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尼安德特人的生死、爱恨与艺术

　　《血缘：尼安德特人的生死、爱恨与艺术（自然文库）》：上臂骨和下臂骨也存在性别差异。费拉西2号骸骨的肱二头肌可能不如普通的尼安德特人男性强壮，甚至可能出人意料地与智人女性水平相当，但她的下臂呈现出比其他任何对照组都更极端的力量强度。这绝对说明她们反复从事某种活动，但有趣的是，尼安德特人女性整体而言并不像男性那样存在左右手臂不对称的情况。不管她们用小臂从事何种活动，很可能都会用到双手。根据对狩猎采集社会一些女性的研究，研究人员认为她们极有可能在特定的鞣制阶段用双手处理兽皮。费拉西2号的牙齿也讲述了，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牙齿对测定年龄至关重要，同时也记录了牙齿除了用于啃咬或咀嚼外从事的其他活动。许多文化中都把刀子作为餐具。人们切下想吃的部位，直接用刀子送到嘴里。当刃缘，特别是石制工具的刃缘蹭过牙釉质时，会留下细微痕迹。尼安德特人牙齿上的这些微痕清晰可见，也为惯用手的说法提供了重要证据，但这也存在社会差异。*近研究人员对不同性别的成年尼安德特人的骸骨，包括埃尔锡德隆的部分骸骨，进行对比分析后发现，女性牙齿上的刮擦痕迹更多、更长。研究人员还发现了其他牙齿微痕。想想你的牙齿都有哪些用途：当双手被占用时，可用牙齿用力拉扯特别紧的绳结或咬住物体。人种学研究数据显示，牙齿除了咀嚼食物外，也是拿取或加工处理物体的重要工具，这些物体可能是包括肌腱在内的动物产品或者植物材料。很显然，尼安德特人的门牙因为长期从事类似任务，磨损非常严重，甚至露出了牙本质。他们的生活模式与狩猎采集社会特别相似的一点，就是利用牙齿来处理兽皮：咬紧的牙齿就像老虎钳，能够拉扯兽皮使其软化，或者处理肌腱部分。这里也存在性别差异：有些女性的门牙似乎磨损得更加严重，*吻合这种情况的是历史上北极地区的狩猎采集社会，比如因纽特人、尤皮克人、楚科奇人或因纽特皮亚人。这些部族的女性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兽皮，但她们与尼安德特女性的工作模式存在差别：后者使用上门牙的频率更高，而且臼齿并没有因为咀嚼兽皮出现严重磨损。是采用了特殊方法，还是她们从事其他任务，目前还无法确定。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有些任务存在明显的性别倾向。尼安德特人女性的下门牙出现缺口的频率更高，而男性通常是上门牙出现缺口。这些特殊的不对称性究竟因何产生，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种学线索，但鉴于西欧各地的尼安德特人遗址都存在大致相似的模式，我们或许能看到活动安排中普遍存在的共性。但由于尼安德特人女性的骸骨样本数量有限，加上我们对事物的解读方式可能存在性别偏见，这里需要特别注意。对有些人来说，他们比较容易认可尼安德特人女性处理兽皮，却很难想象尼安德特人男性两臂的左右不对称是因单手刮擦兽皮，而不是投掷长矛造成的。此外，我们对他们如何定义性别也一无所知，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生物学性别差异的范围。他们的社会身份没必要呈二元性或者直接映射到解剖学结构上。当然，生育者（child bearers，字面意思就是“背负孩子的人”）要额外承受终生的生物负荷，有些从骨头情况就很容易区分。女性的部分运动差异可能与养育孩子有关，处理兽皮会在她们的手臂和牙齿上留下痕迹，而这很可能是为了制作孩子的衣服和婴儿的包裹用品。但是就像当代人一样，他们也都闪耀着个性的光芒。有些尼安德特人更喜欢或更擅长特定任务，所以可能愿意更频繁地从事此类事情，从而为专业的原始工匠的诞生创造了条件。极不寻常的牙齿损伤或许反映了这一点。法国奥都洞穴出土的男性骸骨有一颗门牙因为长期使用出现了异常严重的缺口。与此同时，埃尔锡德隆1号的男性骸骨存在严重的牙齿损伤，两颗门牙都受损了。目前还不清楚导致损伤的原因是什么，有一种可能是通过咬的方式来修理石器。虽然听起来可能性不大，但在有些狩猎采集社会确实存在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