中显得更加清晰而辽远。我父亲没养鱼之前,我的胃总强烈渴望着肉食。我在七岁那年的清明节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每当有扫墓的人从我家门前的土路上走回鱼水村,我沿着土路走向公墓就会找到芹菜肉馅的饺子。各家的饺子不同,有的白白胖胖,有的干瘪小巧,有的一口咬下去只有芹菜。有时候我懒了不想绕过坟包,就直接走上去,一步跨过压在坟头的火纸。公墓很大,如果走得慢了,水饺就会进了野狗的肚子。那些脏兮兮的野狗伸 长脖子在乍暖还寒的春风里寻觅美食,竖立的狗毛被风吹出瑟瑟的声响。 从我家出去,走上土路,走过大坝,再走一段土路就到达七〇一矿。矿坑像一个巨大的鱼眼睛,永久地睁着。七〇一矿底下能挖出松绿色的金伯利岩石,岩石里就有我父亲说过的*坚硬的石头——金刚石。我父亲说他曾经拥有过一块鸟蛋大小的透明原生金刚石,足有一百多克拉,摸上去能感觉到纯正的滞涩感。我父亲还说,没有那块金刚石,就不会有我。 1992 年麦子成熟时,我姑姑沿着鱼水村那条尘土飞扬的路把刚出生的我抱回她的家里。我的性别从一出生就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神婆说我身上有浓烈的戾气,外户的糠菜才能将它磨掉。一年以后,我姑姑又沿着那条土路把我抱了回来。 我长到七岁,开始了对未知世界的想象,任何解释不通的事情都在暴雨的夜晚被湿淋淋地拎出来,一遍一遍在我二姐挂起的花布上演绎。麦子成熟后,经常会有几天几夜的暴雨。暴雨来的时候,听不见人的声音,只有雨点与雨点碰撞、风吹树枝与瓦片、闪电轰鸣的交响。那时我大姐已经嫁给邻村的小石匠,暴雨前风和日丽的一天,我父亲搬出一张小铁床放在东屋里,告诉我我以后要跟我二姐睡在一个屋里。晚上我二姐脱光衣服,在我面前赤条条地晃来晃去,她的身体白得发亮、线条柔美,我产生强烈的羞愧和自卑。她在两张床之间挂起来一块花布,通风窗里刮进来的风吹得花布飘飘摇摇,闪电一次又一次地驱赶屋内的黑暗。我二姐每个夜晚都在花布那边磨牙,雷声越响,她磨得越欢快。 乡村的夜晚宁静安详,灯灭以后,有月亮的时候是月光,没月亮的时候是纯粹的黑暗,那为我漫无边际的想象和说不明白的恐惧提供了*理想的环境。我记忆里的夜晚总是来临得很早,我先睡着,然后我二姐睡着,我二姐磨牙,我再醒来,我意识到这个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是醒着的时候无比恐惧。我一动不动地缩在毛毯下面,想我的床底下会出现什么,直到热出一身汗。我越想睡着越不能入睡,我想起冯家哥死去的祖母,她的肚子鼓胀,像一个朝天的鱼肚子。我二姐告诉我地球是圆的,从我家南边的土路一直向南跑,就会从我家北边的栗子林里回来,我那时琢磨过七〇一矿什么时候会钻到地球那边。 鱼水村的西侧是冯家哥的家,那六幢结实的小楼外侧攀满严严实实的爬山虎。我那时经常无比羡慕地跟着冯家哥攀登台阶到达501 他们家。冯家哥住在顶层,他家有间小阁楼,冯家哥的妈妈长期待在阁楼里,我不常见到她。 阁楼旁边的楼梯口有一个大窗户,那个狭小的空间占据俯视鱼水村的制高点:初升的朝阳包裹鱼水村,村子北边的鱼水水库里盛满刚刚融化的翠玉,拦河坝在婆娑的杨树叶子中隐没;水从坝上俯冲而下,汇聚到鱼水河,鱼水河从村子西北边绕到六幢小楼前面,再从村子东南方流去;村子东面的七〇一矿在冰凉的太阳里留下一个黑影。 我母亲白桂枝不只一次提到,我家也曾在那幢漂亮的楼上住。贫穷的日子里,我千百次做梦携带大坝边上我家破院子的家具,走上九十九级台阶,打开一个发光的门,那就是我的新家,我们就住在冯家哥对门。我父亲养锦鲤以后,我们家能经常吃到肉了,我觉得我父亲有钱了。我问我父亲金良生: “我们为什么不到楼房上去住?” 金良生叼着烟卷,他正皱着眉头杀鸡,他一皱眉头就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我大姐、姐夫还有他们的儿子李响到我家来了,上次李响来我家,我父亲杀了一条鲤鱼。 这次金良生拔了拔鸡脖子上的毛,横着锯了两下就割开鸡脖子上的血管。鸡拖着脖子在我家院子里扑腾翅膀转圈。