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宋:终章

　　朝廷预留给新科进士们撒欢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王雱等人要按时参加岗前培训，主要学习一下各种公文模板、朝廷律法，防止新科进士上任后出现“一问三不知”的情况。 王雱他们也拥有了出入崇文馆的资格，可以进去祸害国家图书馆的藏书了。上完课，他们偶尔还得去崇文馆给馆员打打下手，帮忙整理和校正各种图书。沈括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划水行为—搞图书校对的每天都有定量任务，有些人懒得搞了，就把原本正确的字划掉，在旁边抄个一模一样的字—而且这些行为都来自平时给他们上课的京官。沈括憋了满肚子的牢骚，到下衙时才有机会和王雱吐槽，说起自己发现的种种划水行为。沈括忍不住嘀咕：“三馆果然都是清贵之职啊，简直是闲得没事干了！” 王雱觉得这世上不是缺少八卦，而是缺少发现八卦的眼睛。看，只要有沈括这家伙在，什么地方都能挖掘出点事来。像人家这些清贵的学士们，明明是搞文学的好手，多清高啊！结果被沈括这么一八卦，简直就成“摸鱼”好手了。 王雱就幸运多了，他在集贤院发现了一位正在负责校定医书的厉害人物—苏颂。医书可是他媳妇热爱的东西，他自然是借这个机会积极和苏颂打交道，准备借助集贤院的东风多收集点医书送给苏颂。 苏颂正与其他文官一起校对《素问》《灵枢》《急备千金方》《神农本草》等医书，自己也受了些启发，想要创作一本《图解本草》，因为他校对完《神农本草》后，发现上面缺乏草药图，光凭文字很难辨认药材，所以他想自己编一本《图解本草》，方便医者学习和使用。 王雱人乖嘴甜，很快赢得帮苏颂跑腿的机会，积极往太常院、太医局及另外两馆跑动。等赢得了苏颂的喜爱和信任，王雱就开始和苏颂讨论起《医学问答录》和栩栩如生的药草画法。王雱借着送医书的机会和司马光打商量，让自己和司马琰聊一聊苏颂著写《图解本草》的事。这件事若是做成了，对天下医者来说是件大好事，对天下百姓来说更是大好事：眼下多少医疗事故是因为不会用药或者用错药造成的啊！ 司马光听王雱说得言之凿凿，听着也颇有道理，只好允许王雱和司马琰见面讨论如何借助《医学问答录》传授药草绘画技法以及收集药草图鉴—反正王雱偷偷翻墙也不是一回两回，真要不吉利早该应验了。 王雱正逍遥自在地完成着岗前培训，幽州那边就传来了不幸的消息：幽州大地震，死伤数万人！朝廷的赈灾诏令还没发出，南边又传来山蛮反叛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传入朝中，令朝中上下一片肃然，官家亦终日不得开怀。 这个时候，周武护送着曹老头儿上京来了。《医学问答录》的两位始创者相隔太远，消息不太好传递，王雱一直力邀曹老头儿到京城来，邀到现在才见着人。王雱趁着休沐亲自去为曹老头儿安排住处，他特别安排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当曹老头儿读信的场所，顺便拎了一批机灵的学徒过来替曹老头儿念书、读信。 曹老头儿看着由王雱亲自规划和整理的办公室，心里是非常满意的。他看向王雱，冷不丁道：“等你成亲了，就带那女娃娃来见我。” 王雱听得一惊。 曹老头儿睨了他一眼，没说话。他不太识字，但是看字还是有一套的，走笔的力度、习惯，可以看出本人的性情。像王雱，虽然年少时力有不逮，不能写出现在那铿然有力的字，笔下却还是透着种铁画银钩的味道。这说明王雱这人看着嬉皮笑脸，实际上心里比谁都有主意，鲜有人能改变他的决定。而那位“玉圭居士”的字，虽然不是那种柔弱无力的字体，却也处处透出独属于女子的秀丽。曹老头儿多看几眼便认出来了，只是不曾戳破而已。有些事，当面道破了反而不好。如今，王雱与司马琰已定了亲，曹老头儿便也不再避忌。若王雱没那个心胸就不会捣鼓出《医学问答录》，让天下医者知晓“玉圭居士”之名。 既然劳动力来了，王雱自然很高兴，甭管年纪多大，只要身体好、精神棒，能干干活儿就可以了。王雱当即把曹老头儿引荐给苏颂，告诉苏颂曹老头儿就是《医学问答录》的创始人之一。苏颂虽不是学医的，却对医学颇感兴趣，知晓曹老头儿的身份之后十分恭敬。 两边一会师，传授药草绘画技巧、征集药草图鉴的公告就在新一期的《医学问答录》里占了头版。 王雱依然是个协调和跑腿的，每天都过得异常充实。沈括他们每天相对叹气，为接连的坏消息愁眉苦脸，见王雱天天连轴转，不由问他：“你都没听说幽州和广南的事吗？” 王雱纳闷：“听说了啊。”那么大的消息，谁能不知道？一看沈括他们的表情，王雱明白了，他说道，“可我们愁眉苦脸也没用，赈灾的活儿还轮不到我们，打仗更不可能让我们去，你说我们能干什么呢？我们干好眼前的事，保证不掉链子，就是尽ZUI大的努力了。你们要是真放心不下，那有钱的就捐些钱、粮，有主意的出出主意不就得了？”面对地震这种连现代都无法靠人力抵御的天灾，朝廷除赈灾之外能做的实在不多。 沈括他们听了都觉得有理，当即也不再枯坐着了，争取早日结束“岗前培训”状态，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