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花开:从薄弱乡村到最美乡村

苏北乡村振兴的形象化书写/王晖 在改革开放40年的历史进程中，江苏始终勇立潮头。20世纪80年代风靡全国的“苏南模式”为江苏乃至全国农村的振兴和发展提供了“江苏智慧”和“江苏方案”。因此，江苏文学，特别是其中的报告文学对于苏南农村现代化进程的艺术再现的“量产”很高，而对于苏北特别是苏北农村这块江苏发展重要一极的表现则相对滞后。21世纪以来的这些年，这种“滞后”的情况有所改变，作家陈恒礼对于当下徐州睢宁农村和农民的再现就是其中一个比较典型的例证。与许多报告文学作家不同的是，陈恒礼成长于徐州乡间、扎根于徐州乡间，他的题材选择和描写对象亦是徐州乡间——他与人合作的《好人九歌》书写的是徐州沛县的各界道德模范，荣获第六届江苏紫金山文学奖的《中国淘宝**村》表现的是徐州睢宁县沙集镇的农民电商。即将付梓的《苏北花开》也同样是聚焦致力农村振兴、建设美丽家园的睢宁人。这无疑体现出陈恒礼报告文学题材的集中性和视角的专注性。 作为非虚构的“时代”文体，报告文学需要极强的现实性和时代性，即关注现实、再现现实、反思现实，具有时代特色和时代精神。陈恒礼的作品比较突出地体现了这一点。从《中国淘宝**村》到《苏北花开》，作者就一直在密切关注相对欠发达的苏北农村振兴、农民致富和农业发展的现实问题。应该说，这是当下中国社会发展的大命题。自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起，中国的“三农”问题就始终萦绕于上至各级领导下至普通百姓的心头。在中国已然跃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今日，农民能否小康、农村能否振兴、农业能否持续，关乎国之命运。 在文艺泛娱乐化的当下，陈恒礼扑下身子、扎根苏北乡村大地，忧患着农民的忧患、欢乐着农民的欢乐，其融入乡村的写作姿态可嘉，其强烈的使命和责任担当可赞。作者以个案解析的手法，抓住对象的现实特征，形象化地书写当下农村和农民的新变。《中国淘宝**村》集中写徐州睢宁县沙集镇农民利用互联网平台，打造电商经济，实现自身脱贫致富的跨越式蜕变。新作《苏北花开》则倾力表现睢宁县以高党村为代表的当代变迁。如果说，前者主要写农村经济的新增长点，那么，后者的描述视域则显得更为宽广，它涉及美丽乡村建设的方方面面、林林总总，努力展示以高党村为代表的苏北农村由“农民贫、村委弱、村庄乱”发展到“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的现实和愿景，形象地凸显出新时代“三农”工作的基调、步骤与目标。 《苏北花开》由“启程” “声音” “印章”三部分共19章构成。作品的前两个部分主要描述高党村在产业、人才、文化、生态和组织等方面的全面振兴之路，写出高党村民既脚踏大地又仰望星空的情怀与梦想。第三部分还写了以高党村为样板的睢宁县其他集中居住区——双沟镇官路小区，魏集镇湖畔槐园、鲤鱼山庄等新农村，以此共同勾勒睢宁乡村振兴的美丽图画。 作品重点再现的是睢宁高党、官路小区、湖畔槐园、鲤鱼山庄等集中居住区的建设过程，“通过土地规模化流转和农村集中居住两项举措，睢宁复垦新增土地，形成管理有序、集体收益，老百姓得实惠的可持续发展的土地运营模式。” “全县所有农村实现就地‘城镇化’安居。故土未离，乡情依旧，变化的是多出了‘满满的幸福感’。”为中国东部发达地区的欠发达农村区域的发展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理念”与“道路”方案。对此，作者在文中谈到的一些观点是比较深入的，具有历史纵深感—— “当下的新农村建设在相当程度上也是百年来乡村建设运动的延续，从根本上说，一个世纪以来的农村建设和发展问题都是中国现代化过程中农业和农村的发展问题，也是农业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中的问题。” 这部作品以多个人物和事件的个案贯穿始终，再现的人物众多，层次丰富，形象真实而立体。他们当中有想干事、能干事、干成事、干好事的各级干部，如睢宁县委书记贾兴民，睢宁县人大常委会主任赵李，睢宁县县长朱明泉，姚集镇党委书记宋训喜、陈楚，魏集镇党委书记李国君，梁集镇党委书记韩超、岚山镇党委书记陈永、睢河街道党工委书记宋振伟、双沟镇人大主席赵亮，魏集镇副镇长樊功臣，高党村党支部书记宋以传、宋之领、宋永德，高党村主任周亚，官路小区党支部书记张祥铎，鲤鱼山村党支部书记周全胜；也有各色百姓，如自拍家乡小视频上央视的大学生卢雪花，香玉茶吧老板娘叶玉梅，家庭和睦出人才的刘延海夫妇，引进企业服装厂总负责人陈勇，木材加工企业老板宋德强，认真而快乐的网格长宋之昌，退伍军人卢成华， “编外村民”吴琼，美女主持人袁美娟， “片长”李莉萍等。 作品还重点再现了高党新村拆迁旧屋、建设集中居住区过程的艰辛，以及在这一过程中传统与现代观念、个人与公共利益之间的博弈。譬如，对拆迁与反拆迁冲突的描述，写出了王万里、宋之武等村干部的责任与担当；王行威、管超等人在处理拆迁问题时的果敢、冷静、机智与人性化；周发财出招整治新居住区“脏乱散”的环境等。这些都详尽而细腻地写出高党村在振兴过程中所遭遇到的种种艰难—— “任重道远，实际情况远比想象的要复杂。几千年几百年在乡村里积存的各种精神层面的垃圾，清除起来并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在作者富于激情的叙述中，高党村民犹如“雷公桑”一般百折不挠、坚强挺立、坚守信仰，将黄河肆虐下一穷二白的村庄建设成美轮美奂、令人惊艳的“全国美丽乡村示范村”。高党村民生活在这个示范村的集中居住区，区内有专业物业公司管理，并设有智慧信息服务平台、幼儿园、社区服务中心、百姓大舞台、老年公寓、红白理事堂、居民游园、家庭农场和商业街，以及面向游客的乡村生态休闲旅游、“共享农场”、互联网+农业模式等。 《苏北花开》开篇所写高党新村村民自编自导自演“春节联欢会”，与高党新村召开的“全县乡村振兴现场会”形成某种呼应，强烈地凸显出这座黄河故道边的千年古城，这片白墙灰瓦、花木摇曳、村貌清丽之地，正在成为“农民朋友幸福的新家园、城市居民向往的栖息地”。而这一切又将成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农村绚烂的“开花的路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