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红线女共事二十年

“红线女”三个字太美。 红线女的天空是个谜。 她有许多耀眼炫目的头衔：粤剧艺术大师、广东省剧协主席、红豆粤剧团艺术总监、广东粤剧工作者联谊会主席、全国人大代表……然而，她*中意人家称她为“女姐”。女姐，这是一个普通女人的称谓。她曾说，她渴望做一个普通的女人：恋爱、结婚、生儿育女、颐养天年……一个生命的全部流程。 可是，这一生，她已经无法做一个普通的女人了。因为，她身上有着太多不普通的“因子”，她有过太多不普通的经历。 女姐——一个红透半个世纪的女人，她曾拥有过的辉煌，哪怕只撷取一星一点，都是灿烂的、耀眼的！而她曾经历过的磨难，也只要撷取一丝一毫，都是沉重的、刻骨的！ 30年前，作为一名艺术学院的学生，我曾经坐在观众席几乎怀着顶礼膜拜的心情观看她的演出。那是一出什么戏，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我几乎已经淡忘了。然而，观看演出时，涌动在心底的那种带有某种神秘感的敬仰之情却那样深刻地留在记忆之中。30年后的1994年4月，当我又一次在观众席观看她的演出时，那种敬仰之情又一次在我的心底涌动着。不同的是，不再是学生时代的那种神秘感，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思索。 那一晚，是红豆粤剧团组建四周年的纪念演出。当她身着一裘素白曳地长裙飘然而至光圈之中，一曲《昭君出塞》，一段《搜书院》《关汉卿》…… 我被深深地震撼了。我相信，所有的观众、红线女的拥戴者们都被深深地震撼了！那不仅是艺术魅力的震撼，还是生命魅力的震撼！历史变幻，世事沧桑！ 那声如珠玑的红腔依然响遏行云！红线女依然光彩照人！依然魅力四射！依然风情万种！依然超凡脱俗！红线女一声声如泣如诉、如艾如怨，观众们一回回 如痴如醉、如诗如梦！ 我的确在深思：支撑着红线女艺术生命的究竟是什么？ 是因为历史的雨雪风霜曾经摧残过连同她在内的那一代人的艺术青春，于是她把自己的生命和艺术熔铸成一体，只要生命尚存，艺术之魂就永不衰老？！ 哦，“红线女”三个字依然太美！ 红线女的天空依然是个谜！ ……