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的方法

如果要解释我为什么写这本书，那就得从我什么时候想写这本书说起。2017 年对我来说是不平凡的一年。头 6 个月过得非常缓慢，随后的几周，我过了 40 岁生日，我的**本书《每周工作 4 小时》迎来了出版十周年纪念日，朋友中有几个人去世了，我登台讲述了我在大学时差 点儿自杀的经历。1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自己能活到 40 岁。我的**本书被出版商拒绝了 27 次。今天发生的事情本不该发生，所以，生日那天我意识到：40 岁以后该做什么，我没有任何计划。每次遇到人生的岔路口，比如大学毕业、青年危机、中年危机、孩子离家、退休，各种问题就会浮出水面。这些目标是我内心想要的，还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做？ 我因计划不足或计划过多而错过了多少人生？我如何才能对自己好一点儿？我如何才能更好地拒绝那些干扰我的事情，更好地展开自己渴望的冒险？我怎样才能更好地重新评估自己的人生和位置，重估重要之事、世界观，以及人生轨迹？这么多问题！所有的事情都浮现在眼前！一天早上，我把想到的问题一一写下来，希望能理出一丝头绪。然而，我感到自己被焦虑裹挟着。这张列满问题的单子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发现自己屏住了呼吸。于是，我停下来，把目光从纸上移开。然后， 我做了一件我经常做的事情。无论是思考经营决策、人际关系，还是其他 问题，我都会问自己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有助于回答许多其他问题……这件事如果原本就很简单，那么会是什么样呢？“这件事”可以指代任何事情，而那天早上，它指的就是回答那一大堆问题。“这件事如果原本就很简单，那么会是什么样呢？”这是一个很好的、看似很有效率的问题。我们很容易让自己相信，事情必须是艰难的，如 果没有成功，那就说明你不够努力。因此，我们往往会去寻找阻力*大 的路径，并在此过程中制造不必要的困难。但是，我们如果从简洁而非压力的角度去思考，那么会怎么样呢？有时，我们卸下压力，轻松面对，会得到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有时，我们可以通过彻底重新定义来解决问题。那天早上，我手写记下这个问题：“这件事如果原本就很简单，那么会是什么样呢？”有个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虽然这张纸的 99% 都是空白，但是一颗希望的种子已被种下……我如果拥有一个导师天团来帮助我，那么会怎么样？确切地说，我可以邀请 100 多位杰出人士回答这些我想问自己的问题，或者请他们引导我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这样做可行吗？我不知道，但我心里清楚，这种简单的方法如果失败了，持续无效的投入就会永远存在。如果你选择下苦功，这种方法就永远不会过时。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花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测试阻力*小的路径呢？ 于是，我就这样开始了。我列出理想中的受访者，先是一页，很快变成了 10 页。这必须是一份没有限制的名单：没有太大牌、太遥不可及或太难找的人。我能联系到坦普尔·葛兰汀、尼尔·盖曼和阿亚安·希 尔西·阿里吗？我写下一份*雄心勃勃、*不拘一格、*不同寻常的清单。接下来，我需要找到一种激励方式去鼓励对方做出回应，因此我准备起草一份出书协议。“把他们的回答编写成一本书”，这种方式可能行得通。一开始，我就告诉出版商这种方式可能会失败，如果行不通，我会退还预付金。于是，我开始全力以赴干这件事。我向世界上一些*成功的人士发了邮件，问了他们 11 个相同的问题。他们所在的领域颇为宽泛。我在邮件中写道：“请回答您*喜欢的 3到 5 个问题……如果有什么打动了您，请多回答一些问题。”发送了很多封邮件后，我紧握双手，放在胸前。我心情激动，屏息以待， 但我得到的回应就是“一片寂静”。12 个小时过去了，24 个小时过去了，我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没有一点儿响动，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随后，我迎来一股涓涓细流，有人表达了好奇，还有人明确了一下问题。