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ISBN:9787532787579
- 装帧:一般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32开
- 页数:320
- 出版时间:2021-03-01
- 条形码:9787532787579 ; 978-7-5327-8757-9
本书特色
“在我所有的小说中,这部耸人听闻的作品是*出彩的。” ★ 冷眼洞察,搭建深不可测的婚姻迷宫 ★ 残酷、谋杀、感伤和欲望交织的三角牌局 作为二十世纪公认的杰出小说家和文体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作品对英文文学乃至世界文学都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本系列在已出版的二十余种纳博科夫作品中,精心挑选六种较具代表性的作品,以精装版全新面貌呈现,其中不乏《洛丽塔:电影剧本》等市面上难以寻见、读者翘首以盼的佳作。 《王,后,杰克》是小说大师纳博科夫的早期杰作,首次出版于1928年。从这部作品开始,纳博科夫开始在作品中频繁使用多种语言,玩文字游戏,并创造了众多超现实主义的人物性格和形象,这独特的“纳氏风格”也成为他长久立足于文坛的重要原因之一。正如小说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样,纸牌这一意象贯穿了作品的始末。涉世未深而野心勃勃的年轻人弗朗兹来到柏林投靠富商舅舅德雷尔,而后在引诱下成为德雷尔妻子玛莎的情人,两人合谋要害死德雷尔。但当玛莎得知德雷尔即将发一笔横财时,她突然改变了主意,阴谋*终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戛然而止……出轨、欺骗、谋杀等元素被巧妙地融入这场三角牌局,令人领略到人性的荒诞与阴暗,却又深陷文字大师营造的美妙细节中无法自拔。 欢迎来到纳博科夫的小说世界,在文字魔法师的迷宫中畅游,做一个快乐的囚徒。如果文字能唤起至纯的感官享受,那么舍此无它。
内容简介
作为二十世纪认可的杰出小说家和文体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的作品对英文文学乃至世界文学都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本系列在已出版的二十余种纳博科夫作品中,精心挑选六种较具代表性的作品,以精装版全新面貌呈现,其中不乏《洛丽塔:电影剧本》等市面上难以寻见、读者翘首以盼的“期待之书”。《王,后,杰克》是纳博科夫的早期杰作,抢先发售出版于1928年,从这部作品开始,纳博科夫开始在他的小说中频繁使用多种语言,和读者玩文字游戏,并创造了众多超现实主义的人物性格和形象。而这些也是纳博科夫与其他作家的不同之处,也是他长久立足于文坛的重要原因之一。正如小说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样,纸牌这一意象贯穿了作品的始末。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弗朗兹来到柏林投靠富商舅舅德雷尔,而后在引诱下成为德雷尔妻子玛莎的情人,两人合谋害死德雷尔。但当玛莎得知德雷尔资助的一项发明将会为他带来巨额财富时,她突然改变了主意。可玛莎不久死于肺炎,于是德雷尔永远无法得知妻子和外甥的背叛行为。
节选
