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犹太教

　　随着巴勒斯坦犹太教精神中心的建立，阿哈德·哈姆预见到了一种复兴。这样一个中心除非基于一种社会一经济的定居点，否则它是否真的能有生命力，就会一直使人们争论不休。的确，一个殖民地只能建立在天然的社会和经济生存的条件之上，否则它就仍然是一个人工的产物，而从长远来看它就不能够抵御住周围功利世界的不断的屠杀。然而这不是这里的主要问题所在。无论它以什么形式出现，在巴勒斯坦的一个中心犹太人定居点无疑都具有伟大的意义，具有一种历史上不可比拟的意义：一个健康的、犹太民族的核心在几代人繁衍的过程中的可能发展，无疑也会产生文化上的价值。这样一个定居点很可能对世界各国犹太人聚集区中犹太人的生活产生令人鼓舞的和具有凝聚力的影响。但它不能保证犹太教的复兴（在这个词的绝对意义上）。此外，犹太民族的中心也将成为犹太教的中心，只要它不是因复兴之故，而是出于复兴并且通过复兴而被建立起来的话。一个思想中心能够促进学术研究，它甚至能够传播和宣传思想，尽管它不能创造思想。的确，它甚至也许能够成为一种社会模式。但它却不能产生出我期望绝对的东西能从中浮现出来的唯一的事物——再现和变革，不能够产生出生活的所有要素的变化。事实上，在我看来，似乎可能的是，许多今天的犹太人的严重的矛盾心理、无边的绝望、无限的渴望和感情上内在的混乱，已为必定先于这样一种总体复兴的彻底震撼提供了比一个在自己土地上的定居者的正常而自信的存在所能够提供的更有力的基础。　　但是，为了理解能够带来我所说的那种变化的东西，我们必须回忆究竟是这种犹太教的什么东西才是我们所想去复兴的。当我们把它看成是一种宗教的时候，我们仅仅触及了其组织形式的*明显的事实。当我们把它称之为一种民族性的时候，我们就接触到了一种更深的真理。但是，我们必须比这些都要看得更深，从而去发现它的本质。犹太教是一种精神过程，这一点在犹太人的内部历史中同时也在伟大的犹太人的著作中得到了证明。如果我们把它与犹太人的统一方案或先知犹太教相等同（如拉扎勒斯和阿哈德·哈姆用各自的语言所表达的那样）的话，我们关于这一过程就会有一个很局限的概念了。犹太人统一方案只是被称之为伟大的精神过程的一个要素而已，而先知犹太教只是这一过程的一个阶段。只有在其总体上，在其丰富的要素和其历史显现的多重嬗变中，我们才能够理解我在这里所说的那种复兴的意义。　　犹太教的精神过程显示在了作为对相互连接的三个观念更完美实现的追求的历史当中，这三个观念是：统一的观念、行动的观念和未来的观念。当我说观念的时候，我当然不是指抽象的概念。我所指的是一个民族的精神气质的那些先天倾向，它们以如此巨大的力量和如此的持久性来显示自己，以至于它们产生了可以被称之为那个民族的绝对生活的复杂的精神行为和价值。每一个伟大的和有非凡才能的民族都拥有这种独特的倾向和由这些倾向所形成的一个具有独特行为和价值的世界。所以，可以说这个民族过着两种生活：一种是暂时的和相对的生活，它在日复一日、一代又一代人的接续中度过；而另一种（同时被度过的）是永久的和绝对的生活，是一种在漫游和探索人类精神的世界中度过的生活。在**种相对的生活中，一切似乎都是偶然的，并且常常是极其无意义的。而在另一种绝对的生活中，具有意义和很高要求的伟大光明的轮廓则一步一步地被揭示了出来。相对的生活仍旧是这个民族的无意识的拥有物，而绝对的生活则直接或间接地成为全人类的意识的一部分。　　但是，没有任何其他民族像犹太民族那样清楚地显示出绝对生活的这种不断的创造性、这种民族的精神过程。在犹太民族的相对生活中，在通常被称之为其历史的东西当中，同样也在其目前的日常生活中，都存在过多的自相矛盾的目的、仓促、迷乱和痛苦。但从所有这些东西中却浮现出了光辉灿烂的、比生活本身更高的目的，在永恒的天空上写下了它们那不可毁灭的符号。而对能够看透相对生活并且能够看出那个绝对生活的眼光来说，它会发现，丰富的**种生活只不过是为从中能够产生出第二种生活才存在的，并且更为根本的一点是，第二种生活是实在，而**种生活则不过是斑驳的、多样的现象。这一点在犹太教中比在任何其他地方都显示得更清楚和更明确，这也正是为什么我有充分的理由把犹太教称之为一种精神过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