接下来是一些礼貌的拒绝，然后是洪流奔涌般的拒绝。我发送邮件的人几乎都是大忙人，我以为我*多能从几个人那里得 到简短而匆忙的答复。没想到，我竟然收到许多经过深思熟虑的回答， 有的是书面的，有的是当面的，还有的是其他方式。*终，有 100 多人回复了我。只是，这条捷径由数千封往返邮件、推特上的消息，以及数百个电 话铺设而成。此外，还有我在跑步机、办公桌上投入的很多时间，深夜写作时喝掉的几瓶葡萄酒。但是，这种方法奏效了。是一直都很有效吗？不是。名单上至少有一半的人没有回复我，或是拒绝了我的邀请。但是， 回复我的人已经足够多了，这才是*重要的。而那些人之所以回复我，是因为我问的问题起了作用。其中 8 个问题来自我的播客节目《蒂姆·费里斯秀》，这是**个访问量超过 2 亿次的商务访谈播客节目。这些问题都是快问快答型的， 经过了一定的微调。在对演员兼音乐家杰米·福克斯、斯坦利·麦克里 斯特尔将军、作家玛利亚·波波娃等导师进行的 300 多次采访中，这些问题不断得到完善。我知道它们是行之有效的，也知道受访者一般都很 喜欢这些问题，而它们对我的生活也有所助益。剩下的 3 个问题是新加进去的，我希望它们能够解决我长期以来思考的问题。在把这些问题发出去之前，我先在朋友中进行了测试、检查和打磨，他们在各自领域本身就有着世界一流的成就。年纪越大，我在设计更好的问题上花的时间越多——每天都会花 一定的时间。根据我的经验，在很多领域，回报如果从 1 倍增至 10 倍，从 10 倍增至 100 倍，甚至蒙幸运女神的垂青从 100 倍增至 1 000 倍，那通常就是因为提出了更好的问题。“问题问得好，事情就解决了一半”，约翰·杜威的这句格言说得没错！生活会惩罚模糊的愿望，奖励清晰的请求。毕竟，有意识的思考就是在自己心里提出问题并做出回答。你如果想要的是困惑和心痛，就问一些模糊的问题吧。你如果想要的是清晰透明和实实在在的结果，就要问异常清晰的问题。幸运的是，这是一种你可以培养的技能。没有哪本书可以给出所 有的答案，但本书可以帮助你问出更好的问题。《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作者米兰·昆德拉曾说：“人的愚蠢在于对每件事都要一个答案，而小说的智慧在于对每件事都有一个问题。”我们如果把其中的“小说”换成“学习导师”，这句话就变成了我的人生哲学。通常来说，你和你想要的东西之间存在的就是一系列更好的问题。下面我列出了为本书所选的 11 个问题。你一定要把完整的问题和解释读一遍，因为在正文中我会将其简化。在此，特别感谢布赖恩·科佩尔曼、阿梅莉亚·布恩、蔡斯·贾维斯、纳瓦尔·拉威康特等人的宝贵反馈。我们先快速看一下这 11 个问题，有些问题乍一看似乎有些陈腐或无用……但是，事物不一定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1. 你*常当作礼物送给他人的 3 本书是什么？2. *近有哪个 100 美元以内的产品带给你惊喜感吗？3. 有没有某次你发自内心喜欢甚至感恩的“失败”？4. 你长久以来坚持的人生准则是什么？5. 你做过的*有价值的投资是什么？6. 你有没有什么离经叛道的习惯？7. 有没有某个信念、行为或习惯真正改善了你的生活？8. 你会给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什么建议？你希望他们忽略什么建议？9. 在你的专业领域里，你都听过哪些糟糕的建议？10. 你如何拒绝不想浪费精力和时间的人和事？11. 你用什么方法重拾专注力？现在，让我们逐一看一下这些问题，我将解释它们为何会起作用。你可能会问：“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呢？我又不是采访人。”对此，我的回答很简单：如果想建立世界一流的人际网络，你就需要通过互动赢得 人脉。所以，这些对你会有帮助的。例如，我花了数周时间测试如何安排问题的顺序，以获得*佳答案。对我来说，正确排序可以说是一个秘诀，不管你是想在 8 到 12 周内学会一种新语言 1，克服一直以来对游泳的恐惧 2，还是在喝咖啡时向潜在导师请教。如果问题很好，但顺序不对，你就会得到糟糕的回复。相反， 如果仔细考虑一下顺序，你就会得到惊喜，但大多数人不会这样考虑。举个例子，“人生准则”问题是我的播客听众和导师*喜欢的一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很大，会吓着很多人。我可不想把我要采访的大忙人吓跑。他们可能会很快拒绝：“抱歉，蒂姆，我现在没有时间哪。”那么，该怎么办呢？很简单，先用一些小问题让他们热热身，比如，经常送别人什么书、买过什么 100 美元以下的东西。