她开始固执地、热情地教他。 经过初级阶段的尴尬、跌撞和茫然,弗朗兹渐渐开始懂得玛莎传递给他的信息,几乎不用言语解释,完全靠形体和手势,就能学会。他集中全部精力注意她,注意那悲哀的乐曲声,那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始终伴随着他的乐曲声;在那种声音中,他已经感悟到种种节奏的呼唤、一种强烈的内涵、均匀的间歇和节奏。玛莎要求他做的原来那么简单。一旦他吸收消化了,她就会默默点头,带着专注的微笑长时间看着他,仿佛在追随一个线条已经清晰的影子,追随它的各种动作和成长过程。开始那种折磨他的愚笨动作,那种一瘸一拐的感觉——都很快消失了;相反,身子笔挺、姿态悦目、舞步美观,她教他的所有这一切都让他如痴如醉:现在,他已经掌握了舞蹈的神秘之处,要他不合节拍都不行。眩晕成了一种习惯和愉悦的心境,一种自觉自愿的梦游般的倦怠,他存在的法则。玛莎暗暗感到欣慰,用鬓角紧贴着他的鬓角;她心里明白他俩是心贴心的,他会在适当时候做出适当的事情。在教他跳舞的时候,玛莎克制住自己焦躁的情绪,弗朗兹也曾注意到她的这种焦躁,在她那两条秀腿忽隐忽现的舞动中注意到的。此时,她站在他面前,用大拇指和另一个手指撩起褶裥裙,用慢动作重复刚才的舞步,以便让他看清脚趾和脚跟转动的细节。他试图趁着托起动作顺便摸她一下,但是她“啪”的一声打掉了他的手,并且继续授课。借着她手掌的有力推动,他学会了如何转身,如何旋转;终于,他的舞步跟上了她的舞步。偶尔,她朝镜子瞥一眼,发现笨拙的舞蹈课已经变成了步调一致的舞蹈;随后她加快了舞步的速度,兴奋地甩头,快速地高喊,表达了她对他活塞般协调舞步的极度满意。 他开始明白四周全是包厢的巨大舞厅里的镶木细工地板有多昂贵,昂贵得让人头昏目眩;他将胳膊肘倚靠在低矮挡墙的长毛绒上,擦去她在他肩上留下的脂粉;他在众多的镜子里看见了她和他自己;他从她丝绸的黑色钱包里取钱支付那些巧取豪夺的侍者;他的马金托什雨衣和她钟爱的鼹鼠皮衣在昏昏欲睡的衣帽间女服务员的守护下,在挂得沉甸甸的许多衣架间的黑暗中,连续数小时相互拥抱在一起;所有时髦舞厅和咖啡舞厅的响亮名字——热带舞厅、水晶舞厅、皇家舞厅——对他来说都变得非常熟悉,熟悉得就像他对前世曾经居住过的小镇的街道名字那样熟悉。此时此刻,他俩正坐着休息,放弃下一个舞曲,他们仍在气喘吁吁,在他肮脏昏暗房间里的邋遢沙发上肩并肩地坐着。 “新年快乐!”玛莎说,“我们的新年!给你母亲写信,说你过得很开心,我当然想认识她。想一想吧,以后她会多么惊讶……以后……当我见到她的时候。” 他问:“什么时候?你确定*后期限了吗?” “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哎呀,我们不能再拖延了。” 她身子向后,靠到垫子上,她的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一个月——也许两个月。我们得非常小心地策划,我亲爱的。” “没有你,我会发疯的,”弗朗兹说,“一切都会使我心烦意乱——这墙纸、街上的行人、我的房东。他的妻子从不露面。太奇怪了!” “你一定要更加镇定。否则,一切都做不成。过来,到这里来……” “我知道这事会圆满解决的。”他紧紧压着她说,“只是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稍有疏忽……” “咳,我身强力壮的弗朗兹,你怎么能怀疑呢?!” “不,当然不怀疑。天哪,不怀疑!啊,我的上帝,我不怀疑。只是我们必须找到一种万无一失的办法。” “要快,亲爱的,越快越好——难道你没听见那种节奏?” 他俩不再在沙发上做爱,而是在一家咖啡馆灯光明亮的地板上,在亮光闪闪的白色餐桌间,跳起了狐步舞。乐队在演奏,在喘着大气。跳舞人中间有一个高个子的美国黑人,他和他那位金发碧眼白肤的舞伴被一对满怀激情的舞者撞到了,黑人宽容地笑了笑。 “我们会找到办法的,我们一定要找到办法,”玛莎急促轻声地继续说道,她的声音与音乐声合拍,“我们毕竟有权这样做。” 他望着她甜蜜、炽热、深邃的目光,望着她光洁的束发带下天竺葵似的耳垂。要是他能像一根活塞杆在愉悦的真空中永远来回滑动,永远,永远不离开她,那该多好……但是,百货商场还存在着,在那里,他像一个快活的玩偶弯腰鞠躬、旋转身体;还有晚上,他像死了的玩偶,仰卧在床上,不知自己是熟睡着还是苏醒着,那是谁,在走廊里拖着脚步走路,在跳二步舞,在低声私语,那只闹钟为什么老在他的耳边丁零零作响?不过,让我们假设我们是醒着的,浓眉老头恩里希特端来了两杯咖啡——为什么是两杯?地板上那两只破丝袜多令人扫兴! …… 玛莎和弗朗兹沉醉于他们日思夜想的欲望,要找回属于自己的权利,要自由,要享受两人世界;于是就决定,即便只有一个晚上,也要按照他们渴望的方式去生活:它将成为他俩未来幸福生活的彩排。 “今晚你是这里的主人,”她说,“这是你的书房,这是你的扶手椅,如果你想阅读的话,这是文件:市场已经止跌回升了。” 他把夹克衫一扔,从容游遍了所有的房间,好像经过长时间艰苦旅行之后,回到了他自己舒适的房子里,到各个房间巡查一遍。 “一切都还好吗?主人高兴吗?” 弗朗兹伸出一条胳膊,搂住她的肩膀,他俩肩并肩站在镜子前面。那天夜晚,他胡子刮得不太干净,也没穿上西装背心,而是穿了一件深红色的羊毛便装,玛莎也穿得很朴素。刚刚洗过的头发看上去并不柔顺。她穿了一件羊毛女套衫,不太好看,但不知怎的相当合身。 “布本多夫先生和夫人。你知道吗,我们曾经像这样肩并肩站立过,我以为你会**次吻我,可你没吻。” “我又长高了一英寸,”他笑着说,“瞧,我们几乎一样高。” 他深深坐进那个皮椅,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的体重增加了,臀部相当厚实,这使一切更加舒服。 “我喜欢你的耳朵。”他说的时候像马一样皱起鼻子,将她的一缕头发轻轻撩起。 隔壁房间里,时钟开始轻轻奏起悦耳的报时声。弗朗兹轻声笑了。 “想一想吧,如果现在他突然进来——就像那样。” “谁?”玛莎问,“我不明白你说的是谁。” “我是说他。如果他突然回家,他会鬼鬼祟祟开门吗?” “噢,你是在说我已故的丈夫,噢,我明白了,”玛莎用沙哑的嗓音说,“不,我那个已故的丈夫一直是个非常守时的人。他会让我知道回来的确切时间——不,不,弗朗兹,不会现在回来,吃过晚饭,也许会吧。我想,他想成为他娇妻的榜样,他年轻的妻子也许会突然去看他——我说不会的——不会事先打招呼,去他那个有长沙发的小房间,位于他办公室的后面。” 一阵静默。婚姻的快乐。 “已故的,”弗朗兹咯咯地轻声笑了,“已故的。” “你还记得他吗?”玛莎细声细气地说,用鼻子蹭他的脖子。 “记忆很模糊。你呢?” “他肚皮上的红毛,还有——” 她用骇人听闻、轻蔑鄙视、相当不精确的词语描绘了已故者的隐私处。 “呸!”弗朗兹说,“别恶心我了。” “弗朗兹,”她说,她的眼睛在微笑,“没人会知道!” 至此,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想法;此时此刻,他已经相当驯服,甚至敢动手杀人了,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一种麻木在渐渐侵入他的下肢。 “我们干得非常利索非常干净,”玛莎边说边眯缝起眼睛,仿佛在模糊地回忆,“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一点也没有。为什么,先生?因为命运在我们一边。不可能有别的结果。还记得葬礼吗?皮夫克的郁金香?伊索尔达和艾达从街头乞丐处买来的紫罗兰?” 他又一次默默应和了。 “那事发生在去年冰雪融化的时候。