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海战

第2章 出其不意 此时进入10月份，丘吉尔的预感即将变成现实。当U-47越来越接近它的猎物时，普里恩发现他原来看到的轮廓是另一艘战列舰，被前面一艘战列舰半遮掩着。普里恩选择将后面那艘军舰作为他的**个目标——实际上这是比较老的水上飞机母舰“飞马号”，而他知道离得比较近的那艘船“皇家橡树号”的命运也注定了。一枚鱼雷被插入发射管，先是发出咝咝声，然后咔嗒一下，鱼雷在瞬间飞了出去。在接下来的20分钟时间里，普里恩命令潜艇悄悄转移到另一个距离“皇家橡树号”不到1500米的位置。**枚鱼雷击中船艏，在空中激起一条高高的水柱，但没有造成明显的损伤。几分钟后，即10月14日凌晨接近1点30分的时候，又有3枚鱼雷被发射出去。其中*后一枚击中了战列舰的船体中部：“一道水幕喷向天空，就好像大海突然站了起来。巨大的爆炸声一个接着一个，宛如战斗中连续不断的猛烈炮火， *后是一场震耳欲聋的大爆炸……这场烟花表演遮蔽了整个天空。”看到地狱般的恐怖景象，普里恩惊呆了：“就好像地狱之门突然被撕裂开来，我看到了里面的熔炉。”他低头呼唤艇员，告诉他们那艘战舰正在沉没。他写道：“片刻的沉寂之后，一阵激动的狂叫传遍整个潜艇，几乎像野兽的咆哮，过去24小时以来压抑着的紧张情绪一下子释放了。”普里恩立刻让他们安静下来，以免噪声把他们的位置暴露出来。 在“皇家橡树号”的1200名官兵中，大多数人都在甲板下的吊床上睡着了。**枚鱼雷击中这艘船之后，曾经引起些许担忧。人们把它撞到舰艏后发出的沉闷声音当成内部爆炸——也许是冰箱爆炸——这基本上不会造成什么损害。军医上尉迪克·考德威尔从他的铺位上跳下来， 想知道是什么制造了那个噪声。几分钟后，“一场爆炸引起了剧烈的震动，军舰向右舷倾斜。我听到玻璃从窗框和相框上掉落下来，然后似乎是死一般的沉默，这种沉默突然又被第3次爆炸打破。所有的灯都熄灭了，船身进一步倾斜，每个人都明白，我们遇到大麻烦了”。第4枚鱼雷撕裂了这艘战舰的船壳，钻进船内装满高爆物的弹药舱。这艘船猛烈地摇晃着。人们争先恐后地往上层甲板上爬。“我们刚刚出去，爆炸产生的炽热的橙色烈焰就吞没了甲板……我所能做的就是躲在角落里，捂住自己的脸，尽量保护眼睛，努力抱着*好的希望。” “皇家橡树号”此时严重向右舷倾斜，迪克·考德威尔站在倾斜的甲板上，异常冷静： 我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当时脑海里的所有想法和印象：新买的高档网球拍，一本借来并许诺归还的书，放在抽屉底下的3英镑钞票……（并且感觉）这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你在书本上读到过，在电影中看到过，但它不会发生，也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瞬息之间，他靠到了一侧的船体上，然后被水淹没。“我似乎一直在下沉，开始喘不过气来了。”当他浮到水面上时，浑身都是油： 我喝了油，那种恶心的感觉一直留在我的喉咙里。浓浓的黑油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奋力游着，挣扎着……我听到周围有哭叫声，看到黑色的头颅在上下浮动，我又疯狂地游起来…… 我不断沉下去，直到突然间我放弃挣扎，想着“我要淹死了”，心中没有一丝感情……我想到了所有我想再见到的人，还有我想要做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一些人的身影，就朝着他们狂乱地游过去。那里有十来个人紧抓着龙骨：“时间在流逝，却没有我们能够获救的迹象。我们在黑暗中努力睁大双眼，希望能够看到一些光亮，但什么也没有发现。”终于，他们看到一个桅灯，有一艘搜索幸存人员的船正驶向他们。“我们一遍又一遍地高喊。当船离我们不到20码时，我们离开已经倾覆的军舰，朝着船的方向用力游过去。”考德威尔两次试图爬上船，但他的两只手都被寒冷的海水冻麻木了，所以每次都掉落到水里。“我心里想：‘现在一定不能放弃。加油，现在一定不能放弃。’不过对于*后是怎样得救的，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考德威尔被人拉到安全的地方以后，马上和其他幸存者被送到“飞马号”上，他们在那里喝了很多茶，并用热水泡澡。“（我们）开始说话，辨认身份，握手，尽量不提及失踪的朋友。” 军医上尉考德威尔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皇家橡树号”共有833名官兵溺水身亡，这艘军舰沉到将近100英尺的锚地水底。数日后，潜水员们*终下潜到这艘船所在的地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上帝啊，那里到处都是尸体……”其中一个潜水员回忆说，“他们告诉我要敲击船底，看看有没有人轻敲回应。这样做有什么意义？”U-47的袭击已经将丘吉尔*害怕的想象变成了灾难性的现实。 现在，普里恩必须顶着从斯卡帕湾涌过来的洋流逃走。即使开到*大功率，U-47也几乎是寸步难行。当吞噬“皇家橡树号”的大火开始熄灭的时候，他们被无数束光柱照射着。小型海军舰艇用灯光全面搜寻海面，寻找神秘攻击者的下落。有一次，一艘似乎是驱逐舰的军舰已经靠到足够近的位置，向这艘潜艇发射灯光信号。但是普里恩没有回应，之后这艘船的指挥官似乎断定，前方水域中几乎一动不动的不明物体根本不可能是“皇家橡树号”的偷袭者，于是这艘军舰消失在夜色中。也许是因为英国皇家海军根本没有料想到敌方潜艇能够深入斯卡帕湾，所以搜索潜艇的工作断断续续，并且很快就停止了。无论如何，对于搜救人员来说，在那时，随着“皇家橡树号”一同沉没的官兵的命运更为重要，寻找袭击者并进行报复不是当务之急。 于是，普里恩悄然逃到安全的外海，没有再受到进一步骚扰。“潜艇艰难痛苦地来回扭动，吃力地驶出狭窄的通道，”这位潜艇指挥官回忆道，“在我们面前，是宽广自由的海洋，伸展在浩瀚无垠的天空之下。我深吸了一口气，下达这次行动的*后命令：‘各部门，注意。一艘战列舰被摧毁……我们已圆满完成任务！’这一次，我允许他们大声欢呼。” 普里恩为德国赢得了一场出其不意的胜利。U-47回到威廉港时，受到了“沙恩霍斯特号”战列舰的欢迎，战列舰的船员排列在甲板上向这艘潜艇致敬。潜艇抵达码头后，乐队奏响音乐，群众挥手欢呼。邓尼茨迎接普里恩上岸，以元首的名义向他表示祝贺。很快，全体艇员都登上了希特勒的飞机前往柏林，元首要亲自为他们的艇长颁发铁十字勋章。从滕珀尔霍夫机场到总理府，无数群众都在向他们欢呼。当希特勒走进来迎接他们时，普里恩不知所措地站在元首面前。“我以前经常见到他，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感受到他的伟大。我确实站在这里，实现了我年轻时候的梦想……但是与这个人相比，我算什么呢？他曾经感受到这片土地的堕落，他梦想着一个更自由、更幸福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