金良生端着一碗鸡血说: “滚一边去!” 我想告诉他他脸上有一个鸡血泡泡,我没有说,我听话地滚一边去了。 我问我母亲白桂枝: “我们住过楼房吗?” 我母亲白桂枝对我父亲说: “你给她讲讲我们住过的楼房!” 我父亲叼着我姐夫给他点的烟,他正在往盆里的鸡身上浇沸水,热气把他和我姐夫包在里面。我父亲嘴里呜呜说着什么,没有理她。我母亲指着墙角那个破旧的马桶说: “看见了吗?我以前就坐在上面拉屎。” 我还是不太明白。我问我大姐金柳: “我们为什么不能住小楼房?” 我大姐的儿子李响抢在前面说: “我妈说了,是因为姥爷超生了二姨和你!是你和二姨不让我们住楼房!” 我二姐金桃放下水瓢,提着李响的耳朵说: “你再胡说我就拆下你的耳朵喂鱼!” 我的小石匠姐夫用胳膊肘捣了捣我大姐,我大姐金柳推开金桃,说: “有个姨样儿没有?” 我们家有钱了*终也没有住上楼房,楼房是七〇一矿的工人们住的,我父亲不再是七〇一的工人了,所以我们不能住楼房。 十二年后我重回鱼水村,七〇一矿挖空了也没有挖到地球的另一面。矿坑被圈起来建起钻石公园旅游景区,博物馆玻璃闪闪发光。钻石公园里游客三三两两,一个婚纱影棚杵在人工种植的花卉丛里,新人们在钻石模型前牵着白马拍照,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只有巨大的矿坑像一个尴尬的伤疤嵌在地表上,夜晚的风吹过像大鱼的呜咽。前几年,巷道里安装彩色灯泡铺线路时挖出三个骷髅,那些白花花的骨头提示着凶猛死亡的存在。 回 归 70 年代,我母亲的美艳打败了村里所有的姑娘。我母亲白桂枝是鱼水村白中医*小的女儿,她身上的体香混着草药味儿,迷倒了鱼水村的男青年。 我母亲白桂枝在二十一岁的时候做了一件大事,轰动整个村子:她还没有结婚就和一个男人睡了一回觉。她和卫生所的于文爱吵架,吵着吵着,白桂枝就说: “你别跟我抢他了,我已经和他睡过觉了!” 于文爱一愣,捂住脸哭着就跑了。于文爱走了,和白桂枝睡觉的那个男人也要走了。那个男人是七〇一矿的勘探队员,白桂枝高高兴兴地去找他要跟他一起走,勘探队员说我有老婆了,有孩子了,你不能跟我一起走。白桂枝说那你为啥要和我睡觉,勘探队员说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和你睡不成觉。白桂枝看了看勘探队员摔折又接好的胳膊,她扬起铁锨又给他砸折了。 从那以后,鱼水村的人都知道白桂枝和一个男人睡过觉了。鱼水村的人说,下次斗破鞋不愁找不到人了。 我父亲金良生从部队退伍回来后的一个下午,天气燥热。他走出鱼水水库边上我祖父留给他的屋子,夏天大太阳的脾气还在,他沿着小路走到水库大坝。 几个青年在浮水,和金良生一起退伍的冯虎站在坝上朝金良生喊: “下来吧,水开始凉了,爽得很!” 冯虎钻进了水里。 金良生一边走一边脱掉汗衫,把衣服堆在杨树叶子的阴凉里。他拔出嘴里叼着的那枝石竹花,扔在他的军装裤子上,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他在水里扑腾够了,就坐在大坝上晾身上的水。水库边传来姑娘的说笑声,岸边开始忽闪着两个影子,一红一白。金良生纵身像鱼一样滑下了水。 王皮吹一声呼哨说: “快去捡漏啊金良生,地都耕好了,直接就能下种!” 两个影子逐渐走出灌木丛,白褂子匆匆地走了,红褂子停住。金良生看见红褂子走上大坝,青年们怪里怪气憋着笑,像憋着一个屁。这个女人没有避开洗澡的男人们,反而走上大坝。 红褂子就是白桂枝,她穿着黑色的提篮鞋,迈着小碎步走上大坝,一边走一边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的胳膊。她走到青年们放衣服的地方,盯住王皮的衣服。 这时,她瞥见旁边一堆衣服上放着一枝山竹花,她迈了一步跨过王皮的衣服,抬起她小巧的脚尖轻轻往右一挑,那小堆衣服和一枝石竹花纷纷扬扬地落到大坝底下,白桂枝的脚尖又轻轻往左一挑,把王皮的衣服挑进水库里。 她干完这两样活儿拍拍手就走了,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用手。 