我们在凸窗上放了连翘。还记得吗?我仍在咳嗽,但好多了,喉咙顺滑湿润,不是干咳了。啊,终于吐掉了那*后一口浓痰!” 弗朗兹脸部抽搐一下。又一阵沉默。 “哎呀,我的膝盖有点累。不,等一等,别起来。稍微挪动一下就行。对,就这样。” “我的宝贝,我的宇宙,”她高声叫喊,“我亲爱的丈夫。我根本没想到我们的婚姻会这样美满。” 他将双唇印在她温暖的脖子上,说:“我们是不是该躺一会儿啦?” “要不要来点冷切肉和啤酒?不要?好吧,完事之后我们再吃。” 她站起来,身子紧贴着他。随后,她舒展身子。 “我们上楼去吧,”她心满意足,边打哈欠边说,“去我们的卧室。” “那样没关系吗?”弗朗兹问,“我以为我们在这里做。” “当然没关系。嗨,走吧,快起来。已经十点多啦!” “你要知道……我还是有点害怕那个去世的人。”弗朗兹咬着一片嘴唇说。 “咳,他要再过一周才回来呢。这是毫无疑问的。有什么好害怕的?小傻瓜!难道你不想要我?” “噢,我想的,”弗朗兹说,“可是你必须把他的床罩起来,我不想看见它。它会使我心慌意乱。” 她关了客厅里的电灯,他跟随她顺着内楼梯上楼,内楼梯短小,走起来嘎吱嘎吱响;接着,他们穿过一条淡蓝色的走廊。 “你为什么走路蹑手蹑脚的?”玛莎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大声说话,“难道你不明白——我们结婚了,结婚了!” 她领他看了她做印度柔软体操的练功房、她的更衣室、他和她的浴室,*后是他们的卧室。 “那个死了的过去常常睡在那边那张床上,”她说,“不过,当然,床单已经换过了。我来把这个虎皮地毯盖在上面。好啦!你要不要洗洗?” “不,我在这里等你。”弗朗兹说,他的眼睛在仔细端量床边柜上一个柔软的玩偶。 “好吧。快点把衣服脱了,到我床上去。我如饥似渴呢!” 她让浴室的门半开着。她的百褶裙和羊毛衫被撂在了一把椅子上。过道那边,盥洗室里传来了持续不断、急速的给浴盆放水的哗哗声。流水声停了。玛莎走进了浴室。 突然,他感到这间冷冰冰的、充满敌意的、白得让人难以忍受的卧室里的一切都让他想起那个死了的人。他没法脱去衣服,更不要说做爱了。他厌恶地恐惧地盯着旁边那张卧床。 随后,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他觉得听见楼下“砰”的一声关门声,然后传来了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他飞快地奔到过道。与此同时,玛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全身赤裸裸的。 “有情况!”他凑近了低声说,“我们不是屋子里仅有的人!听那个声音!” 玛莎皱起眉头。她穿上宽大的晨衣,走到过道里,停住脚步,侧耳倾听。 “我跟你说了嘛!……我听见声音了。” “我也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玛莎低声说,“我理解,亲爱的,你非常失望,不过,我们*好不要再像这样疯狂。这样不能长久。你*好离开。明天我会像平时一样去你那儿。” “可是,我会不会在楼下遇见什么人?” “楼下不会有人的,弗朗兹。来,拿着我的钥匙。明天还给我。” 她陪着他一直走到主楼梯,耳朵依然在仔细倾听。此时,玛莎与弗朗兹一样纳闷和心烦意乱。 听!楼下大厅里回响着刺耳的砰砰声。弗朗兹停住脚步,双手紧紧抓住楼梯扶手,可玛莎突然宽心地哈哈一笑。 “我知道是什么声音了,”她说,“是楼下厕所。有时夜间风大,如果你没关紧门,它就会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承认我有点吓坏了。”弗朗兹说。 “我也一样,你还是走吧,亲爱的。