这些问题没那么抽象， 更具体一些。我的解释越到后面越简短，因为很多要点都适用于所有问题。1. 你*常当作礼物送给他人的 3 本书是什么？“你*喜欢哪本书？”这看似是一个好问题，没有恶意，又很简单。但在现实生活中，它却是个很可怕的问题。我所采访的人都读了上百本 甚至上千本书，因此，要想找出*喜欢的那一本，需要费一番功夫。这 个问题会让他们发愁，他们如果给出答案，这个答案随后就会被引用， 被收录到文章或维基百科中。“经常送别人什么书”这个问题难度较低， 更容易让人回忆起来，并且暗示他人有所获益，而“*喜欢的书”没有 这些优势。有的读者可能很好奇，或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文中提到了很多书，在这里先透露几本：维克多·弗兰克尔的《活出生命的意义》。马特·里德利的《理性乐观派》。斯蒂芬·平克的《人性中的善良天使》。尤瓦尔·赫拉利的《人类简史》。查理·芒格的《穷查理宝典》。如果你想查看所有的推荐图书，包括本书和《巨人的工具》强烈推荐的 20 本书，那么你可以在 tim.blog/booklist 上找到答案。2. *近有哪个 100 美元以内的产品带给你惊喜感吗？这看似是一个随口提出的问题，但事实并非如此。它为忙碌的受访 者提供了一个轻松的切入点，同时也为读者提供了可以立即行动的建议。更深层的问题会引出更深层的答案。但是，深刻是知识的基础，它需要 深入的消化吸收。为了保持前行，人们（包括我在内）需要短期的回报。为了实现这一点，我在书中问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提供了切实、简单、通常很有趣的答案，它们可以慰藉一下你的辛劳。为了吸引受访者回答 那些较大的问题，这些较为放松的小问题十分重要。3. 有没有某次你发自内心喜欢甚至感恩的“失败”？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尤为重要。正如我在《巨人的工具》中所写：你心目中的超级英雄（偶像、巨人、亿万富翁等）几乎都是凡 夫俗子，只不过他们把自己的优势放大了一两倍。人是不完美的动 物。一些人之所以成功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缺点，而是因为他们发 现了自己独特的优势，并围绕这些优势集中培养了各种好习惯…… 每个人都在进行着你不了解的斗争，本书中的主人公们也不例外。每个人都在奋斗。4. 你长久以来坚持的人生准则是什么？这个问题不言自明，所以我就不多做解释了。不过，对潜在受访者来说，括号里的内容往往对他们给出好的答案至关重要。5. 你做过的*有价值的投资是什么？这个问题同样不言而喻……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就这个或下一个类似的问题而言，我发现这可以让受访者给出一个真实的答案，这一招很管用。在现场采访中，这样做会给他们留下思考的时间，而且给了他们一个模板。例如，就这个问题而言，我每次都举下面这个例子：来自阿梅莉亚·布恩的回答（阿梅莉亚是世界顶级耐力运动员， 得到各大品牌的赞助，四次获得世界障碍赛冠军）：2011 年，我花了 450 美元报名参加首届*强泥人国际障碍赛，这是一场全新的 24 小时障碍赛。当时，我还背负着法学院的贷款， 所以这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而且，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完成 比赛，更不用说与人竞争了。然而，那场比赛共有 1 000 名参赛者，只有 11 名选手完成了比赛，而我就是其中之一。那场比赛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将我领进了障碍赛的大门，并让我取得了多个世界冠军。如果我不支付那笔报名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6. 你有没有什么离经叛道的习惯？我**次碰到这个问题，是在接受朋友克里斯·杨的采访时。克里斯是科学家、《现代主义烹调》的合著者、ChefSteps 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你可以搜索一下“Joule sous vide”炊具）。当时，我们正坐在西雅图市政厅的舞台上。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说：“哦，这是个好问题，我要窃为己有。”我确实这么做了。这个问题的含义可能比你想的更深刻。