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文嚼字:合订本:1995

　　你家有“孤老”吗？　　郭斌　　去年腊月寒冬，上海市政府与有关方面发起“送爱心”活动，让整个社会都感到温馨。某电台有一档名牌节目，于今年1月23日谈论这一话题。主持人在褒扬这一活动的同时，也评点了一下某些心理上感到“不平衡”的人，曾反诘道：“你是烈军属吗？你是老劳模吗？你家有孤老吗？……”　　“你家有孤老吗？”这句问句似不能成立。　　何谓“孤老”？《辞海》及《现代汉语词典》未收此词。查《汉语大词典》“子”部“孤老”条共收三义，其一日：孤独无依的老人。*早见于《管子·幼官》：“再会诸侯，令日：养孤老，食常疾，收孤寡。”后又引南朝宋、明代及今人作品，均指无人赡养的孤单老人。“孤老”虽有家，但“单身独处”。“孤老”是一个偏正复词，核心是“老”，“孤”是描述一种生活状态。　　“你家有孤老吗?”这句话问得似乎义正辞严，但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这里的“你”，当然不是指“孤老”本人，而是和孤老属于一“家”的其他亲属。然而问题是“孤老”的特征是“单身独处”，既然有其他亲属，这“孤老”的称谓还能成立吗？　　或许有人会举出实例：“某某家便有一位孤老。”这点完全可以相信。在我们这个重视精神文明建设的社会里，确有不少主动赡养“孤老”的模范家庭。但是，就语言运用的准确和规范来说，“你家有孤老吗？”还是值得一议的。　　首先，赡养孤老的人，决不会是孤老的直系亲属。他们虽然是“一家人”，但这个“家”对孤老来说，并不是“以婚姻和血统关系为基础的社会单位”。因此，只能说“某某家赡养了一位孤老”，而不能说“某某家有一位孤老”。其次，电台节目主持人的议论对象也决不可能是赡养孤老的模范公民。　　那么，主持人应该怎样发问呢？我的想法是，可以更加直截了当一点：“你是孤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