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诺什经典童话集:雪茄盒里的小人

雪茄盒里的小人

如果想要成为魔法师，那么你必须学习很多东西。因为变魔 法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你需要度过相当漫长的学习生涯，直到你真正地成了一个魔法大师。但是，想成为一个魔法学徒并不难。通常的办法是，等你到了上学的年纪，有机会在一旁帮助某位真正的魔法师，并按照他的指导与提示做一些该做的事，这样你就 是魔法学徒啦。

每个人都梦想成为魔法师的助手，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 你是否会想到，卢卡斯·科莫尔竟然也有这样一个小小的魔法助 手呢？这个奇妙的故事是这样开始的：在小男孩去的“约翰纳斯 喧哗学校”里，有一个大大的操场。在这片操场南面的角落里， 隐藏着一个小小的菜园。这个菜园的主人是校长瓦鲁加和他的夫 人。请你想象一下吧，“约翰纳斯喧哗学校”每节课休息的时候， 无论是好学生，还是差学生，都会一股脑儿地涌到这个小菜园的 周围。校长夫人会指派几个学生去除草、采摘小蓝莓，或者收集 小石子。大家蜂拥而至，跃跃欲试，因为被挑选出来做事的那些 人从此在学校中的地位就会让人刮目相看。如果一个学生本来成 绩很差，那么做事之后，他期末的成绩就会是一个漂亮的三分， 而不是难看的五分了。如果他本来成绩就已经很棒，他就很可能 会得到一份奖励。所以，几乎所有的学生在课后都会聚集到菜园 后面。慢慢地，每当十点钟下课铃响后，菜园后面的角落里形成 了一个“交易集市”。如果谁有了什么东西，或者想换到一些什 么东西，都会把它们带到这个交易角落里来。比如，有人可以靠 一张带有防伪水印的阿富汗邮票换到一只完好无损的小熊蝴蝶。但如果这枚邮票没有了防伪水印，那么它连一个裤子纽扣都换不 到。通过这样的交易，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变成大富翁。当然， 前提是他的交易没有失误。

我们这样假设：你有了一根来自澳大利亚卡卡杜公园的鸟尾 羽毛，上面还有红色的条纹。你可以靠这个换到十一条活着的小 蚯蚓（它们必须是活的，否则晒干了可没人要）。用这十一条蚯 蚓你可以捕捉到六条红鲈鱼。其中五条蚯蚓被红鲈鱼吞进了肚子， 而又有一条红鲈鱼在上钩后逃走了。现在只剩五条红鲈鱼了。其中三条在挣扎之后，变得很虚弱，所以需要立即烧了吃掉，但剩 下的两条还是活蹦乱跳的呢，可以放到花园的鱼池里养起来。其中一条让它慢慢长大吧，用另外一条换来一根将近四米长的钓丝、 两个钓钩和一小片用来制作弹弓的皮革。接着，你就可以继续去 寻找更多的蚯蚓，用两个钓钩捕获更多的红鲈鱼，然后再用收获 到的去换……你可以一直这么换下去，直到你真正成为一个大富 翁。好吧！我们来讲正事。
一天，卢卡斯·科莫尔多出了一支红色的钢笔，不是外表是 红色的，而是里面的墨水是红色的，就像老师批改作业用的那种。 他走到了交易角落里，大声地说道：“非常棒的红墨水钢笔哟！ 谁要和我换？你们有些啥好东西？”四年级 A 班的哈诺·斯佩林 说：“我有东西！”大家一直叫他“史帕佐克”，那是一个匈牙利的名字。他对科莫尔说：“过来，瞧瞧这个，在这个雪茄盒子 里藏着一个小人，注意听！听仔细些，你听到了吗？”科莫尔将 耳朵贴在这只小小的雪茄盒子上面，听见里面发出了“嘶嘶，啪啪， 嘶嘶”的声音。这真是不可思议啊，科莫尔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谁都能听见里面小人的声音。

史帕佐克说：“当老师问到你数学题的时候，比如几加几等 于几啦之类，如果你答不出，就可以偷偷地将这个小盒子放在耳 朵旁边，里面的小人会告诉你答案！但你永远不能把这个盒子打 开，否则一切就消失了。还有一点必须记住，每天你应该塞一根 草茎进去，这个小人是吃草的！”

这看起来真是一笔不错的买卖啊，但史帕佐克有点不满意， 因为科莫尔所给的东西太少了。“不是红墨水，就是红钢笔，这 些随处都能买到，”他说，“而且和黑钢笔的价格一样便宜。” 整个学校将近有一半的学生都围到了他俩周围，科莫尔只好又给 了两片有自动粘贴功能的补胎橡胶。但这些好像还不够，因为一个会做数学题的小人是很珍贵的。*后，科莫尔为了保住这笔交 易，又给了一只已经做成标本的锹形甲虫，这样一来，交易双方才心满意足。

下节课正巧就是算术课。老师开始提问了：“11 加 1 除以 4 等于几？”这次还没有轮到科莫尔，应该回答的是贝尼迪克特·克 诺普劳赫，他名字的意思是大蒜头。但是科莫尔非常想试一试手 里的这个宝贝雪茄盒子，便试着将盒子贴到了耳边，只听见里面 嗡嗡地响：“嘶嘶嘶……”科莫尔听不懂小人的意思，看来，他 必须先学习一下雪茄小人的语言，才能听懂答案。当大蒜头回答“是 3 ！”的时候，科莫尔一下子想到了小人的话：“嘶嘶…… 3。”他说的不就是“3”吗？太了不起了！这笔交易真是划得来， 一只锹形甲虫标本和一支灌了红墨水的钢笔绝对不算多！“有了 这样一个小人，”科莫尔想，“还有什么奇迹不能被我创造出来 呢？”

“2 加 3 加 8 再减去 6 等于几？”老师又发问了。科莫尔忍 不住又悄悄地将小盒子放到了耳边。“悉悉悉……”没错，就是 “7”！科莫尔高兴得快疯了，大声地回答道：“是 7 ！”完全正确！

十一点，又下课了。在课间的休息里，交易双方——科莫尔 和史帕佐克互相又握了握手，捶了捶肩，表示这笔交易已经永远 定了下来，不能有谁反悔。十二点，放学了，科莫尔回到了家里。 他很想塞一小块土豆给雪茄盒里的小人吃，但是土豆太大了，塞 不进去。一会儿，他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打开盒子看看，但他知道， 如果这样做的话，一切都会消失的。今天，既然小人儿表现这么出色，他就一下子往盒子里塞了两根草茎。科莫尔好想和这个小 人面对面地聊聊啊，如果能听懂的话，他一定会问好多好多的问 题的。因为科莫尔的心里有太多重要的疑问了。但是，魔法守则就是这样约定的：你千万不能打开盒子。

渐渐地，夜深了，科莫尔好像有些忍不住了。他想，在黑暗 的房间里打开盒子，一定没那么糟糕。有人不是说过，你可以在黑房间里冲洗胶卷吗？冲洗胶卷和魔法的差别应该不大吧，都是 从没有到有，都是一种创造呀。

想到这儿，科莫尔打开了盒子。在黑暗里，他只听见嗡嗡的 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眼前升起，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中。就像， 就像一只肥肥的黄蜂飞走了。 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