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玫瑰”系列之六以眼还眼:魔术、幻术与骗术

关于诡异或是看似超自然的经历，每个人都听说过，大部分人可能还向别人讲述过。这样的讲述存在于世界各个角落，至少可以追溯至人类开始有文字记载的时期 ：历史中充斥着有关神明恶魔、预言征兆的故事。人们听到死人开口说话，看到鬼神附体、东西凭空消失又忽而重现。在一些奇人术士那里，这些怪事似乎总能发生。 甚至，在“实验环境”中据传也发生过这样的现象，还有科学家们在场做证—这些人可是接受过专业训练，深谙经验观察之道。举例来说，德国天体物理学家约翰 · 佐尔纳（Johann Zöllner）就声称，他曾握住过一个游魂的手臂，一个存在于另一维度的魂灵。英国化学家、物理学家威廉 · 克鲁克斯（William Crookes）说，他不仅把一个鬼魂拍摄了下来，还摸到了它的脉搏，并割下了它的几根头发。美国哲学家、心理学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写道，在灵媒的帮助下，他同自己已故的父亲有过交谈。华盛顿大学的研究人员指出，他们发现了两个有特异功能的人，可以仅凭意念移动物体。受聘于美国政府的物理学家花了几十年时间，研究如何将意念弯勺的能力转化为武器。 尽管科学家们接受过训练，懂得如何基于经验观察来收集证据，但他们未必接受过骗术的训练。或许，在某些情况下，和普通的观察者比起来，立意甚好的研究者们实际上更容易被假象蒙蔽双眼。毕竟，实验室设备或许会发生故障，造成数据误差，但它们绝不会为了获取名声和财富而故意向你撒谎。 和巫师、灵媒一样，魔术师也能够让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但是，和巫师不同的是，魔术师是艺术家，他们很明确地让我们看到，他们是通过把戏及幻觉让这些事情发生的。“误导”一词容易让人联想到障人眼目的烟雾、镜子或是敏捷的手速。然而，误导能够影响的绝不仅仅限于观众目之所及——魔术师对此知之甚久，科学家们也越来越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如果有效地加以运用，误导能够影响的就不仅仅是我们看到了什么，还包括我们如何思考和记忆。大多数人都意识到，我们并不能完全相信我们的眼睛 ；但是，一个更为深刻也更难以接受的事实是，我们也并不能完全相信我们的心智。 在历史上，有很多魔术师在职业上的满足感，是通过揭穿那些同样使用把戏和误导且自称是灵媒的人来获得的。这些江湖骗子并不承认自己的表演是在营造幻觉，相反，他们说自己的能力源于磁场、亡魂或是第六感。悖谬的是，要揭穿这种骗局，有时恰恰需要巧妙的布局和骗术。魔术师哈利 · 胡迪尼（Harry Houdini）就特意进行伪装，并雇用很多眼线，以潜入并破坏通灵者的组织。另一位魔术师詹姆斯 · 兰迪（James Randi）在好些年里精心策划了一场骗局，让冒牌灵媒加入了通灵实验室。实际上，这些策划都需要一个又一个谎言，以*终揭露事实。 我们对世界的科学认知似乎一直在线性向前推进。但是，如果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很多被推翻的观念总是稍加改头换面，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出现，比如从招魂到心灵感应再到第六感。使用相同的魔术把戏，就可以成功复制所有这些“奇迹”。如今骗人耳目的炸弹探测器，极有可能只是维多利亚时代“桌灵转”及“占卜杖”的*新版本。这些诡异且无法解释的现象远非过时的迷信传说，而是讲述着永恒的故事，有关人类的好奇、盲从、聪慧及奸诈。这些现象以喜剧和悲剧的形式轮番登场，但始终迷人。它们让我们看到，幻觉如何与强烈的情感经验——如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失去带来的痛苦——交织在一起，创造出看似非同寻常、用我们现有的自然科学知识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尽管魔术师和科学家都无法真正“证明”，过去有关超自然现象的说辞都是骗人的或错误的，现在的研究者们仍然会示范说明，健康人类的感知、记忆及认知如何发生反常现象，引发明显且严重的幻觉。很多时候，关于我们的心智如何产生幻觉这一问题的科学解释，其奇幻程度丝毫不亚于既有的对超自然现象的解释。有些科学家越来越多地诉诸魔术，以此来探索正常、聪明的人类为何会产生诡异的幻觉体验。除非有一种方法能够将意识拉回到过去，否则我们无法真正去重新体验历史记录中的这些奇异现象。你没经历过。你没看到过。但是，这本书能够带你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