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知他意2/竹已

**章 他像松树间沙沙作响的风声 Z市的天气变化多端，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早晨，沈渝步入图书馆时，天空还万里无云，阳光炽烈而毒辣，晒得她满脸通红。等她下午出来的时候，周围已然暗沉下来，暗色的云挤压着灰沉沉的天，掩去了先前的明亮晨曦。 像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一样，她脑洞大开，胡思乱想着。 这个时间图书馆外面的人并不多，或许是因为今天是高考的**天，也或许是大家都还待在图书馆内，图书馆旁边的一条路上很是冷清，基本没看到什么人。 路旁的树上偶尔有发黄的叶子飘落，随着清风，在空中转了个圈，缓缓落到地面。这样的天气，配上这样的景色，颇有一丝萧瑟凄清的味道。 沈渝站在原地，并没因为这山雨欲来的天色而着急回家。她低头看了眼时间，走进图书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慢腾腾地在店里转悠着。 突然间，像是感觉到他人的注视，沈渝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然而，店里除了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店员，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在闲逛的人。 错觉吗？ 沈渝没多想，她收回思绪，又晃悠了一圈。感觉没什么想买的，却又不想空着手离开，她便走到冰柜旁拿了一瓶豆奶，这才向收银台走去。 沈渝把豆奶放到收银台上，低头点开手机。 店员随意地将手机塞进裤子口袋，神情懒散。他用机器扫了下条形码，眼都不抬，吐了一句：“三块。” 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他的声音伴随着雨点落下，淅淅沥沥的，像珠子掉落到地板上。原本干燥的水泥地也慢慢地被雨水沾湿，呈现出零零散散的黑色小点。 沈渝抿了抿唇，往外头看了几眼。想起现在时间还早，家里也没人，她干脆在收银台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个三明治，递到店员面前。 “加上这个吧。” 闻言，店员瞟了她一眼，扬起嘴角，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他的声音清润而嘹亮，像是一块未打磨过的璞玉。 “加上这个三块？” “……”沈渝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眼睛瞪大了些，显然对店员的不按常理出牌有些不知所措，“我不是这个意思。” 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店员的表情很苦恼，如同遇到了巨大的麻烦。他挠了挠脸颊，自言自语道：“这可不行。” 沈渝急了：“我的意思是……” 店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坚决地说：“小本经营，不讲价。” 沈渝：“……” 行！大哥，你可以！你厉害！就你*能说！ 沈渝顿时有些郁闷，但一抬眼，发现店员脸上挂着明朗的笑容，与其说是刁难她，不如说是闲暇之时找她逗乐几句。 “多少钱？”沈渝也没太放在心上。怕他再说出什么，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两个加起来。” 店员扯了扯嘴角，不再捉弄她，抬手指着机器上显示的金额，示意她自己看。 沈渝道了声谢，用手机付了款，随后走到旁边的椅子旁坐了下来。她拆开三明治的包装，咬了一口，假装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实际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店员身上。 他身材颀长，套了件宽松的黑色短袖，显得十分清瘦。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毛，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蓬松杂乱，像是刚睡醒。他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背靠墙，手指修长白皙，把玩着手机。面上不带任何表情，但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仿佛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好像……有点眼熟。 沈渝费劲地想着，想开口问他，又怕被认作是搭讪，况且她也没那个勇气主动搭话。纠结了半天，她还是决定作罢。 她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偷偷注视，已经变成明目张胆地观察。 店员突然开口：“好看吗？” 他朝沈渝挑了挑眉，眼睛黑亮，总是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勾人意味。 这突如其来的搭话，让沈渝一时还不太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但发现店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犹豫几秒后，她强装镇定地回：“什么？” “觉得我很帅？” “……” 这毫无铺垫的话让沈渝嘴里的豆奶差点喷了出来，她低下头，内心是近似无语地想笑。她忍不住看了过去，琢磨着怎么回答。 要不要问问到底认不认识？ 这个念头一出，立刻就被沈渝否定掉。现在这个状况下问这个问题，好像更像搭讪了…… 沈渝有些无所适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低头喝了口豆奶，想就这样敷衍过去，余光却注意到店员一直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忍了一会儿，看店员像是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架势，沈渝只好点点头，低着头，无奈地应道：“还行。” 声音十分清脆，有些温婉，但又带着点少女的活泼，异常好听。 得到回应，店员似乎很满意，拧开桌上的一瓶水喝了两口，喉结滑动了好几下。他眉眼微挑，更加没皮没脸地低声笑道：“喜欢我？” “……” 这次，沈渝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不太适应这种自来熟般的来往，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生人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 怕跟他开玩笑了，他会当真；又怕玩笑开过了头，会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手心莫名冒了汗，脑袋垂得更低了，像是低到了尘埃里。 沈渝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严肃而认真：“不是。” 这样正经的回答，让场面变得有一丝尴尬。店员也收起了笑容，不再说话，纳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有些无趣。 这时，便利店外面响起了很大的动静。 玻璃门被推开，有几个女生跑进来避雨。店里因为开了空调，比外面的温度低了不少，被空调冷风一吹，她们猛地哆嗦着身子，抱臂大呼好冷。 雨势越来越大，天已经完全黑了，偶尔还有雷声响起。路上的行人走得匆匆忙忙，身上也都湿了大半。 沈渝的注意力被外面的雨吸引，她忽然没了留下来的兴致，收拾好东西，又在便利店里逛了一圈，找到卖伞的架子，选了把墨绿色的伞便去付款。 女生们叽叽喳喳地挑选着零食，笑闹着，眉眼十分生动。沈渝的眼睛更加暗淡了，神情带着羡慕，她勉强扯起嘴角，询问店员伞的价格。 店员看了她一眼，眼神狐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你认得我吗？” 沈渝愣了，原来真的见过？她认真地思考了几秒，诚实答道：“好像见过。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工作过？” 毕竟，她是**次来这家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