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达·芬奇

　　《成为达·芬奇》：　　人的成年后的一切源自童年，而关于列奥纳多的童年，我们找不到任何记录。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塑造了他？一般认为，是芬奇镇上他的祖父母和叔父弗朗西斯科带大了他。生母卡特里娜住在镇中央广场附近，也可能帮忙带大了他。他的父亲则在40千米开外的佛罗伦萨——阿尔巴诺山的另一侧，经营他的公证人生意。　　成年之后的列奥纳多，看上去无疑是个自我意识极其强烈的人（客气地说），总想自行其是。他80岁高龄的祖父，还有只比他年长16岁的叔父，给他带来了何种影响，才使他形成了这样的性格？一切似乎都在暗示：这个父亲长年不在身边的聪慧男孩，是在祖父母和叔叔的宠溺下长大的。　　我们可以想象，列奥纳多的童年是自由自在的。他可以自由地去野外游荡，饿了吃果实，渴了喝溪水。在那个年代，5岁的孩子很容易就会送命，好奇的男孩也容易惹祸上身。列奥纳多曾从岩石上摔下来，也曾差点淹死在溪流中，还曾被骡子踢到6米开外的野草里。但这些曾经的事故似乎并没有真正伤害到他，至少没有使他留下明显的伤疤。　　但是，我们如何确定事实如此呢？毕竟在那个没有消毒药品的年代，伤疤司空见惯，除非它成了某种特征或某个人的绰号，否则大家都见怪不怪。在那个年代，每个人都伤痕累累，伤疤就是活着的证据。然而，在瓦萨里和其他人笔下，列奥纳多是一个发型考究的美男子。所以可想而知，那些不可避免的童年事故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肉眼可见的伤疤。　　芬奇镇坐落在高高的山坡上，下面是山谷，上面是阿尔巴诺山。村子所在的地段千疮百孔，遍布着沟谷和洼地，一个小男孩如果躺在里面，除了头顶的天空，其他什么都看不到。我们能看到的只有这里反差极大的地貌，而真正管辖这一地区的佛罗伦萨位于阿尔巴诺山的另一边，从这里完全无法看到。佛罗伦萨是一座重要的城市，有着各种令人惊叹的事物。附近有这样一座城市，对于一个在闭塞乡村长大的孩子来说有多重要？这实在是无法估量的。也许每次父亲回来，列奥纳多听到的就是这座城市；每个经过芬奇镇的访客，提到的也是这座城市；也许，他小时候还去过这座城市。在他15岁左右，搬到这座城市之前，他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附近，并深深为它所吸引。高山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知道，在山的那一边，有美妙的东西。正因为无法看到，这座城市才显得愈加神秘。这种渴望会塑造思想和梦想。　　列奥纳多小时候，除了祖父母和母亲卡特里娜，叔父弗朗西斯科也给了他极大的影响。有叔父是件好事。当其他什么都靠不住的时候，往往叔父会即时赶来挽救局面。根据传记作家瑟奇·布朗利的描述，弗朗西斯科“有独立人格，温和，好沉思，肯定熟知很多植物的名称和性质（这一地区有很多药用植物），知道如何预测坏天气，了解野生动物的习性，还知道那些乡下人深信不疑的迷信传说”。列奥纳多很可能就是受弗朗西斯科的影响，对大自然产生了好奇心。他俩似乎一直都很亲密，甚至在列奥纳多长大后也是如此。弗朗西斯科死于1506年，没有子嗣，他把财产留给了列奥纳多，而不是那些可以享有优先继承权的侄子。　　弗朗西斯科或许偶尔也会到佛罗伦萨去。等列奥纳多长大了，可以旅行了，弗朗西斯科也许会带上他一起去。要催熟列奥纳多的想象力，必须有事例供他思考，有经历供他重温、润色。而芬奇镇既没有大教堂，也没有图书馆，提供不了任何自然景色之外的美学奇观。　　除了卡特里娜，我认为叔父是对儿时的列奥纳多影响*大的人。这一点永远无法被证实，但我深信列奥纳多是从叔父弗朗西斯科身上学到了慢工出细活的道理。这一匠人准则能够如此深地镌刻进他的内心，融入其人格，只能是从小习得并不断演练的结果。当时，有些人拒绝了市场的快节奏，非常想安静地生活，采取了“慢慢来”的态度。想一想100年以后的蒙田，或是1700年前的伊壁鸠鲁吧。弗朗西斯科不像他哥哥那样住在乡下，拒绝城市。为什么呢？也许乡下的节奏更适合他，而这又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列奥纳多。　　列奥纳多在了解，在倾听，在成长。要有所抱负，首先需要增长见识，找到目标。列奥纳多的想象力明明白白地指向了艺术。那么，他看到了什么呢？弗朗西斯科前往佛罗伦萨办事时，很可能带上了列奥纳多，他们待在皮耶罗的住处，看到了城市的景象。40多千米的距离并不远。在芬奇镇或恩波利附近的当地教堂，列奥纳多肯定或多或少地看到过圣像或雕塑，但那不过是拙劣的朝拜作品，不足以让人心潮澎湃。我猜想，列奥纳多当时已展露出天赋，叔父弗朗西斯科**个看到了这个火花并助它变成了燎原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