我的父亲金良生在那个下午赤条条走下大坝捡衣服,他提上裤子,用褂子抽着芦苇骂了一句“臭娘们儿”。 夜晚微凉的风吹拂着他,空气里都是尘土的味儿。 一个月后,我父亲金良生在水库北边的栗林里重逢白桂枝。他有晚饭后散步的习惯,他散步的时候有时向南,有时向北。 这天,金良生的蚊子草用光了,他走出小屋,向北走去,那里的山坡上长着丛生的蚊子草。蚊子草开着淡紫色的小花,隐藏在艾蒿丛里。他要把这些草连根拔起,晒干,再把它们一缕缕编成粗辫子,晚上点着蓄烟熏蚊子。他走到金银花的秧底下,一拔还带出几个灰色的土元,它们闷头闷脑地爬进稀松的土壤。天渐渐黑下去。 金良生抱着一大捆蚊子草,他看到了白桂枝。白桂枝站在小溪边上的杨树林子里,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的确良白褂子。林子里,蝉吱吱地叫上两声,风热乎乎地吹。 白桂枝转头看见金良生,她挂着满脸眼泪。白桂枝招手让金良生过去,金良生皱皱眉头,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金良生迈了一大步,走上土坡,站在一棵树边。白桂枝说: “你娶我吧。” 金良生说: “我为啥要娶你?又不是我睡的你。” 他说完就抱着蚊子草要走,白桂枝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 “你站住!他们说我是破鞋,可我才不是破鞋。穿了一次就破的鞋不是好鞋,只穿过一次的鞋不是破鞋。你也觉得我是破鞋吗?” “我没穿过,我咋知道?” “那你脚上的是啥?” 金良生扭头就走。白桂枝叫住他: “你看看我的辫子好看吗?” 白桂枝梳的头发不是往常的样式,一条稀松的发辫从左前额攀爬到右耳后,油光水滑。金良生说: “中看不中用。” “我能把你的蚊子草也编得这么好看。” 白桂枝抢过金良生怀里的蚊子草,就往水库边上金良生的屋子走。白桂枝一边走一边掉,金良生一边走一边捡。 白桂枝给金良生编了一条长长的蚊子草辫子,她编完说: “这下行了,你得娶我了。” 金良生脱下他的鞋,磕了磕上面的泥说: “你这个女人可真新鲜,我又没让你编。” 白桂枝啪的一声拍在自己脸上,捏下一只死蚊子。她拿起那条蚊子草说: “你娶了我我就一心一意地跟你。” 金良生没有吱声,白桂枝又说: “你别皱眉头,你一皱眉头就一个眉毛高,一个眉毛低,真丑。” 金良生去了我外祖父白中医家里。 “我决定娶白桂枝。我是退伍军人,我能到七〇一矿工作,我不少挣钱。我的新房就在西边的楼上。我爹金二没了不用养老。”金良生自顾自地说起来。 “将来我有了儿子,我让他来看你,他一溜小跑着就来了。”金良生嘟噜嘟噜说完了一大串话。说完他看见白桂枝倚在门框上,边嗑着瓜子边朝他笑。白中医和金良生喝完酒去喂鸡,他晒着太阳嘿嘿一笑,倚在鸡窝旁边睡着了。 金良生和白桂枝结婚的那天晚上,金良生问白桂枝: “你怎么就让他占了便宜呢?” 白桂枝回答说: “他摔折了胳膊,找我爹给他接骨。” “找你爹没找你啊。” “他接了骨头又让我给他熬骨头汤,他说他们勘探队那里熬骨头汤不方便。” “熬了几次骨头汤?” “三次。” 金良生伸着三根手指头说: “三次!你给他熬了三次骨头汤!熬了骨头汤呢?” “熬了骨头汤,他说他胳膊太疼了,叫我给他揉揉。” “他让你揉你就揉了?” “我喝了他三碗骨头汤,吃人家的嘴短。” 金良生打了白桂枝的头,把她的辫子都给打散了,他大声问: “揉了揉,接着呢?” 白桂枝不耐烦了,梗着脖子说: “你还有完没完?揉了揉他就抓住了我的手,又摸了摸我的肘,他的手一步一步靠上走。” “他摸你你怎么不喊?” “我喊了一声,我爹给人看病去了,我娘去赶集了,我喊谁听得见?我刚想再喊一声,他站起来就用舌头堵住了我的嘴,还把我挤到灶台上,脱我的裤子,还说我要是不让他脱,他就去找卫生所的于文爱,我怎么能让他去脱于文爱的裤子……”白桂枝还没说完,金良生又一巴掌打在白桂枝头上: “你这个愣子!” 他生气地别过头去,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瞪着白桂枝的大腿着急地问: “你给他熬了三次骨头汤!你说实话!