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同质到多样:中小学学校特色建设

**章 研究的背景：中小学学校特色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演进 19世纪，国家举办的公立学校大量出现，并承担起向社会提供公共教育服务的职责。然而，对于学校多样化和特色化发展的需要，却并非伴随着公立学校的产生而出现。学校的发展经历了由同质到多样、由简单向复杂的进化过程。由于中小学学校办学特色的研究不仅是一个理论问题，而且是一个实践性很强的问题，所以弄清究竟在怎样的历史背景之下，以及为什么人们在社会发展和人自身的发展到了现代阶段才产生了对于学校特色化发展的需求，将学校特色建设与社会的演进相联系进行思考，对于我们理解学校特色存在、以及在实践领域推进学校特色建设的价值意义重大。所以，本章将对学校多样化和特色化发展的进程与学界的研究进行历史追溯，在对学校特色理论研究和实践演进的考察基础之上，为了解学校特色发展的现实困境和学理问题提供认识背景。 一、西方中小学学校特色的理论研究与实践演进 学校历史发展错综复杂，要考察学校由同质到多样、由简单向复杂发展的历史，需要对教育发展历史进行划分。由于近现代公立学校的建立，是伴随着19世纪以来工业发展和现代国家的建立的进程。可以说，教育是在国家控制之下而产生，同时教育也是社会的产物。社会的转型、以及市民社会中各阶级与国家之间的关系的转变都必定会影响到作为社会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的教育制度的改革。所以，教育发展与生产力水平、政府在教育中发挥的作用、市民社会各个阶层对教育的需要等复杂相连。因而以上这些仅以技术发展、意识形态或是时间为划分的维度对教育发展进行划分的方式忽略了教育的复杂性和相对的独立性，从而不能更好地反映历次的学校变革实践与学校特色建设的关系。 由于教育发展是复杂系统自组织的演化过程，对于教育发展历史进行划分，笔者认为，应该以历次教育转型期为中轴，将历次的社会转型作为学校变革的背景性前提。这样才可以比较清晰地把握学校特色建设的内在规律，也可以更好地反映学校发展范式之间转换背后每个社会转型期不同水平经济发展对教育的需求，以及市民社会中各阶级的教育期望对学校特色建设的影响。据此，笔者将学校的发展划分为工厂化发展、实验与变革、公司式发展三个阶段，来考察学校由同质到多样发展的历史。 此外，从系统的观点考察每个历史阶段学校特色建设，将学校特色建设与教育转型、乃至社会转型大背景相联系，还必须与考察学校内部系统相结合。笔者从学校发展的各个层面出发，主要涉及学校价值追求、行为、结构和制度、技术以及学校关系系统等维度，对每个历史时期学校特色化的进程进行考察。 （一）工厂式隐喻和科层管理阶段 1. 学校转型及其社会背景分析 从17世纪开始，世界各国相继进入重大的社会转型期，即由农业社会转向工业社会。在西方主要以英、法、德、美等国为代表，率先完成了工业革命，并赢得了资本主义革命的胜利，成功实现社会转型。现代公立学校伴随着工业发展和现代国家的建立而出现并蓬勃发展。学校在结束了漫长的农业时代的个别教学、没有严格学校制度和缺乏完善的管理制度之后，终于在强大的社会需求和资本主义国家政权的推动下，开始了转型和变革的旅程。 与农业时代的学校相比，这些剧变主要表现在，首先，此时的教育是近现代工业生产的产物，生产力直接影响教育目的的制定。大机器生产取代了手工作坊，机器生产需要有大批具有*低的识字能力的劳动力，因此，普及教育应运而生，平民学校普遍兴起。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对高效率的追求，使得制度化、精细分工、标准化的教育形式取代了以散乱的、非系统存在的、只为少数精英服务的，且与生产脱离的教育组织形式。流水线一般分工不同却相互衔接的学校，精细化的分科教学，“生产”和培养了之前时代的教育难以想象和完成的数量的人。其次，教育向国家化转变。农业时代的部分学校虽然具有国家性，但没有把所有的学校都纳入国家管理中，而且国家也不承担普及教育的责任。在建立之初，公立学校教育就发挥并承担起为资本主义国家建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传播民主文化、培养公民身份认同、社会控制和官僚选拔，以及为资本主义社会提供持久的知识支持和人才支持等功能和责任。为此，对学校教育机构的组织和调控成为现代国家一项基本的权力和责任，教育成为国家公共事务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国家设立科层化的教育行政机构，集中管理学校。政府拨给学校基本经费，设定统一的教育科目与课程，行使教育评估与监督权。进入工业社会以后，公立学校成为国家控制教育的基本形式。*后，各国学校制度尽管各具特色，但却存在本质上的一致性，即各国建立了系统连贯的学校制度，从而改变了农业社会程度不同的学校教育之间未有明确的衔接对应关系，以及在教育内容与进度方面也没有严格的一致性、散乱、片断的状态。教育制度代表着一种秩序，每所学校要生存必须接受教育大系统中的秩序的规范，才能得以合法化。从此学校教育形式走上了规范化、制度化和标准化的道路。 培养什么样的人，建立怎样的学校，是由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国家的建立的不同形态、各国的国家性质以及市民社会中各阶级与国家之间的关系所共同决定的。在教育转型的**个阶段，教育子系统所属的社会大系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工业革命的开展与完成，以及资本主义国家的建立，使得这个阶段的学校呈现出与前工业时代的学校不一样的面貌。 2.学校特色化发展进程分析 在现代学校制度建立之初，也就是公立学校萌生和形成阶段，学校与当时工业生产相配套，人才规格的改变带来学校的改变。为了规模化、系统化传播知识特别是科学知识，培养具有健全理智的劳动者，制度化、秩序化、程式化、标准化运行和追求效率成为这个阶段学校的基本特征。高效率和秩序化的运作，使得学校本身成为了一座工厂，从教学和管理，至学校的结构都是划一的、标准的。学生被嵌入这样结构雷同的时空与秩序之中，丰富的个性及创造性遭到了压抑，通过全面的控制和刻板机械的学校训练，造就了具有被动人格的人、片面知识的人和标准化的人。在这种机械的、线性的教育体制下，公立学校多样化发展并没有成为社会的需要，并且学校不具备特色化、多样化发展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