答案证明了很多有用的信息：（1）每个人都很疯狂，所以你并不孤单；（2）如果你想听到更多像强迫症那样的行为，我的受访者很乐意提供帮助；（3）再回到**条，“正常人”就是你还不够了解的疯狂之人。如果你觉得自己非常神经质，那么我不想告诉你这句实话，不过，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有伍迪·艾伦的影子。下面是我为这个问题提供的示例答案，这个回答来自一段实时访谈，本书在收录时做了编辑：来自谢丽尔·斯特雷德的回答。谢丽尔是畅销书《走出荒野》的作者，这本书已被拍成电影，由瑞茜·威瑟斯彭担纲主演。“我 是这样吃三明治的……每咬一口都要尽可能和上一口一样大小。你明白吗？如果里面有西红柿，还有鹰嘴豆泥，所有配料都必须 尽可能保证每口都一样。因此，我拿到三明治以后，会先打开它， 重新摆放里面的各种配料。”7. 有没有某个信念、行为或习惯真正改善了你的生活？这个问题既简短又有效，并且没有什么特别的细微差别。它在我中年时期重新评估人生时特别有用。我很奇怪，我怎么没有经常听到这样的问题。8. 你会给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什么建议？你希望他们忽略什么建议？后半部分有关“忽略什么建议”的问题至关重要。我们倾向于问“我该怎么办”，但不大会问“我不应该做什么”。因为我们不会做的事情决定了我们可以做的事情，所以我喜欢问大家不要做的事情。9. 在你的专业领域里，你都听过哪些糟糕的建议？这个问题和前一个问题很像。明确需要忽略什么，可能是解决许多关注力问题的*佳方法。10. 你如何拒绝不想浪费精力和时间的人和事？答应别人很容易，但拒绝别人就很难了。我希望在说“不”上得到帮助，就像书中的许多人一样。有些人的答案确实很有帮助。11. 你用什么方法重拾专注力？“无限旋转沙滩球”是计算机死机的书呆子式用语。如果你的大脑处于这种状态，重中之重的事情就是把这个问题解决掉，别无其他。同样，括号中的内容往往很关键。即使这本书有任何出色之处，那也是其他人的功劳，因此我可以放心地说，不管你处于人生的哪个阶段，本书都会有你喜欢的内容。同样， 无论我是不是大哭大闹，你都会觉得某些内容很无聊，很没用，或者看 上去很愚蠢。本书收录了大约 130 个人的回复，我希望你能喜欢其中的70 个，迷上 35 个，并且因为其中的 17 个改变自己的生活。有趣的是，你不喜欢的那 70 个人，可能正是其他人需要的。如果我们都遵循完全相同的规则，生活就会变得很无聊，所以你希望自己做出选择。更令人惊讶的是……这本书会和你一起发生改变。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生活的前进，*初你认为干扰你而你努力想摆脱的东西会呈现出一种深度，并且会变得异常重要。那些像被随手扔掉的中国幸运饼那样被你忽略的东西，那些你认为满是陈词滥调的东西，突然变得很有道理，并创造了奇迹。相反，你*初觉得很有启发性的东西可能会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就像优秀的高中老师需要把你交给大学老师，从而让你达到更高的水平一样。书中的建议多种多样，所以不存在有效期。在接下来的部分，你会 发现有的建议来自 30 多岁的奇才，有的来自六七十岁经验丰富的退伍军人。我希望在每次拿起这本书时，你都能像拿起《易经》或《道德经》， 我希望书中总有新东西能吸引你，能撼动你对现实的认识，能证明你的 愚蠢，能确认你的直觉，或是能修正你的道路——即使只是微调一下方 向，也至关重要。本书涵盖了各种各样的情感和经验，有欢闹也有痛苦，有失败也有成功，有生也有死。希望你会接受所有这些内容。我家的咖啡桌上有一块浮木，它的唯一用途就是它上面写着阿娜伊斯·宁的名言，我每天都会看到它：人生的充实和贫乏与勇气的大小成正比。这句话很短，它提醒我们成功通常可以用两个数字来衡量，一个是我们愿意进行的不愉快交谈的次数，另一个是我们愿意采取的不愉快行动的次数。我所认识的*充实、*有效率的人，包括举世闻名的创意人士、亿万富翁、思想领袖等，都这样看待自己的人生历程：25% 的时间用来发现自己，75% 的时间用来创造自己。这本书不是要促发被动的体验，而是旨在呼吁大家采取行动。你是你人生的书写者，所以你随时都可以改变你要讲给自己以及整 个世界的故事。你随时都可以开启新的篇章，创造令人惊讶的人生转折， 或者完全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些事情什么时候做都不会太迟。这件事如果原本就很简单，那么会是什么样呢？让我们微笑着拿起笔，重要的内容即将呈现…… 愿你们都能活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