我们没有必要冒险。经过厕所时把那扇门关紧了,好吗?” 他拥抱她。她拉开晨衣的花边,让他在赤裸的肩膀上亲吻,这是离别时的奖赏。她继续站在用夸张的蓝色灯光照明的楼梯口,直至他一摇一晃地离去。 一股清新的强风迎面而来。沙砾小道在他的脚下是那么让人感到愉快和安全。弗朗兹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又咒骂起来。她是那么邪恶那么美丽!她让他再次感到像个男子汉。他为什么那么懦弱?想想吧,一个幽灵、一具尸体,将他逐出了那栋房子,而他,弗朗兹,才是那里真正的主人!他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嘟哝(后来他经常这样),他沿着昏暗的人行道飞快行走,随后,也不左顾右盼,便开始沿对角穿越大街,回家时,他总这样过街。 一辆出租车的喇叭声尖锐刺耳,吓得他猛地往后一退。弗朗兹绕过了街角,口里依然嘟哝着。与此同时,出租车突然刹车,摇晃着在路边停下。司机下了车,打开车门。“你说几号?”没有回答。司机弯身钻入黑暗的车里,摇摇乘客的肩膀。乘客终于睁开了眼睛,倾身向前。“五号,”他回答司机,“你有点开过头了!” 卧室的窗户里灯亮了。玛莎正在梳理头发,准备睡觉。突然,她呆住了,柳眉倒竖。这时,她相当清晰地听见一下哐当声,好像掉落了什么东西。她飞奔着下了楼梯。楼下大厅里传来一阵阵哈哈大笑的声音——熟悉的笑声,天哪!是他在笑,因为肩上扛着长长的雪橇,他转身非常笨拙。一根雪橇从肩上滑落了下来,另一根雪橇碰掉了那把白色的刷子,刷子像小鸟一样从镜架上飞落下来,接着他被自己的手提箱绊倒了。 “I am the voyageur,”他尽力用标准的英语高声说,“I half returned from shee-ing!” [译注:英语,我是伐木工人。此处应为德雷尔的用词错误,他想说的应该是I am the voyager(我是旅行者)。接下来一句也是错误百出的英语,大意是:“我旅行回来啦!”] 接着,他感受到了完美的幸福。玛莎的脸上笑容灿烂。啊,毫无疑问,他的模样健美,皮肤被晒成了棕褐色的,地球引力让他身材苗条了,体重至少减轻了五磅(好像玛莎和弗朗兹已经开始摧毁他了);但是,玛莎并没有看他,她的目光注视着他脑袋上方的某个地方,她不是在欢迎他,而是在庆幸如此轻易而诚实地避免了一场赤裸裸的、荒唐的、可怕的、突如其来的灾难。 “上帝创造的奇迹救了我们,”事后她对弗朗兹说(因为人们通常对奇迹不以为然),“不过,我们要把这件事当作一个教训。你自己也能看明白了:不能再等待了。我们可能侥幸逃脱一次,侥幸逃脱两次,随后——被当场逮住。我们还能期待什么?假设他同意我离婚,假设我甚至当场捉住他与一个速记员通奸,可是,如果我再婚了,他就不必供养我。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我就跟你一样贫穷。我在汉堡的亲戚不会帮助我的。” 弗朗兹耸了耸肩膀。 “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她说,“他的遗孀可以继承一笔财富。”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们讨论这个问题已经够充分的了。我非常清楚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透过他闪光的眼镜,她看透了他那对绿色眼睛里流露出的困惑;她明白她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已经完全成熟,动手的时候到了。她是对的。