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岭北清平记

显山·露水 这片水面 来到这片水面辽阔之地 与一只白鹭隔岸相望 它梳理羽毛 我牵起裙摆 以水为镜 对影成双 我愿长久守护这片芦苇丛 筑一个粗糙的窝 白天洗衣做饭，养一群孩子 晚上挑灯夜烛，喝酒、吃肉 每天与你迎接朝霞送走夕阳 劈柴、浇花、撸猫 在漫天星光下 弹起木吉他 哼唱母亲时常吟唱的无字民谣 我听出来 里面有祖先的爱情 就像那对白鹭 南方的植物，大多枝繁叶茂，树叶硕大、墨绿。花朵饱满多汁，艳丽丰饶，大红大紫，热热烈烈，跟南方人内敛低调的性格出入颇大。而北方，*硕大的花朵应属牡丹花。 南方的这些绿色植物，就算新出的嫩芽也是青翠欲滴的，似茁壮蓬勃的少年，遇风就长，遇水就蹿个。沿河的枝丫饱含水分，一群群，一匝匝，争先恐后，见缝插针，仿佛一群自由奔放的少男少女。这些水水的植物，肆无忌惮地挤成一团，像与情人拥抱，耳鬓厮磨，如年轻人火热的爱情。 *多见的花卉是簕杜鹃，逢花期，三角形的粉色、紫色、白色花瓣簇拥在一起，圆头圆脑，天真烂漫，既低调又个性十足，像极了岭南人的秉性。 南方人爱“水”，无处不话“水”。这个“水”，非自来水的水，它指的是“金钱、财富、资产”。 珠三角气候湿润，水资源十分丰富，因而造就老广爱水的习性。他们的出工时间就是出海、出江、出河，撒网捕鱼，娱乐时间就玩扒龙舟、洗龙舟水、游泳、钓鱼，祭祀时要拜祭妈祖、拜水神。外出营生也多往海外去，下南洋，去欧美，到澳洲，凡是有潮水、有太阳的地方就有老广，粤人的足迹遍布五湖四海，粤人的先民自古以来就善扬帆出海，与风浪搏斗，与水同舞。 岭南的江河湖泊，与北方的雄浑开阔、浑厚壮美大不同。它们似乎总是漫不经心的，又充满激情的。 龙岗河 20世纪90年代初的龙岗河，一眼望去，到处是成片的农田、丘陵、溪流、池塘。满眼田畴青翠，稻花飘香，河道弯弯，白鹭翩飞，一幅田园牧歌的景色。到了20世纪八九十年，龙岗的镇、村大量引进“三来一补”，低廉的租金和人工吸引了大批港资、台资、美资企业进驻。*多的是纸品厂、五金塑料模具厂、玩具厂、家具厂、印刷厂等。十年八年过去，龙岗河的水流逐渐变得黏稠、缓慢，气味异常，颜色呈灰色、墨绿色，甚至墨汁色。河水变得富养分，河道水草疯长。鱼儿慢慢消失，连鸟儿也不愿驻足，都飞到别处觅食去了。原本世世代代奔腾不息、鱼群出没的龙岗河变得有点像步履蹒跚的老头。 当年的龙岗区大部分村镇人烟稀少，只有靠近罗湖的布吉、横岗等乡镇，凭着大量的外资企业、大量务工人员的涌入，一下子喧嚣热闹起来。 犹记得，1993年，20出头的我入职龙岗区横岗镇文化站，那时正是宝安龙岗分区，我凭着一张《深圳特区报》上一块豆腐大小的招聘启事，应聘横岗镇文化站的文艺演员。一次无意翻看镇政府的文件，当时横岗的户籍人口约二三千人，全龙岗区户籍人口不到3万，而外来务工人员接近10万。 那时的龙岗河，四周荒芜，地处偏僻，只有几栋低矮的农民楼，零星分散了一排排、一间间灰色的砖瓦房。 这些房子大多属于龙岗当地的客家和广府当地住民，有的租给外来的工人、养殖户居住，有的自住。屋前有鱼塘，屋后有荔枝、龙眼、芒果树。 2019年7月的一天，盛夏季节，闲着没事，自己一人跑到龙岗河看水观鸟去。上午10点半开始暴走，一路沿途，河水清澈能见底，只是有些河段偶有臭味，尤其是排污口。这一段路也见识了深圳天气的骤晴骤雨，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胸部以下全湿身，分不清雨水还是汗水。小雨伞差点被吹飞。深圳这地方，说风就是雨，出门如果不随身带一把伞的话，随时一场暴雨突降，令人猝不及防。 大雨滂沱，河水暴涨又迅速回落，从清澈到混浊再回到清澈。天气就像孩子脸，河水也像孩子脸。令人惊喜的是，暴雨中居然见到一对白鹭伫立于水中央，或飞起又降落，它们觅食、踱步，优哉游哉，完全视我为无物。 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