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邮法学家茶座:总第50辑

　　《法学家茶座（总第50辑）》：　　如何对待流浪狗，是人与动物之间应当确立何种关系的问题的一个缩影。为什么要保护动物？动物是否有道德主体地位抑或法律主体地位？上述设问牵涉历史、文化、哲学、宗教、伦理、法律等诸多领域，是一个数千年争论不休的议题，并不能轻易做出回答。　　从生态学的角度，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为生态圈中相互依存的平等伙伴关系。但人毕竟不同于动物，自从人猿相揖别，人类以其理性思维、认知能力和实践能力，逐渐将自己置于独一无二的主体地位。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首开“主客二分”思想之先河，经过近代的伽利略、培根和笛卡尔，“主客二分”*终确立并占据统治地位。这一模式对于确立人的主体性和科技的发展，具有历史进步意义，但它忽视了包括动物在内的大自然的价值和尊严。在这种哲学观的支配下，人类不再以伙伴的身份，而是以主宰者的身份审世度物，形形色色的动物依人的标准被分成肉食动物、役使动物、有益动物、有害动物等各种类别，动物完全沦为受人类宰制的客体。　　但人与动物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并不因为人类这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姿态而归于消亡。随着人与自然对立关系的加剧以及动物处境的恶化，一系列后果开始显现：动物种群和数量减少引起生态系统的失衡，野生动物进入人类食谱引发“非典”等各种疫病的爆发，虐待动物践踏了人类社会的善良风俗……*终将不可避免地影响人类自身的生存安全，挑战人类的伦理道德底线，引起人们深深的忧虑和反思。　　事实上，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人是万物的尺度”这一观念之外，始终存在着另一种对待动物的态度。比如，早期人类以动物图腾作为部族情感认同与精神信仰的对象；象形文字中的“家”字，是屋顶下养着的一头猪，隐喻着富足、安定，也象征着人和动物和谐相处的关系；儒家的“天人合一”观念认为，自然万物和人的生命活动是相依相成的；佛教主张“万物有灵、众生平等”的生命观，对一切生命给予尊重和敬畏；等等。上述习惯习俗、思想流派、宗教教义中隐含的动物关怀理念，为动物保护提供了可贵的思想资源。　　19世纪中叶到20世纪初期，伴随着西方动物解放运动的发展，环境伦理学得以兴起和发展。环境伦理学不同于传统的人际伦理学，它把人的行为规范和道德准则从人际关系领域扩展到种际关系的领域，主张把权利和价值的概念扩大到人类以外的其他物种乃至整个自然界。换言之，人类的伦理道德不应只相对于人类而言，还应当包括对自然界的伦理道德；自然界当中存在的动物、植物及其他自然体都有其自身生存和发展的权利。发端于环境伦理学的“动物权利论”认为，同人类一样，动物也有生存和发展的权利，人类应当尊重而无权任意剥夺之，否则即违背了对自然的伦理道德。　　对此，笔者的基本看法是，作为一种伦理规范抑或道德理想，动物权利论无可厚非。赋予动物以道德主体地位，承认动物的价值和尊严，从而为人类对待动物设立必要的伦理准则，借以改变动物被宰制、奴役和虐待的命运，在当下生态危机的时代，更应当得到充分彰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