弗朗兹不再有自己的主意,他*多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反映她的意愿。两个融汇在一起的梦想在他看来已经很容易了,因为那是各种感觉非常简单地相互作用而成。至此,德雷尔已经被谋杀和埋葬了好几次。这不是一种未来的幸福,而是一种未来的回忆,在一栋昏暗和空无一人的别墅前、在一个空舞台上进行彩排。尸体不知从何处回来了,像一个活动的雪人走来走去,而且开始说话,好像他复活了似的,这真让人感到震惊和意外。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现在要对付这个冒名顶替的家伙,要把这具僵尸再次变成尸体很容易,而且一点儿也不可怕,这一次要把它永远消灭。 讨论谋杀方式成了他俩日常的话题。没有丝毫不安,不感到丝毫羞耻,没有赌徒所感受到的那种暗暗的激动,没有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在家庭报纸上读到毁灭另一个家庭血淋淋的细节时所感受到的那种舒坦的恐惧感。“子弹”和“毒药”等词语开始听起来就像bouillon1或pullet一样正常,就像医生的bill或pill一样普通。密谋如何杀害一个人是那么镇静,就好像在讨论烹调书中的食谱一样。毫无疑问,玛莎首先想到的是毒药,因为那是女人一种天生的家庭爱好,一种对调料和药草、对健康和有害食物生来就有的灵感。 他们查阅了一本二流百科全书,了解了各种各样令人恐惧的卢克蕾西娅和洛库斯塔事件。弗朗兹苦恼万分,满脑子都想着空心钻石戒指里装满五彩毒液。晚上,他会梦见一次奸诈的握手。半睡半醒时,他缩紧身子,不敢动弹:他身子底下某个地方,在床单上,那个多刺的毒戒指刚刚滚过,他吓坏了,担心戒指会刺伤他。但是,到了白天,在玛莎平静目光的注视下,一切又变得简单。托法娜,一位西西里姑娘,谋杀了六百三十九人,用小瓶出售她的“水”,瓶上贴的标签是一位圣人率真的形象。莱斯特伯爵手法更加老练:被他杀害的人摄入少量致命的鼻烟就会快乐地打喷嚏。玛莎不耐烦地合上百科全书P至R卷本,打开另一卷本。他们在不经意中获悉,毒血症会引起贫血,罗马法律认为故意下毒既是谋杀又是背叛。“深邃的思想家。”玛莎一边哈哈狂笑,一边用力翻着书页说。不过,她还是不得要领。嘲弄般的“参见”一词让她去查阅某种被称作“生物碱”的东西。另一个“参见”导致她去查阅百脚的毒牙,注意,是放大的毒牙。弗朗兹不习惯使用大型百科全书,越过她的肩膀看书累得他直喘粗气。他们费劲地解读十分艰难的公式,花了很长时间阅读有关吗啡的各种用途,经过艰难曲折,*后终于读到一个特殊的肺炎病例。玛莎突然明白,讨论中的毒药属于家用品种。翻阅到另一个字母时,他们发现士的宁会使青蛙抽搐,会使某些岛上居民发出一阵阵狂笑。玛莎即将发怒。她不断从书橱里粗野使劲地抽出一本本厚厚的巨著,随后又硬把它们塞回去。有时她快速浏览一下整版的彩色插画:各种军用勋章、各种埃特鲁斯坎花瓶,五彩缤纷的蝴蝶……“看,这个很像,”玛莎说。她用低沉严肃的口气朗读道:“呕吐,情绪低落,耳鸣——请你别那样喘粗气好不好——全身皮肤瘙痒,瞳孔收缩到针头那么小,睾丸肿胀,像橘子一样……”弗朗兹记得,青少年时期,他曾在学校一本小得多的百科全书里查过“手淫”词,结果一直担惊受怕,几乎禁欲了一个星期。 “宝贝儿,”玛莎说,“这些都是医学上的胡说八道。谁会去臭烘烘的尸体屁眼里寻找治病的方式或砷的痕迹?!我想,我们需要一些特殊著作。这边圆括号里提到一篇论文,可那是一篇十六世纪用拉丁文写的著作。我真不明白人们为什么要使用拉丁文。打起精神来,弗朗兹——他回来啦!” 玛莎不慌不忙地把书放回书橱,不慌不忙地关上书柜的玻璃门。德雷尔从古老的阴间回来了,一边走来一边吹着口哨,狗在身边跳跃着。但是,她没有放弃下毒的主意。