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飞的人-俄罗斯儿童文学经典作品-名作名译版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浅色头发的高个少年，但是他脸上的神情有时还显得*小一点：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看人时总带着天真无邪的神情，虽然他那高高的脑门上已划上了轻轻的皱纹，就像颇经世事、思虑甚多的人那样。他的那双眼睛和头发的颜色表明他是一个欧洲人。 阿里埃尔的面容是端端正正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的脸型，现在他的面容一动不动，好像一副面具似的。 他漠然地望着窗外，那呆呆的目光表明他已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事实也正是如此：班主任恰拉卡要阿里埃尔每天晚上都对**的事情进行反省——回顾从太阳升起到太阳下山这**所发生的事情，检查自己对待这些事情的态度，检查自己的思想、愿望、行为。阿里埃尔必须在睡觉之前进行汇报——在恰拉卡面前忏悔。 夕阳照耀着棕榈树顶和满天飞奔的浮云，刚刚下过一场雨，一股温暖湿润的清风从院子里吹进禅房。 这**有些什么事呢？ 阿里埃尔像平常一样，天一亮就醒来了。漱洗，祈祷，在食堂吃早饭。在厚厚的木托盘里放上几块叫“卢齐”的面饼，一把完全不能吃的炸花生，还有一陶罐清水。 训导员萨季亚像平常一样，那沉重的目光扫视着一个又一个学生，对他们说，他们吃的是香蕉和美味的糖切糕，喝的是浓牛奶。学生们在这种暗示的授意下，高高兴兴地吃掉给他们的全部食物。只有一个新来的男孩，尚未适应这种集体催眠术，问道：“哪里有香蕉？哪里有切糕？” 萨季亚走到新来的学生跟前，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他的眼睛，命令似的说：“睡觉！”随后他又重复了一遍暗示，此后这个新学生也把硬花生当作香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为什么围着围巾？”另一个训导员问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这个训导员是个印度教徒，剃了光头，留着大黑胡子。 “我冷。”她回答道，并怕冷地缩起肩膀，她正在害疟疾。 “你热，马上把围巾摘下来！” “噢哟，真热呀！”女孩一边摘围巾，一边喊道，并且用手在额头上一抹，好像在擦去汗水似的。 萨季亚拉长声调教训起来：“作为学生，对于冷热疼痛，应该无知无觉，精神应该战胜肉体！” 孩子们静静地坐着，他们的动作都是懒洋洋的，无精打采。 早饭开始时问香蕉在哪里的那个男孩，突然从身旁的同学手里抢了一块面饼，高声大笑着塞进嘴里。 萨季亚纵身一跳就到了捣乱者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男孩大声哭叫起来。面对这样闻所未闻的破坏纪律的行为，所有孩子都仿佛麻木了似的，欢笑和眼泪早被这所学校根除了。萨季亚一只手抓住男孩，另一只手拿起大陶罐，男孩—下子老实了，手和腿直打哆嗦。 阿里埃尔可怜起这个男孩来。 为了不显露自己的感情，他低下了头。是的，他非常可怜这个八岁的孩子。但是阿里埃尔知道，对同学表示同情，这就是犯了大罪，必须向训导员恰拉卡表示悔过。 “要表示悔过吗？”这个念头一闪现，阿里埃尔就把它压下去了，即使在自己的思想中他也习惯于谨慎的掩饰。 遵照萨季亚的命令，一个听差把头顶陶罐的男孩带走了。早饭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结束了。 这天早饭后有几个毕业的青年男女即将离开学校。 阿里埃尔对即将离校的一个黑面皮大眼睛的青年和一个身材修长的姑娘一直暗暗地怀着好感，同时他也有理由认为，他们对他也是友好的。几年来，丹达拉特的共同生活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但是他们一直用冷淡无情的面具掩饰着自己的感情。偶尔遇到学监和训导员的眼睛不注意他们的时候，秘密的朋友们便飞眼传情，有时还握一握手——仅此而已。他们三人都在心里保存着秘密的友情——这是给他们年轻的心灵带来温暖的**珍宝，有如死亡沙漠中奇迹般存活下来的一朵小花。 啊，假若训导员们洞察到他们的秘密呢？他们该如何残酷地践踏这朵小花呀！他们会用催眠术迫使他们坦白承认一切，来暗示扼杀这种美好的感情，而代之以冷淡和无情。 告别就在院子里的铁门旁。他们谁也不看谁的眼睛，走的人冷冰冰地说：“再见了，阿里埃尔！” “再见了，再见了！”于是就各自走了，连手都没有握一握。 阿里埃尔低着头，朝学校走去，极力压制着悲伤的感情，尽量不去想离别的朋友——这秘密的思想和感情留给漫长的深夜去想吧。这些思想和感情即使在催眠术的作用之下，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是阿里埃尔*深层的秘密，连狡猾的恰拉卡和校长勃哈拉瓦也猜测不到。 然后就是上课：宗教史、通灵学、神智学。“香蕉”午餐、英语课、印度斯坦语课、孟加拉语课、马拉地语课、梵文课……简陋的晚饭。 “你们已经吃得很饱啦！”萨季亚暗示说。 晚饭之后是‘练功”，阿里埃尔已通过了丹达拉特地狱的这可怕的一关，但是必须出席新生的“练功实践”。 一条狭窄阴暗的走廊，通向一个没有窗户的大房间，走廊里点着一盏油灯，废棉花做的灯捻冒着黑烟，微弱的灯光，摇摇曳曳；房间里也同样灯光昏暗。房间里放着一张粗重的桌子，地板上铺着几张草席。 阿里埃尔同一伙高年级学生站在屋角的石板地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听差带进一个十四岁的男孩。 “喝！”班主任递给他一个缸子。 男孩顺从地把一缸子辛辣呛鼻、带有苦味的液体灌进肚里，尽量保持面不改色。听差迅速脱掉男孩的衬衣，给他身上擦氨搽剂。男孩显得惊恐万状，忧心忡十中，然后就亢奋起来。他呼吸困难，喘气短促，眼珠上翻，手脚抽动，就像硬纸壳做的小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