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德勒兹与加塔利《什么是哲学?》

　　以上，我们处理了德勒兹和加塔利对康德的重构，在那里，*终的概念代表着各个组件间不断运动的“空间”。一方面，这个空间可以被命名为“概念”；但另一方面，它也无法被命名，它仅仅占据所有组件之共同“基础”的位置，这样的话，它也开启了其他概念可以占据的空间，它是所有组件，包括现在这个概念共有的基础。这个在组件间移动，为概念所代表的“空间”，德勒兹和加塔利把它称作“人物”（WP？，62）。事实上，始终有一个问题贯穿了德勒兹和加塔利对概念的描述：是谁或者什么东西，把组件结合起来构成了概念？当然，一方面我们可以说，只有从内在性平面上被截取出来之后，组件才存在；但另一方面，的确要有某人或者某些东西把它们截取出来。在哲学概念之内，所有组件都是必然且彼此证成的，所以它们必定是同时被选择的；但问题是，它们是基于什么被结合起来的？毕竟现实中它们是依次接续被组合的。德勒兹和加塔利在《什么是哲学？》中对概念“人物”的讨论，就是为了回答这些问题。他们写道，这个人物具有一种“朦胧的存在，它位于概念和前一概念平面之间”（WP？，61），而且它“在（哲学）概念的建构中发挥着作用”（WP？，63）。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人物如何能够满足上述谈到的概念的双重要求？在*明显的意义上，人物可以被理解为哲学体系内代表了哲学家的某些形象或者身份，也就是哲学家言说时假想的某个声音或角色。众所周知，哲学就开始于这样的形象，柏拉图便以他老师苏格拉底的名义进行言说（WP？，9）。不过，德勒兹和加塔利注意到，就哲学是把概念结合起来的某种形式的“建构主义”（WP？，35）而言，它与人物是不可分离的。也就是说，每个现实的哲学体系都必然创造它独特且可辨别的人物：柏拉图的苏格拉底、康德的“单身汉和他的吊带袜”（WP？，73）、库萨的尼古拉（Nicolasofcusa）的“白痴”（WP？，64）、帕斯卡尔的“赌徒”（WP？，73）、克尔凯郭尔的“信仰骑士”（WP？，74），直到德勒兹和加塔利的“一无所有”的老人（WP？，1）。不过，对德勒兹和加塔利来说，在哲学史上，毫无疑问尼采是*伟大的人物发明者和探索者：《悲剧的诞生》中的日神阿波罗和酒神狄俄尼索斯、《敌基督者》中的敌基督者、《善恶的彼岸》中的憎恨女人者，以及《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的查拉图斯特拉。　　毋庸赘述，每个这样的人物都可以被传记地、社会地乃至历史地分析。显然，在哲学的每个阶段，哲学家都只能在特定范围内进行选择。不过，德勒兹和加塔利强调，概念人物不能被还原为外在因素，也不能被外在因素所解释。人物并非直接是传记性的、自传性的，或者在字面上等同于哲学家。哲学家常常会构想一个他们不同意的反题式人物，比如莱布尼茨在《人类理解新论》中的做法；或者展示几个人物间的对话，而他们明显并不认同那些其他人物，比如休谟在《自然宗教对话录》中的做法。而且，当尼采在其生命的末期写到“*令人不悦、*困扰我谦逊的东西，就是历史中每个名字在根本上都只是我”，这就意味着，一方面所有的立场都可以归属于他，而另一方面，任何立场又都能被另一个立场所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