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灯塔

《人生必读的哈佛经典：文明的灯塔》：　　为了避免在与人交谈时信口开河或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愿意对事物作一番全面的了解，但是我不愿意付出这样昂贵的代价。我的目的是悠闲地而不是辛劳地度过余生。没有一样东西会让我愿意为之呕心沥血，即使是做学问，哪怕这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我在书籍里寻找的也是一种让自己愉悦的娱乐方式。我如果做学问，寻找的也只是一种如何认识自己、如何享受人生、如何从容离世的学问。　　如果在读书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难题，我也不为它们花费太多心思，如果经过一两次的思考后还是得不到答案，那么这个问题就会不了了之。如果我绞尽脑汁，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因为我是个随性的人，一思不得其解，再思反而会更加糊涂。如果没有愉悦的心情，我什么事都做不成。苦心孤诣、孜孜以求反而使我判断不清从而半途而废。如果我的视觉模糊了、迷茫了，我就必须收回视线再度对准焦点，犹如观察红布的颜色，目光必须先放在红布上面，上下左右转动，眼睛眨上好几次才能看清。所以如果一本书看烦了，我会丢下换上另一本，在无所事事而感到无聊的时候再来阅读。我很少阅读现代人的作品，因为我觉得古代人的作品更丰富、更严肃；我也不阅读希腊人的作品，因为我对希腊文一知半解，理解不深，无从运用我的判断力。　　在那些纯属消遣的现代书中，我觉得薄伽丘的《十日谈》、拉伯雷的作品以及让·塞贡的《吻》（若可把它们归在这类的话），值得细细品读。至于《高卢的阿马迪斯》和诸如此类的作品，我就是在童年也不感兴趣。我还要大胆地说，我这颗老朽沉重的心，既不会为亚里士多德也不会为善良的奥维德所倾倒，奥维德的流畅笔法和诡谲故事从前使我入迷，如今却很难叫我留恋。　　我对一切事物都随心所欲地发表自己的观点，包括超过我的理解和我未曾涉猎的事物。我的观点并不是针对事物本身，仅仅是我对事物的见解。即便我对柏拉图的《阿克西奥切斯》一书感到厌恶，并认为对这样一位作家来说，这是一部苍白无力的作品，我也不认为自己的见解就是正确的。因为前人对这部作品推崇备至，我不会蠢得去冒犯古代圣贤的评论，随声附和才会心安理得。我只能否定自己的观点，指责自己的观点只是停留在表面而没有窥其奥秘，或是没有从正确的角度去看待。　　伊索的大部分寓言包含几层意义和几种理解。认为寓言包含一种隐喻的人，总是选择*符合寓言的一个方面来进行解释，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这只是寓言的*浅显的部分，还有其他更生动、更主要和更内在的部分，他们不知道深入挖掘，而我认为自己做的正是这项工作。　　沿着我的思路往下说，我一直认为在诗歌方面，维吉尔、卢克莱修、卡图鲁斯和贺拉斯远远在众人之上。尤其维吉尔的《乔琪克》，我认为是完美的诗歌作品，不过维吉尔还可以对《埃涅阿斯记》的某些章节进行精心梳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埃涅阿斯记》的第五章我认为写得*成功。卢卡努的著作也常使我爱不释手，但不在于他的文笔，而在于他本身的价值和中肯的评论。至于将拉丁文运用得独特且高雅的泰伦提乌斯，我觉得他的作品*宜于表现心灵活动和风俗人情。他的作品我百读不厌，但即使这样，我还是会在每次阅读中发现新的高雅与美。　　维吉尔时代的人都抱怨说不能把维吉尔和卢克莱修进行比较。我起初也认为这样的比较是不合适的。但是当我读了卢克莱修的文章后，之前的想法被完全颠覆了。他们如果对这样的比较有自己的看法，那么对于人们把维吉尔和亚里士多德进行的这种不伦不类的比较，会说些什么呢？亚里士多德不知会怎么想？　　我认为，比起把卢克莱修跟维吉尔进行比较，我们的前人会对把普劳图斯跟泰伦提乌斯进行比较更加感到不平。罗马雄辩术之父西塞罗常把泰伦提乌斯挂在嘴上，而罗马诗人的**法官贺拉斯对他的这位朋友大加赞扬，这些促成泰伦提乌斯声名远播，受人重视。我们这个时代那些写喜剧的人（比如对此无比热衷的意大利人），抄袭泰伦提乌斯或普劳图斯剧本的三四段话就自成一个作品，这经常让我惊讶不已。他们把薄伽丘的五六个故事堆砌在一部剧本内。他们把那么多的情节组在一起，这足以说明他们对自己的作品的本身价值根本没有信心，因此他们必须依靠情节来支撑，通过找到一个可以使自己的作品站得住脚的载体来取悦读者。而这一点与泰伦提乌斯恰好相反，他的表达完美无缺，甚至使我们忽略了作品的内容，我们自始至终被他优美动人的语言所吸引，而他又自始至终说得那么动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