你这破鞋让他穿过几次?” 白桂枝一把推开金良生: “你说谁是破鞋!” 金良生嗷嗷大叫: “我问他你穿了几次!” “一次!就穿了一次!” 我父亲金良生入伍后,家里只剩下我姑姑金凤生和痴呆祖父金二。 金凤生吃够了发霉的地瓜和粗糙的煎饼,家里连个劳力也没有,她要结婚,她要嫁给镇上那个做白面馒头的男人张宪普。 张宪普身材高大,他的妻子难产死掉了。金凤生觉得那个男人有本事,能做馒头,她给自己找好媒人就去提亲了。她去找那个男人的时候拿了一只银碗。金凤生早就打算好了的,她要拿一个容器吃一辈子白面馒头。 她拿着她母亲留下的所有银货嫁妆来到了鱼水村银匠的摊子边,那堆银货里有一个完整的花头、两个宽戒指、三副半耳坠,这些装饰的东西是别的女人的宝贝,金凤生不美,她不需要,她只想要一只碗。她指着她左手里的那个暖壶盖儿,对银匠说: “给我造一个碗,瓷实一点,要和这个盖子盛一样多的麦粒子,外边给我雕上花。” 一暖壶盖儿的麦子平沿儿齐正好可以换一个白面馒头。金凤生并没有对银匠说报酬。 银匠只会雕花,他从来没有练习过铸造,金凤生指导性的话语给银匠巨大的灵感,他要成为长马镇*好的银匠就必须学会铸造。银匠钻在冯家哥祖父冯三带家里整整半个月没有出来。 半个月后,他给我姑姑金凤生一只碗,那只雕花的银碗和一个暖壶盖儿可以盛一样多的麦子,他告诉金凤生,银子正好用上,一点也没剩。说完他背着手转身就走,走出金二家,走出鱼水村。 银匠熔铸七遍,终于做到正好用完金凤生的银子,铸成一只瓷实的银碗。 金凤生揣着那只碗雄赳赳地去了做馒头的张宪普家里,她一定给那个木讷的男人演示:你以后再也不要用那个破旧的暖壶盖儿量麦子卖馒头,让我来和你一块儿卖馒头吧,这样你就可以用雕花银碗量麦子卖馒头了。后来,金凤生的儿子就姓张,叫张国栋。 金凤生很矮,一点也不如白桂枝好看,吃馒头的她白白胖胖,像个发酵很好的白馒头。她的眼睛被挤在肥肉里,显得有点多余,她的手掌一摊开,像五条蚕在吞食一块叶饼。金凤生用她蚕一样的手指头指着我的头说: “你大姐听话,你二姐勤快,只有你是个讨债鬼!一讨讨两家!” 她把大的话梅都给她的儿子张国栋,我的手掌里只有小小的几颗;有一次她和张宪普吵架,我在她家吃完饺子,她让我必须把我碗里剩余的蒜泥吃光,还得把碗舔干净,张国栋则不用吃剩蒜泥、舔碗。 我的表哥张国栋偷偷拿出那个银碗给我看,那是一只小巧的碗,模样好看有样子,内里光滑,外面果真雕满了花,什么花呢?是桃花,一朵压一朵的桃花,清晰的枝干伸展其中,缝隙里的灰垢增强了花纹的立体感。还有两行字:桃之夭夭,什么什么其华。我穷尽一年级学到的所有知识读出来。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我们村那个银匠早就洞悉我姑姑的心思,所以他刻上桃花和八个字来祝福我的姑姑。 金凤生在我认真观看银碗的时候一把抢过去她的碗,她指着那只碗说: “看见了吧,我就是用这个东西给你喂馒头糊糊,把你喂到一岁还给白桂枝。” 我问白桂枝: “是我姑姑把我喂到一岁还回来的吗?” 白桂枝一瞪眼: “胡说!差一个月才一年呢!”
作者简介
中国高校文学作品征集评审委员会,旨在关注高校,关注发展,关注新人,关注优秀作品,检阅当年度大学生文学创作的实绩,公正客观地推选出思想性、艺术性俱佳,有代表性,有影响力,有文史价值的作品,构建“文学走进大学校园”的文化工程。 冰峰,原名赵智,作家。内蒙古包头人。中共党员。2000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出版诗集《红色鸟影》、《出门看山》,散文诗集《蓝色的雨季》,小说集《温柔都市》,长篇报告文学集《晴空万里》,随笔评论集《与生活对话》等。杂文《嘴的种类与功能》被编入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大学教材《大学语文》。中国高校文学作品征集评审委员会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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