早晨独自一人时,她又一次在百科全书里寻找那些难以找到的文章,试图找出那种她日思夜想的、普通简易的、历史上没用过的、不引人注意的、比较实用的毒剂或毒粉。纯属巧合,在某一页的末尾,她读到一则貌似现代著作的简略文献目录。她征求弗朗兹的意见,问他们是否应该设法找到目录中的一本书。弗朗兹茫然地看着她,不过他说如果必要,他会去买一本的。但是,她说她不放心让他独自去买。书商可能会对他说,这本书必须订购,或者这套书碰巧有十卷,每卷价值二十五马克。他也许会因为慌张不安而愚蠢地留下自己的地址。如果她陪他一起去,他当然会举止得体——自然随意,仿佛他是个医学系或化学系的学生——可是,两人一起去买书非常危险,绝对不能去公共图书馆借阅的理由也在于此。一旦你一门心思想弄书,开始在一家家书店之间来回奔波,那么谁知道会有什么样乌七八糟的事情接踵而至。此时此刻,她在脑海里温习以前学到的以及她从犯罪手法中挖掘出来的一点知识。她弄清了两件事情:**,每种毒药都有它的对应物——一种解毒剂;第二,突然暴毙会导致过分好奇的调查性尸检。然而,相当长一段时间以来,由于弗朗兹(这个曾经相当独立、毕恭毕敬的宝贝已在街头书摊上买了《布兰维利耶侯爵夫人正传》)俯首帖耳全力合作,玛莎继续玩味着这种想法。*具吸引力的毒药似乎是氰化物。这种化学物质有某种令人振奋的成分,但不含任何不切实际的噱头:一只普通的老鼠只要摄入微不足道的一克,不出三十英尺,它就会倒地死亡。她见过氰化物,它是一种无色粉末,可以将它神不知鬼不觉地与糖块掺在一起倒入一杯茶中。“书上说,在某些案件的尸体中发现不了氰化物。在哪些案件中?快告诉我们!天哪,这样就简单了,”她对弗朗兹说,“傍晚我们一起喝茶,吃那些‘门策尔’公司生产的可口的小巧克力泡芙,他会狼吞虎咽地吃掉他的甜茶和奶油——你是知道他喝茶吃泡芙的那种速度的——突然——噗!” “那好,我们就去弄那种毒粉,”他回答,“如果我知道怎样、在哪里能够搞到它,那我就去弄。我去药房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玛莎说,“我在一部侦探小说里读到,在一些小酒吧里,人们能遇到可卡因贩子。可是,那离我们所需要的药还相差甚远。恐怕不能考虑用毒药了,除非我们设法贿赂医生,让他别解剖尸体,但那样做太危险。不知怎的,我绝对确信毒药肯定有,那些绝对安全的毒药。如果没有,那多傻!弗朗兹,你没在学医,真是很遗憾啊;如果学医,你就能找到办法,就能作出决定。” “我准备做任何事情,”他绷紧嗓子说,因为说话时他正弯腰脱鞋——这双鞋子是新的,紧得脚疼,“我愿意策划任何计谋。” “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玛莎叹息道,“当然,我不是科学家。我只是个女人。”
作者简介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1899-1977) 纳博科夫是二十世纪公认的杰出小说家和文体家。 一八九九年四月二十三日,纳博科夫出生于圣彼得堡。布尔什维克革命期间,纳博科夫随全家于一九一九年流亡德国。他在剑桥三一学院攻读法国和俄罗斯文学后,开始了在柏林和巴黎十八年的文学生涯。 一九四〇年,纳博科夫移居美国,在韦尔斯利、斯坦福、康奈尔和哈佛大学执教,以小说家、诗人、批评家和翻译家的身份享誉文坛,著有《庶出的标志》《洛丽塔》《普宁》和《微暗的火》等长篇小说。 一九五五年九月十五日,纳博科夫*有名的作品《洛丽塔》由巴黎奥林匹亚出版社出版并引发争议。 一九六一年,纳博科夫迁居瑞士蒙特勒;一九七七年七月二日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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